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朱代東掛斷了電話,羅莎和熊世芳一起走了過去,現在從外形上看,朱代東顯得較爲狼狽,左手拿着手機,右手拎着七八個大紙袋,氣喘吁吁,額頭上密佈着一層細細的汗珠。羅莎看在眼裡,心裡閃過一陣痛快,同時又很是愛憐,今天晚上確實是爲難朱代東了。
“出什麼事了?”羅莎輕聲問,朱代東神情凝重,顯然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沒什麼事,羅莎,我還有點時間,陪你把包買好吧。”朱代東微微嘆了口氣,說。
“你都陪一晚上了,還讓你陪着幹什麼?除了當苦力,你就像塊木頭,我讓世芳陪着就可以了。”羅莎急切的說道,她之所以一直拖着不去買包,只是想讓朱代東多陪自己一會,可現在朱代東有正事,她自然不能影響到他的工作。
“那好吧。”朱代東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他確實有點事,只是事情還同有嚴重到需要他馬上去處理的地步。他在心裡暗罵自己夠笨的,早就應該想到這一點,跟在她們屁股三個多小時,完全就是活該。
“對了,世芳老公的事情,你是不是給打個招呼,要不然人家家庭出了問題,到時候你就是罪魁禍首。”羅莎說道。
“不用了,朱代東,這件事我自己會處理好的。”熊世芳連忙說道,羅莎雖然跟朱代東關係好,可是也不能這麼直截了當的說吧。
“世芳,對他來說就是一句話的事。他只要動動嘴,抵得上你跑斷腿。”羅莎大包大攬的說,她幫熊世芳辦事,只是藉口。其實她內心最大的希望,就是要彰顯自己的存在,或許這纔是最大的原因。
“好吧,世芳,你告訴孔世祥,這件事也不能太急,把自己的工作踏踏實實的幹好,比什麼都強。”朱代東說道。孔世祥願意做事,也能做一點,可是他的政治覺悟不能與時俱進,這是一個大問題。
“好。朱代東,謝謝你。”熊世芳感激的說,她非常清楚,只要朱代東應了下來,這件事已經再無懸念。上次孔世祥沒有把握住機會。相信這次應該會吸取教訓。
“謝我倒不必了,只要孔世祥同志在工作當中,積極要求進步,不停的取得成績。就是對我最大的感謝。”朱代東說道,他作爲木川市長。根本就不需要下面的人對他有何感謝,最好的感謝就是積極工作。在優秀的成績來回報自己。
“酸,真酸,我牙齒都快酸掉了。”羅莎口裡嘖嘖有聲,冷嘲熱諷的說。
“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這東西等會我直接拿回迎賓館,你找服務員拿就是。”朱代東舉起手裡的紙袋,說。
“好,這次你的承諾沒有兌現,下次可得加倍補償才行。”羅莎見朱代東要走,突然俏皮的笑道。
“沒問題。”朱代東一愣,無奈的說道。他知道羅莎可能已經看出來的,但是此時此刻,羅莎也不可能去驗證,只能由自己說了算。
剛纔他的電話是打給趙金海的,蘇山同第一次打電話給趙金海的時候,當時除了蘇山同之外,還有四個人,兩男兩女。剛纔朱代東在百貨大樓裡,就“聽”到了其中一男一女的聲音,或許對方未必就是扒手,今天來百貨大樓也不是作案,但他們的呼吸聲只要被朱代東聽過一次,以後就算切除了聲帶,一旦進入朱代東的聽力範圍之內,也是沒得跑。讓朱代東聽過一次聲音之後,只有一種情況他他再次聽不出來的,除非對方已經死亡。
或許是狗改不了吃屎,或者說賊不走空,朱代東聽了一會之後,馬上就聽出那女的出手了,刀片劃開衣服的聲音,在這樣嘈雜的環境裡,當事人都沒有聽到,可是隔着兩層樓的朱代東,卻聽得非常真切。
朱代東當即就給趙金海打電話,說他在百貨大樓看到有人在扒竊,讓公安局馬上派幾個人把人逮住。市長親自報案,那還了得,趙金海也不敢讓最近的派出所出警,他直接讓市局刑偵大隊的刑警直奔百貨大樓。
既然朱代東在百貨大樓,趙金海自然也得親自趕過來纔是,他從家裡出發,跟市局的人基本上同時到達的。看到朱代東手裡提着七八個紙箱,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朱代東在木川,什麼時候手裡拿過這麼多東西?他暗想,伍成科也真是的,就算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可是作爲秘書,他得隨時關注朱代東的生活才行
