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多月的時間,雨花縣農機廠實現扭虧爲盈,這個消息震驚了整個雨花縣,震驚了整個雨花縣委縣『政府』。許多人不相信,跑到農機廠親自去看,看到農機廠的大坪中一溜的停着整整齊齊的農用車輛,一眼都望不到盡頭。
朱代東這個縣長助理也算是交上了一份滿意的答卷,縣農機廠已經停產,誰拿她也沒辦法,可是王力軍把朱代東,這才內個月時間,贏利就過了百萬。找遍整個雨花縣,三個月刻過百萬有幾家?
在農機廠生產後,王力軍去過幾次,每次去,看到農機廠的變化,不是表面上變化,而是全廠上下的精神面貌發生的變化,他就特別高興。改造一家工廠容易,投點錢進去就行,但要改變一家廠的精神,就不是那麼容易的。朱代東行,自己沒有看錯他,這小子簡直就是個黃金手,放到哪裡都能發出金蛋來。
縣裡對朱代東明年的工作也有了安排,這本就是早就計劃好的事,最近王力軍跟郭臨安去市裡,又向市裡的領導特別提起過朱代東。
今年朱代東這個縣長助理比前兩年要輕鬆多了,農機廠的生產有廠裡那一幫子人,而且春節期間,農機廠也會放假,今年朱代東準備把嚴蕊靈帶回老家。對這個春節,朱代東向往已久。
可就在臘月二十四,雨花縣發生了一件大事,凌晨一時十三分,雨花境內的朝陽煤礦發生頂板垮塌,十八採區七十五名工人被困井下。朝陽煤礦屬於國有地方煤礦,屬於市硬設備局管理,一九五八年建礦,屬生產礦井,年設計生產能力每年二十五萬噸,屬於低瓦斯礦井。
郭臨安、王力軍在凌晨一時十五分接到電話通知,朱代東在郭臨安接到電話的時候,已經在宿舍裡聽到,他離郭臨安也就兩棟樓。朱代東馬上起牀穿好衣服,坐等縣『政府』的通知。
一時三十分,縣裡主要領導在縣委會議室召開緊急會議,朱代東縣『政府』自己的辦公室內旁聽。雖然朝陽煤礦不歸雨花縣管,但朝陽煤礦畢竟在雨花縣內,雨花縣責無旁貸。公安、消防、武警、縣第一人民醫院、第二人醫院、縣委縣『政府』縣直屬機關所有在家幹部,馬上全部趕往朝陽煤礦,能去多少就去多少,晚上去不了的,第二天上午必須到場。
朱代東隨着郭臨安、王力軍於凌晨二點四十五分到達朝陽煤礦,剛到沒二十分鐘,市裡的主要領導,市委書記蔡文敏、市長黃子良就都到了朝陽煤礦。這件事已經驚動了省裡,省委主要領導指示,必須全力以赴的保證礦工的生命安全。
朱代東沒有參加市委領導和縣裡領導的會議,他找到煤礦的技術員,詢問十八採區的位置,現在只知道下面塌方,具體是什麼原因,還不清楚。
朱代東向王力軍提出,想下井參與一線救援,王力軍一呆,縣裡現在要做的只是協調工作,具體的救援任務要等到礦務局和朝陽煤礦的技術人員一進研究過之後,才能拿出救援方案。
朱代東很堅持,現在時間就是生命,別人下井也許只是瞎忙,但他不一樣啊。井下救援最大的困擾是什麼?找不到被困礦工的具體位置,下面的礦道被堵塞,空氣不流暢,每多過一分鐘,他們生存的希望就會少一分。而朱代東的聽力能穿透一二百米厚的土層,只要讓他到達十八區,這個最大的困擾將不存在。
“『亂』彈琴!”沙常礦務局局長姜世傑聽到朱代東的要求,惱怒的說,朱代東只是縣『政府』的工作人員,怎麼有經驗救援呢?
朱代東不想說服姜世傑,也說不服姜世傑,他直接找到蔡文敏和黃子良,把自己的想法向他們彙報。黃子良眉頭緊緊的蹙着,說,現在井下還很危險,你不是專業人員,可以嗎?
黃市長,現在救援方案還沒有出來,我覺得現在去現場也能爲指揮部提供最新情況,下面有七十多人,每過一分鐘,對他們來說都很危險,救人最要緊。
是啊,救人最要緊,省委的主要領導也在趕來雨花縣的路上,沙常市如果不能在此之前拿出一個有效的救援方案,不說誤人『性』命,至少是不稱職。現在礦務局還在研究救援方案,恐怕也就是朱代東敢提出來,在這個時候去井下救援吧?
