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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旭裕在朱代東宣佈散會之後,甚至沒有等朱代東先離開,拿起桌上的水杯,就拂袖而去。這樣的情況是罕見的,但與會的市委常委卻沒有誰感到詫異,因爲今天的會議,費旭裕確實很生氣。
常委會主要有兩個議題,一是焦遂昌隆達專用汽車集團公司的第一輛專用汽車將在三後天下線,以後每十分鐘,將有二十八輛專用汽車下線。到時候焦遂將會舉行一個盛大的儀式,除了市裡的主要領導要全部到齊之外,省裡的劉津君省長、曹宇樑副書記、錢飛虎副省長,都會蒞臨焦遂。常委會上討論的,主要就是接待問題。
任何一個地方政府,都會把接待工作列爲重點。雖然朱代東在下去檢查工作的時候,一直強調接待從簡。但是對待上級,卻不能馬虎。有些地方把接待比喻成生產力,朱代東雖然並不認同,但他也絕對不會忽視。
而另外一件事就是水務集團負責人的任命,當霍定平提出汪衍輝、史益勇這兩人個候選人的時候,石鋒第一個站出來發言,他贊同汪衍輝擔任水務集團董事長一職。但是讓石鋒沒有想到的是,霍定平在隨後介紹兩人的工作經歷時,卻對汪衍輝在自來水公司任職期間的能力提出置疑,雖然霍定平沒有說得很透徹,但與會人員誰不是聰明伶俐之人?
費旭裕的鐵三角出現裂隙,不但讓其他市委常委詫異不已,身在事件當中的費旭裕更是無法接受。他無法想像霍定平怎麼會不打招呼就倒向朱代東那邊,當他憤怒的目光投向霍定平的時候,對方顯得很平靜、坦然,甚至有些視若無睹。這纔是讓費旭裕最憤懣的。當一個人對自己堅信的事情出現動搖的時候,他最爲懷疑的可能是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剛走進自己的辦公室,費旭裕就把手中的水杯重重的摔在地上。聽到聲音的秘書趕緊走了過來,他一看費旭裕的臉色,就知道壞了。他在費旭裕身邊工作了好幾年,還從來沒有見過他的臉色像今天這麼難看。
“出去!”費旭裕咆哮如雷。大聲呵斥道。
秘書不敢說話,撿起地上已經變開的水杯,逃也似的跑了出去。輕輕帶上門之後,迎面就看到了擡腳進來的石鋒。
“怎麼樣?”石鋒看到了秘書手中變形的水杯,輕聲問。
“火很大。”秘書低聲說道,連忙走進自己的辦公室,給石鋒倒了杯茶。
石鋒知道費旭裕的脾氣,不要說小小的秘書,就算是自己現在進去。也是被罵科狗血淋頭的份。石鋒想躲清靜,但是費旭裕卻不給他這個機會,他的茶還沒喝一口,費旭裕的電話就打到了秘書室,讓他趕緊進去。
“霍定平是怎麼回事,你知道嗎?”費旭裕陰沉着臉,緩緩的說道。
“你都不知道,我怎麼會清楚。”石鋒坐到費旭裕對面。嘆了口氣,說道。霍定平今天的表現讓他也很吃驚。他跟霍定平確實有幾天沒有碰頭,但是霍定平的變化也不至於有這麼大吧?難道霍定平不知道,離開了費旭裕,他除了身敗名裂之外,再無他途?
“放屁!難道什麼事情都要我去動手?你馬上給霍定平打電話,讓他過來!”費旭裕的語氣不容置辯。
霍定平接到石鋒的電話。遲疑了一下,才答應到費旭裕的辦公室來。自從服用了朱代東給他的排毒丸之後,霍定平再回想起費旭裕平常的所作所爲,不但覺得可恨,而且還很噁心。
“霍部長。好大的架子?”費旭裕看到霍定平進來來之後,陰陽怪氣的說道。
“費市長、石書記,有什麼指示?”霍定平坐到一側的沙發上,淡淡的說道。看到桌上煙,他沒有客氣,從中抽了一支,給自己點上。
“誰敢對你霍部長下指示。”費旭裕冷冷的說道。
“定平,今天是怎麼回事?”石鋒給費旭裕遞上一根菸,轉過頭來對霍定平說道。剛纔霍定平的行爲,可是很有挑釁性,費旭裕此時胸脯上下波動,顯然是被氣得不輕。
“還能是怎麼回事?我認爲史益勇確實比汪衍輝更合適主事水務集團嘛。”霍定平說道。
“放屁!我看你是拍史麗蓉的馬屁、舔朱代東的屁眼!”費旭裕怒氣衝衝的說道,如果是其他人的背叛,或許他還能理解。但是石鋒跟霍定平,他相信是永遠不會背叛自己的。因爲他知道,這兩個人離開自己,只能是身敗名裂、遺臭萬年!
“定平,幾天不見,你氣色好了很多,是不是做了美容啊。”石鋒知道自己的任務就是緩和氣氛,如果讓費旭裕總是這麼罵下去,霍定平恐怕也會拂袖而去。
“美容倒沒有做,只是這幾天睡得踏實些罷了。”霍定平淡淡的說道,其實不要說石鋒,當他老婆在他服用排毒丸之後,看到他都是一臉的不敢置信。只是霍定平無法向她解釋什麼,他吸毒的事情,家人是不知道的。
“怎麼,以前你就睡不踏實?”費旭裕冷冷的說。
“我不知道你們,至少我是確實睡不着。”霍定平對視着費旭裕,說道。如果不是他讓自己沾上毒癮,這幾年自己怎麼可能每天都是如履薄冰?
“看來你是抱到了大粗腿,你走吧,永遠不要再和我們有一點瓜葛。”費旭裕閉上眼睛,好像再多看霍定平一眼都會嘔吐似的,躺在沙上朝空中揮揮手,說道。
“定平……”石鋒還想拘留,可是霍定平卻義無反顧的離開了費旭裕的辦公室,說實話,現在他在這裡,一秒都不想待下去。當他待在費旭裕辦公室的時候,總是想到原來的日子,他甚至跟石鋒還在費旭裕辦公室公然吸過毒,想起這些,他就想吐。但心裡,卻沒有其他想法。
當霍定平走出費旭裕辦公室之後,他重重的吐了口氣,雖然剛纔他感到很噁心,但是心裡卻再也沒有想到要再吸毒。甚至想到毒品這兩個字,就異常反感。他清楚,自己恐怕是完全戒除毒癮了。一想到這個,他腳下生風,滿眼都是喜悅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