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代東讓歐陽飛幫忙查房子的主人,只不過是走一次正常程序罷了,這套房子是文華天悄悄買下來的,雖然連他妻子都不知道,但房產證上的名字,確確實實是文華天。
朱代東第二天早上又到了鐵道部,原本上午他得去趟黨校,但事情實在太急,只好再次請假。盛文才已經對朱代東的行爲見怪不怪,聽說他請又要請假,只是說了句,下午把請假條和單位證明送過來就掛斷了電話。
到復興路十號鐵道部的時候,調查小組正在開會,沈世通正在通報最新情況。朱代東這次沒跟任何人打招呼,直接走到會議室,推開門就走了進去。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朱代東看了一下時間,現在八點還差五分,看來調查小組對待工作還是很積極的,雖然有些人對自己有意見,但他們的作風,並沒有壞中紀委的名聲。
“朱副組長,你怎麼來了?”沈世通對朱代東的進來驚詫不已,在他看來,朱代東從頭至尾,在調查小組也就是個打醬油的。
“有什麼問題嗎?”朱代東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下之後,微笑着說。
“今天我們的議題可能不適合你參與。”沈世通把目光望向餘子清,他已經跟文華天談過話,對與陳又豐的關係,文華天做出了合理的解釋。雖然牛解放跟田林之間有一些誤會,但都是正常的工作造成的,事實上牛解放跟田林並沒有私人恩怨。至於文華天跟陳又豐之間,更加不存在任何芥蒂,甚至因爲兩人都是爲領導服務的,經常在一些會議外見面,關係反而比一般的同事要好。
“我是調查小組的副組長,這是組織上安排的,如果是因爲田林的問題,我覺得更需要參與,因爲我要盡到自己這個副組長的責任和義務。”朱代東聲音低沉卻差不多是在吼,他已經忍了很長一段時間,可以說自從進入調查小組之後,所有人就都把他排擠在外。
“既然代東同志還記得自己是我們調查小組的副組長,那自然可以參加會議。世通同志,你繼續吧。”餘子清冷冷的看着朱代東,沉『吟』半晌之後,才緩緩的說道。
“是。”沈世通看着朱代東,充滿挑釁又輕蔑的眼神,他跟朱代東都是正廳級幹部,或許在基層工作中,朱代東的經驗會比他要稍微豐富一些,但對紀檢系統查案,他認爲十個朱代東都不如他。
“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文華天跟陳又豐只是一般的同事關係,至於兩人下班一起吃飯,是因爲文華天對田林近況的好奇,陳又豐作爲田林的秘書,顯然是最瞭解田林情況的人。所以說,文華天突然跟陳又豐走得近,是沒有根據的。另外,根據我們調查,苗子康確實給田林送過錢,只不過這些錢,田林是否知情,還需要進一步調查。但就算田林不知情,他的辦公室裡放着上百萬的存款和現金,也是違反規定的。”沈世通嘲諷的看了朱代東一眼,才慢慢收住話題。
“沈副組長說完了嗎?”朱代東說道,這是他在調查小組的第一次正式發言,下面的幾個小組成員也很詫異的望着他,對這個副組長,他們基本上不了解。平常開會看不着,組裡又沒給他安排工作,想要向他彙報工作都不可能。
“朱副組長有什麼問題?”沈世通感覺很好笑,討論案情是一個非常嚴肅的話題,如果沒有相關知識的儲備,是很容易『露』怯的。
“文華天跟苗子康是什麼關係?”朱代東沒有理會沈世通嘲笑的目光,只是淡淡的問。
“應該沒什麼關係吧?”沈世通隨口說道。
“田林上次在調查鐵道部運輸局局長彭厚明的時候,差不多就跟牛解放鬧得勢同水火,作爲他們的秘書,怎麼可能還保持着比一般同事關係更好的交情?至於這次田林出交通意外,牛解放跟丁力平都是嫌疑人之一,陳又豐也是當事人,他會跟牛解放的秘書保持更親密的關係?當然,我對黨的法律法規和文件,可能沒有在座的熟悉,但是根據一般的情況,文華天跟陳又豐在田林出事後,還能坐在一張飯桌上喝酒,那絕對是咄咄怪事。況且我還聽說一個消息,陳又豐馬上就會調往陽生鐵路局擔任常務副局長,請問,這又是怎麼回事?會不會存在內幕交易?”朱代東雖然口口聲聲說不太懂法律法規,但實際上句句直指沈世通的心窩,如果不是敷衍了事的話,就只能證明他無能!
