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裡一共交給芙蓉縣公安局三件冤假錯案,羅亮的入室槍劫案、蔣雷的強姦殺人案、盧威言的打架鬥毆致人死案。其中羅亮一案現在調查進展最快,如果謝雄民真的有問題,那這起案子就算是破了。
而蔣雷一案,也取得了一些進展,雖然不大,但足以讓法院重新審判。唯有盧威言一案,非但沒有取得任何進展,還被公安局的副局長證實,這件案子並沒有任何差錯,只不過是袁慶民爲了湊數,而故意說了盧威言一案,只不過是他當初沒有證據的懷疑和疑神疑鬼的直覺罷了。
爲了盧威言一案,朱代東批評過高傑,公安局的周武,原來就參與過盧威言一案,現在重新調查,怎麼還能讓他參加?而且還是由周武負責重新調查,這不是亂彈琴嗎?因此,對於周武提供的最新調查結果,朱代東認爲,也是不可信的。但這件事又不好聲張,他就建議高傑暗中調查一下。
高傑就把這件事交給了洪藍鄉〖派〗出所的所長周蘭生,對高傑親自交待的這件事,周蘭生很重視,也拿出了全副本領,每天都在縣城待着,晚上纔回洪藍鄉。爲了做好保密工作,他甚至都沒有帶個幫後,獨立辦案。
“盧威言一案比較棘手,證據做的很紮實,盧威言現在死也不再改口,一口咬定,那件案子就是他做的。因此,我比較傾向於周武的調查結果。”高傑說,羅亮和蔣雷兩起案子,當辦案人員跟他們接觸了一會後,他們馬上就堅定的改了。。但是盧威言則不然,他除了第一次的時候鬆過一次口之外,第二天馬上就又改了回來。
“你暗中調查的結果呢?”,朱代東問。
“並沒有什麼進展,除了一件事之外。”高傑說。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了?”,朱代東瞪了他一眼,說。
“周蘭生查到”肖冠〖書〗記的兒子肖賢強,也參與了那次打架鬥毆,但可能是肖冠打了招呼,袁慶民就把肖賢強摘了出來。對肖賢強”我們也調查過,他去年考上了上海交通大學,在學校表現良好。我們也從側面接觸過他,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高傑說,因爲事關肖冠,在沒有可靠證據支持之前,他很慎重。
可是朱代東卻很快明白了過來”他原以爲肖冠之所以這麼緊張盧威言一案,是因爲袁慶民在這件案子之後,調任了政法委〖書〗記。沒想到這起案子,他兒子竟然也有份參加。
“你們深入調查過這個肖賢強沒有?”,朱代東問,原本他最關心的是羅亮案”因爲這起案子發生的時間最長,也最典型。但現在,他的注意力,馬上被盧威言一案全部吸引了過來。
“調查過,我們把所有的涉案人員,金部又調查了一遍,但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高傑說”這些人的回答,幾乎是滴水不漏。由於肖賢強是個新的線索,所以在調查的時候,周蘭生也特別注意保密。但在問他們的時候,要麼是不記得了,要麼就是不知道”簡直就是完美的〖答〗案。
“你的意見呢?還有調查下去的必要嗎?”,朱代東問。
“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再調查下去,恐怕不會再有什麼進展。”高傑有些沮喪到說,打架鬥毆,一般都帶有很夾的偶然性”年青人氣血上涌,突然碰到不順眼的人,拿起板磚就砸過去”是很常見的事。
打架鬥毆的時候,誰也不會注意其他人有什麼舉動”甚至就是給死者致命一擊的盧威言,當時也是渾渾噩噩,很長時間纔回過神來。而且時間也過去了那麼久,現在再去調查,他們說想不起來,或是不記得了,語氣還是那麼堅決,真是拿他們一點辦法也沒有。
“那行,關於盧威言一案的調查,就暫時停下來吧。但是暫時不要上報,什麼報給市城,等我的通知。”朱代東說,他可以斷言,這件事跟肖冠有關係,要不然他前段時間不會這麼積極,幾乎是天天召見周武等人,一天要聽好幾次彙報。朱代東從上任到現在,還從來沒有見肖冠對哪件事表現出了這麼大的興趣。
