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代東回到縣城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半,在田甘鄉,黃子良對晚飯的安排很滿意,他在吃飯的時候,還特意到新輝飯店去看了看,發現那些武警戰士、公安幹警、消防官兵和醫院的醫生護士都在那裡用餐,而且菜明顯比食堂高一個檔次,很欣慰。當着許多人的面,把田甘鄉的黨委書記李徵宇表揚了一頓,把個李徵宇高興得快找不着北。
吃過飯後,黃子良提出要去受災的村子看看,這次李徵宇學乖了,向朱書記請示,要做些什麼樣的準備。幸好把黃市長安排到了食堂,要是跟新輝飯店的這些人對調,還不知道會挨什麼樣的訓斥呢?真要被黃市長當着縣裡的主要領導臭罵一頓,自己的政治前途可以提前劃上句號了。
領導看望災民當然得準備物質了,現在受災羣衆最希望的是什麼?糧米麪油、被褥、錢,這些工作李徵宇平常也應該能想得到,但今天他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混’‘亂’,什麼也不敢想,什麼也不敢做。
大都村是田甘鄉最靠北的一個自然村,那裡過去,經過半個小時的車程,就離開了芙蓉縣縣界,朱代東與劉敏一直把黃子良送到縣界才返回縣城。
時間已經很晚,但朱代東在經過芙蓉賓館的時候,還是讓張鎖亮停了車,來自德國的商人克里斯蒂安目前就入住在這裡,朱代東要求縣委辦主任胡振海,一定要接待好克里斯蒂安。而胡振海就把這個任務‘交’給了芙蓉賓館,他明確提出,一定要保證克里斯蒂安先生在芙蓉縣吃好、住好、玩好。
朱代東一下車,就知道克里斯蒂安在芙蓉縣過得不錯,他正在房間裡玩德州撲克,芙蓉賓館的副經理朱拉風陪着他在玩。
朱代東敲了敲‘門’,朱拉風一把抓着自己的兩張底牌,小跑着來開‘門’。德州撲克的玩法簡單,對朱拉風這樣的牌棍來說,一學就會,而且很快就有了一定的水準,跟克里斯蒂安兩人對戰,也是有輸有贏。見是朱代東,他馬上把底牌悄悄地塞進‘褲’袋裡,“朱書記,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休息?”
“來看看克里斯蒂安先生,他在吧。”朱代東走了進來,說。
“在的。”朱拉風隨後關上‘門’,小跑着跟了進來,房間裡除了他與克里斯蒂安之外,還有一位發牌員,至少他目前擔任發牌員的工作,“朱書記,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市外事局的翻譯周瑞,周瑞,這位是我們縣裡的朱書記。”
“你好,周翻譯,辛苦了。”朱代東伸出手,跟周瑞重重的握了握,感‘激’的說。
“哪裡,這是我的工作嘛。”周瑞淡淡的說。
“christian, hallo, trafen wir uns wieder。”(克里斯蒂安,你好,我們又見面了)朱代東微笑着向克里斯蒂安伸出手,說。
旁邊的周瑞一臉的驚訝,他是市外事華僑局剛剛分來的大學生,作爲一‘門’小語種,德語在我國的普及率非常低,要不是市外事局原來的兩名翻譯調到了省城工作,他也不會被分來。對於自己的語言優勢,周瑞很是有些持才傲物,整個外事局就他一名德語翻譯,越着德國的一些企業,在我國的經濟領域越來越重要,他這個德語翻譯越來越重要,畢竟物以稀爲貴嘛。
這是周瑞的第一次外調任務,原本以爲這會是他的“個人秀”,哪想到芙蓉縣的這位朱書記竟然也能說一口流利的德語。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聽朱代東的發音,比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怎麼不讓他驚訝?
周瑞輕聲對朱拉風說:“你們朱書記竟然會說德語?”