嘛。
“這是羅莎的,她在樓上購物。”朱代東看到衆人異樣的目光,倒是無所謂的笑了笑。
趙金海連忙接過了朱代東手裡的袋子,而趙金海身旁的警察,又馬上從趙金海手裡接了過去,然後跑步送到了外面的車上。
“朱市長,這裡的事情交給我們就可以了,今天晚上,保證讓那兩個人逃不出法網。”趙金海堅定的說。
“趙局長,這樣的保票還是不要打的好,我見過那兩個人,給你們指個路吧。”朱代東淡淡的說,他是“目擊者”,他也知道,公安局不好讓自己去認人。
“好,有朱市長的指引,我們的效率將大爲提高。”趙金海笑着說。
“廢話不說了,直接去找人,希望還沒有離開。”朱代東說道,那一對男女已經開始作案,一般來說,做了案之後,都會馬上離開現象。幸好趙金海來的時間也不慢,此時那兩個人暫時還在百貨大樓裡。
朱代東去找人,就像三根手指捏田螺,十拿九穩的事。現在木川公安局到目前爲止,還沒有抓到一名案犯,可是木川已經發生了上百起的扒竊案。這不但讓木川公安局壓力很大,他作爲市長,壓力一點也不比趙金海小。
“看到沒有,男的穿灰色風衣,女的着白色蝙蝠裳。”朱代東輕輕說道,他把人領到二樓,只是稍微轉了一下,馬上就“找”到了那對做案的扒手。
這麼明白的述說,如果公安局的人還抓不到人,那木川公安局就沒必要再存在下去了。看到兩人已經落網,朱代東就回了迎賓館。趙金海不知道自己撿了個寶,他把朱代東送回迎賓館之後,在路上就接到了局裡打來的電話,晚上抓到的人,跟蘇山同關係很密切!
扒竊犯跟刑事犯罪分子不一樣,在強大的政治攻勢下,他們很容易就會被攻破心理防線。趙金海也顧不上回家,馬上趕到了市局,他到的時候,得知消息的董何翔也已經趕了過來,此時正在親自審訊那兩名犯罪分子。公安局副局長親自審問,這給了犯罪分子以更大的壓力。
一直到天亮,這兩個人肚子裡的貨基本上都被掏了出來,據查,昨天晚上抓到的這對男女,正是蘇山同的四大弟子之一。而困惑木川公安局的那本奇怪的花名冊,也很快被破解。奔特劉叫劉佳仁;小傅,別名李玉峰,本名李玉方;高麗叫卓仁甫;三毛叫宋儉英;狼狗叫常勇;大山東子是袁可夫;松本是高德明;黃瘸子在壇水有老婆……他們的住址、作案地點、手段,誰是骨幹,也都基本在握。
而花名冊上每個名字後面的那串數字,也被破解。其實很簡單,每一個數字都是一個可以全國漫遊的傳呼號。蘇山同就是通過這些傳呼號,來遙控指揮自己的手下。其實以他們的財力,每個人一臺手機,完全能夠做到。隨着手機的遍及,這個也成了他們的主要目標。可是蘇山同認爲,用手機的目標太大,很容易就被人覺得異常,容易暴露。而傳呼機則不一樣,現在街上走的人,誰在腰上不別個bp機啊。
還有一個最令趙金海和董何翔不能相信的問題,住在迎賓館238房間的人,正在蘇山同。董何翔馬上拿出最新拍的蘇山同的照片問,對方告訴他,這就是蘇山同。之所以跟原來不一樣,蘇山同在幾年前就整個容,而且他從每天收上來的真實身份證中,找了十幾張跟他新相貌長得接近的,他每到一地,就不停的變換着身份。而且現在蘇山同也不親自作案了,公安機關想要抓到他的證據,難於登天。
“趙局,案子基本上搞清了。”董何翔拿着審訊記錄,興奮的走到趙金海的辦公室。昨天晚上,當他聽說趙金海到百貨大樓去抓了人的時候,一開始還有些嗤之以鼻,可是後來專案組的人告訴他,抓的人很有可能是蘇山同身邊的人,他馬上趕過來親自審訊。沒想到,這一審就是五六個小時,來的時候是深夜,現在天都已經亮了。
“辛苦了。”趙金海其實隨時都在聽取審訊的報告,這件案子現在已經被列爲局裡的一號案,不把這個案子拿下來,全局上下誰都別想輕鬆。
“看來朱市長還真是個神人,他不但幫我們找到了蘇山同,昨天晚上還幫我們抓到了這兩個人。以後要記功,朱市長當記首功。”董何翔笑着說。
ps:今天回來的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