蔡文敏跟黃子良把姜世傑叫來,問現在能否派救援組下井?姜世傑不滿的看了一眼朱代東,勉強的點了點頭。黃子良說,那好,請礦務局的技術員和朱代東一同下井。黃子良也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很相信朱代東。這個朱代東給自己帶來過很多驚喜和意外,雨花縣農機廠的事他也聽說了,能把一個瀕臨破產的國有企業搞活,這讓他當時聽了都不敢相信。
讓姜世傑下井他不敢,但派個技術幹部下井,還是沒有問題的。朱代東跟礦務局技術處的處長曹奎興以及朝陽煤礦的技術副礦長張軍偉一起下了井。同行的當然還有一隊救援隊,他們帶着手工挖掘工具。
這還是朱代東第一次坐井車,靜靜聽着滑車牽引着斗車的聲音,自己的身體向着地下深入進發,要說心裡不緊張那是假的。張軍偉是從朝陽煤礦一名普通的採煤工人一步一步成長爲副礦長的,原來他就曾經擔任過十八區的區長,對十八區的情況非常熟悉。
“張礦長,還有多遠啊?”朱代東有些緊張的問,看到周邊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就像滑向深淵一樣。
“大概再過二十分鐘就到了。”張軍偉對朱代東主動請求下井還是有些佩服的,地上那麼多領導,敢下井的可不多。他跟曹奎興是技術幹部,下井是家常便飯,要讓從來沒有下過井的朱代東突然在這樣的時刻下井,對他也是一種考驗。
塌方的面積很大,曹奎興與張軍偉兩人研究着礦井地圖,而朱代東卻在礦道里不停的走來走去,他在聽方位。順着塌方的位置聽過去,朱代東沒有聽到一點生命的跡象,這樣推測的話,塌方距離至少有二百米以上。
“張礦長,這旁邊是不是還有條礦道?”朱代東問。
“旁邊?沒有,至少我不知道有。”張軍偉不知道朱代東爲什麼會這麼問,他二十年前進入朝陽煤礦,對十八採區的情況還是比較熟悉的,從不知道這條主礦道旁邊還有其他礦道存在。
“張礦長,我覺得可以從礦壁挖過去試試。”朱代東提議。
“朱助理,那邊不可能有什麼廢棄礦道,從旁邊挖過去只會浪費時間和人力。”曹奎興認爲朱代東之所以下來,純粹就是要在領導面前表現一番,雖然有冒一點風險,可是這種冒險是值得的。
朱代東很氣餒,他堅定的對張軍偉說,不管如何都要試一試,從塌方處挖掘可能會引起繼續塌方,如果人沒救出來,反倒又陷了人進去,那就是雪上加霜。朱代東要從左面挖掘,可是曹奎興卻認爲,從右面挖掘會更快繞過塌方點,而張軍偉則認爲,直接從塌方處掘進也纔是最容易的。
下來的時候沒有指定聽誰的,這下好了,三個人三種意見,誰也說服不了誰。朱代東急得直跳,他下來可不是爲了要作秀,只是想通過自己的特殊能力把人救出來而已。
早知道多帶兩支救援隊下來,朱代東心想,他在仔細的傾聽那邊傳來的聲音之後,對張軍偉和曹奎興說,向左面掘進十米,如果沒有進展,就支持他們的意見。張軍偉和曹奎興見朱代東說得誠懇,而且只掘進十米,就算真的浪費時間,也不會太多。何況他們對自己的方案也沒有太大的把握。
挖掘十米之後,奇蹟如期發生,張軍偉最是興奮,在主礦道的旁邊突然出現一道廢棄的礦道,這意味着救援將取得重大進展。如果不是現在無法與地面取得聯繫,這個消息一定會讓上面的領導興奮不已。
“朱助理,我有個疑問,你是怎麼知道有這麼條廢棄礦道的呢?”曹奎興不解的問,當真的有這麼一條廢棄礦道出現時,他的驚訝溢於言表。連張軍偉這個在朝陽煤礦工作過二十幾年的技術副礦長都不清楚有這麼一條礦道,可是朱代東僅僅第一次下井,竟然就能準確無誤的找出來。
“也許是直覺吧,我的直覺一向很準。”剛纔要是張軍偉和曹奎興不聽自己的,他還真有可能把自己的秘密說出來,但是現在是打死他也不會說出來的。
這條廢棄的礦道與主礦道並不是平行前進,但就算是這樣,也能爲救援工作帶來極大的便利。張軍偉走到廢棄礦道,馬上便指出,這條礦條至少有三十年以上的時間,也許是建礦時就存在的,怪不得在礦上的圖紙上都沒有標註出來。
沿着廢棄礦道向前走了二百多米,朱代東突然停下來,因爲他已經聽到了主礦道傳來的礦工聲音。這次張軍偉和曹奎興並沒有反對,他們很信服朱代東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