“不太清楚,但上次來了個小日本,朱書記也能跟他說得上話。”朱拉風隨口說道。
周瑞驚呆了,竟然還會說日語?既然能說德語和日語,想必英語也差不到哪去,他曾經以爲,自己‘精’通英語和德語,在外事局工作有些小材大用,但跟朱代東一比,人家纔夠牛。
“你好,朱。”克里斯蒂安只會說德語和英語,但跟無名公司的談判,他必須要說德語,芙蓉縣既然給自己派了德語翻譯,哪怕對方對一些專業名詞並不太熟練,但爲了尊重芙蓉縣,也不得不慢慢溝通。現在朱代東回來就好了,他跟朱代東溝通過,那些‘藥’品專用名詞,朱代東都很熟悉。
“在我們這裡過得怎麼樣?跟無名公司談的還好嗎?”朱代東笑着說。
“我在這裡過得非常好,這裡的人很熱情。”克里斯蒂安說,他望了一眼周瑞,發現這位翻譯臉上微微一紅,又說:“暫時只跟無名公司做了簡單的‘交’流,相信你回來之後,我們能取得重大進展。”
“希望如此,克里斯蒂安,祝你在我們芙蓉縣過得愉快,我還有些工作要處理,就不陪你了。明天中午我想邀你共進午餐,可以嗎?”朱代東微笑着說。
“當然,這是我的榮幸,到時能把無名公司的邱也一起約來嗎?”克里斯蒂安說,他在來古南省之前,安德里亞斯跟他介紹過中國的一些習俗,想要辦成事,得多在酒桌上‘交’流,這裡不是德國,得根據中國的國情調整自己的習慣。
“當然可以,我相信邱良超先生也會樂意的。”朱代東說。
“要讓克里斯蒂安早點休息,他的德州撲克玩的非常好。”朱代東出‘門’的時候,用芙蓉方言小聲對朱拉風說,周瑞是沙常市人,對芙蓉這種說的又快又急的方言像聽外語,還沒聽清,朱代東就說完了。
第二天上午,朱代東主持召開縣委常委會,這次會議的一個重要議題就是明確芙蓉縣公路改建的規劃和誓師大會的日期。朱代東首先提出,他在北京已經請德國駐華大使館商務參贊安德里亞斯,代爲邀請一些道路規劃和公共建設的專家來芙蓉縣,與市規劃局、縣‘交’通局一起設計規劃芙蓉縣的公路改建。
“同志們,這次到北京,除了去鐵道部跑鐵路專線項目之外,還增長了見聞,不知道大家聽說過德國的高速公路沒有?”朱代東環顧一週,見很多人都‘露’出茫然之‘色’,又接着說:“德國很多高速公路是二戰前,在希特勒的手中修建的,到現在五十多年了,從來沒有大修過,戰時,各種坦克、大炮都通過高速公路運輸,甚至就連一些飛機,也直接把高速公路當成跑道,而到現在,這些當年修的公路,都沒有大修過,知道是爲什麼嗎?”
“我認爲,對於外國的一些經驗,我們要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德國人做事,一向嚴謹,這一點值得我們學習。共產黨人怕就怕認真,只要認真,天下什麼事都能辦成!
隨着我國經濟的高速發展,對道路的要求也會越來越嚴,我不想現在‘花’大力氣修好的路,在五年、十年之後,又要翻修,又要改建。德國的高速公路,水泥厚度達到了驚人的七十公分,試想一下,這樣的厚度,坦克在上面跑有什麼稀奇的?不要說五十年,我看再過五十年,也不成問題。”朱代東大聲說。
“朱書記,我們縣的公路不會也要修七十公分吧?”古建軒臉上‘露’着古怪的神‘色’,問。
“規模要經過科學的計算,這不是我一個人說七十公分就能七十公分的,我們要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做出最合理的規劃。在這件事上,我沒有發言權,一切聽專家的論證。但如果專家說,需要七十公分,哪怕縣裡砸鍋賣鐵,也要按照這樣的標準來修。”朱代東說。
“但錢從哪裡出呢?這樣高的標準,省‘交’通廳撥下來的那點錢,恐怕不夠。”古建軒說。
“辦法總比問題多嘛,先把規劃做出來,錢的問題到時總會有辦法。另外就是誓師大會的日期,我要告訴大家一個消息,在北京的時候,我湊巧碰到了省委應書記,他已經答應,在誓師大會時,會來我縣視察工作。”朱代東笑眯眯的說。
“應書記真的會來?”劉敏動容的說,省委只有一個應書記,這個應書記指誰,大家都清楚。
“當然,因此我們的誓師大會要早作準備,相關部‘門’要提前把工作做好,早點把日期確定下來。如果到時應書記沒有時間,我們能有備無患,可以根據應書記的時間,再作調整嘛。”朱代東說。
既然省委書記要來參加縣裡的公路改建誓師大會,縣裡當然也要把這當成一項首要任務來完成。誓師大會之後,就是全縣的公路改建全面開始的時候,在此之前,規劃設計、道路勘探、新城區的規劃、項目招標,都要全部完成,最好能在誓師大會之後,馬上破土動工。
這樣的話,古建軒的壓力就很大了,他分管城建和公路局、‘交’通局,無論是新城建設還是公路改建,都是他分管。而且朱書記的要求又很嚴,德國專家也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來。會上,最後確定,五月二十五日,舉行誓師大會,這個日期不能變,哪怕到時不能馬上開工,這個日子也只能提前,而不能延後。
而現在距離五月二十五日,只有二十多天了,芙蓉縣的相關部‘門’,在這次常委會後,馬上就進入了高速運轉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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