高傑走後,朱代東靠在椅背上,給自己點了根菸,他要好好回憶一下,肖冠跟周武還有法院、檢察院那邊的人所說的話,從中找到有用的信息,讓自己下一個準確無誤的判斷。
肖冠之所以這麼緊張,肯定是因爲肖賢強也參與了那次的打架鬥毆。這次盧威言發回來重新偵杳,肖冠當然不希望這起舊案把兒子又給牽扯進去了。現在肖賢強已經在名牌大學上學,作爲父親的肖冠,當然不會希望這件案子給兒子的前程帶來什麼不測。這是人之常情,也是每一個當父親的,發自內心的舉動。
但還有另外一種可能,盧威言只是替人受過,而他所替代的這個人,正是肖賢強。要是這樣的話,肖冠當初要做的工作,可不是那麼簡單。但當時的肖冠不比現在,在整個芙蓉縣,他絕對是稱得上一號人物,就連縣委〖書〗記屈有岑和縣長汪啓明,也得對他退讓三分。因此,這件案子,就算兇手真是肖賢強,他也有能力也有動機,替肖賢強抹平這一切。
不管肖賢強有沒有殺人,但他參與了打架鬥毆,這已經是事實。光憑這一點,朱代東就有理由認定,肖冠居心不良。原本應該把肖賢強叫回來正式問話的,但高傑也許顧忌到肖冠,就只讓周蘭生從側面瞭解了一下。
要知道袁慶民雖然貪污受賄、作風敗壞,但他對公安局的這一套是非常熟悉的,何況當時參與的人員,也都是公安人員,把該考慮的問題全部考慮到了。甚至就算是當面接觸肖賢強,他一開始肯定也能說出一套非常合理的說辭。
剛纔朱代東已經承諾高傑,要給公安局設立舉報獎勵專項資金,用錢的事是政府管,朱代東雖然拍了板,但覺得還是有必要跟劉敏耔個招呼。當然,這個招呼不打,高傑去申請這筆錢,無論是劉敏還走到財政局,都不會有人阻止,縣委〖書〗記要用錢,哪怕就是財政的帳上沒錢,也要借錢來應付。
但跟劉敏通下氣的話,對兩人之間以後的合作更爲有利。朱代東在事實上已經掌控了芙蓉縣的全面工作,但他表面上,絕對不會做出一副獨斷專行的舉動。一切事情都要有商有量,一切的決議,都必須要遵守集體領導、〖民〗主決策的原則。正是因爲他有了可以爲所欲爲的本錢,就更應該注意這些細節。
在芙蓉縣,朱代東可以做到一手遮天,但出了芙蓉縣呢?如果給領導留下了這樣的印象,對朱代東以後的成長也是不利的。
不管什麼事情,當面說叫比在電話裡說要顯得更加慎重,既可以表明自己重視,也能讓劉敏覺得自己是很鄭重其事的跟他商量。而且這樣的電話,朱代東一般不會讓黃彬代打,他給劉敏打了電話之後,纔會告訴黃彬,等下劉縣長要來,讓他滿杯劉縣長喜歡喝的茶來。
每個人的飲食習慣都不同,到了朱代東這裡,大部分人都不會再講究自己的口味,但黃彬還是儘可能做到讓每一個人都注意。比如常委們喜歡喝什麼茶,濃一點還是淡一點的,他心裡都有譜。黃彬專門騰了半個文件櫃來放各種各樣的茶葉,據說他那裡的茶葉品種,已經超過了三十種,而且都是上等好茶。
“劉縣長,請你來是因爲剛纔高傑向我彙報,關於羅亮一案取得了重大進展。他提到,是不是可以由公安局設立一個羣衆舉報獎,我覺得很必要,來沒得及跟你研究,就拍了板。”朱代東略帶歉意的說。
“我早就覺得公安局有必要設立這樣的獎項,只是一直沒有行動,朱〖書〗記想到了我們政府的前面,也走到了我們政府的前面,實在讓我汗顏啊。”劉敏聽了之後,遲疑了一下,才滿臉愧疚的說。
“既然劉縣長早有這樣的想法,那我們算是想到一塊去了。”朱代東微微耳鳴了一下,微笑着說。
劉敏也許很憤怒,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自己作出了條件,他除了順勢同意,沒有再更好的辦法。
“只要縣政府隨時與縣委的工作保井一致,我相信全縣的工作,就都能抓好。”劉敏淡淡的說。
“對於財政局長的人選,劉縣長有了合適的人選了嗎?”朱代東又問。
“肖〖書〗記通過一番談話,已經淘汰了幾個人,但還沒有最後的結果。”,劉敏淡淡的說。其實不是他沒定,而是肖冠還沒有最後確定下來,到現在爲止,肖冠還只淘汰了七個人,而這其中有六個,是朱代東親自淘汰的,就是那六名下面的黨委〖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