“朱代東,鐵道部正常的人事調整,好像跟我們的調查沒有關係吧?現在田林收受賄賂,證據確鑿,人證物證俱在,我建議立刻對田林立案調查!”沈世通在朱代東的刺激下,態度鮮明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不同意,如果要立案調查的話,我建議調查文華天。”朱代東說道。
“文華天?朱代東,你是不是沒看案情通報?現在的情況跟文華天有什麼關係?”沈世通冷嘲熱諷的說,朱代東不懂怎麼查案情有可原,但不懂還要裝懂,那就是他的不對了。
“怎麼會沒有關係呢?文華天是牛解放的秘書,又跟陳又豐是朋友,而且據我所知,他跟苗子康的關係也不一般,可以說他起着承前啓後的作用。餘組長,我建議對田林辦公室發現的所謂物證進行取證,主要是查看上面的指紋,或許會有意外收穫。”朱代東毫不畏懼沈世通的目光,他淡淡的迎上去,橫掃一切,直『插』沈世通的心底。
“我看你是胡攪蠻纏!”沈世通一拍桌子,氣急敗壞的說。
“沈副組長,我們辦案子,除了推理分析之外,最重要的還是要看證據。只有證據確鑿,哪怕就算沒有人證和口供,我們也能給違紀的同志定處分。”朱代東說道。
“沒錯,你總算說了句實話,我們現在有了人證陳又豐,又有了物證,請問,爲什麼不能對田林立案調查?”沈世通冷冷的問道。
“你所說的人證和物證,都是陳又豐提供的,而且這事還發生在田林受傷住院之後。如果有人要僞造物證,是不是會很容易?而且陳又豐又有可能調到陽生局,我們都知道,牛解放是陽生局調上來的,可以說他在陽生局根深蒂固。我相信在座的都有着豐富的經驗,難道不能從看出些什麼嗎?”朱代東問。
“代東同志,你是不是有了什麼證據?”餘子清緩緩的問,朱代東敢跟沈世通叫板,而且言之鑿鑿說文華天有問題,如果他沒有過硬的證據,恐怕也不會這麼做。畢竟朱代東又不是三歲小孩,怎麼可能不知道跟沈世通頂牛的後果。
“是的,昨天晚上公安局在名城小區檢查的時候,發現一處無人居住的房子,公安局的人員進入了那間房子,裡面除了發現上千萬的現金之外,還有大量的菸酒皮具數碼產品等高檔禮品……”
“等等,代東同志,剛纔你說是多少現金?”餘子清生怕自己沒聽清楚,打斷朱代東的話,問。
“上千萬,具體多少錢還沒搞清,正在統計。”朱代東說道。
“好,你接着說。”餘子清說道。
“雖然房子裡的現金就有上千萬,但這套房子卻還是『毛』坯房,很難想像,有的人竟然拿一套房子專門來裝錢。”朱代東淡淡的笑了笑,目光有意無意的望向沈世通。
沈世通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他沒想到朱代東竟然能拿到這麼關鍵的信息,雖然朱代東還沒說這些錢是誰的,但要求調查文華天,用腳後跟想都知道這些錢物跟文華天脫不了關係。如果這些錢物不是文華天的話,那只有一個可能,是牛解放的。想在這,沈世通的後背一陣冰涼。
“朱副組長,這些錢物是文華天的?”沈世通剛纔直呼朱代東其名,但現在又加上了副組長的稱號,不知不覺,他就已經認同了朱代東的職務。
“根據京城公安局在房間內找到的指紋、腳印,經過比對,跟文華天的完全吻合。而且那套房子的房產證的登記人,也是文華天。”朱代東淡淡的說道。
“代東同志,你剛纔說文華天跟苗子康的關係也非同一般,他們是怎麼個非同一般法?”餘子清覺得朱代東給了自己太多的意外,原本以爲他對查案毫不知情,哪想到掌握的情況,比自己還要全面。
“那房間裡的錢,有相當一部分是苗子康送給文華天的。而這次田林辦公室內查到的錢物,很有可能是文華天提供的。如果從這方面講,那些錢物也可以說是苗子康的。”朱代東淡淡的說道。
“這件事跟牛解放有關係嗎?”沈世通突然提出一個問題,文華天是牛解放的秘書,他幾乎可以等同於牛解放,如果說他跟牛解放沒有關係,憑誰也是不會相信的。
“這個問題我暫時還不能回答,有待於沈副組長進一步調查了。”朱代東笑了笑,說。
朱代東的話讓沈世通老臉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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