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曉宇抑起頭,不屑地爆笑了起來,邊笑邊說:“姐姐,你媽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你還真會給我爸我媽找藉口。”話音還沒落,丁曉宇忽然“哎喲”一聲大叫了起來。
我唬了一跳,連忙問:“你怎麼啦?”
寧曉宇嚷嚷:“我的頭好像傷了,好像出血了。哎喲!”
我連忙看了過去。
可不是?寧曉宇左邊的額角,起了一個大包,估計是剛纔給摔傷的,大概剛纔他的笑力度太大,牽動了額頭上的神經,此時便有血透出來。
我跑到車子旁邊,從車窗伸手進去,拿過包包,要找紙來給寧曉宇擦額角上的血。可我翻遍了整個包包,沒找到紙巾,倒是找到一包護舒寶。
我猶豫了一下,想了想,還是把護舒寶拿了出來。
我又再猶豫了一下,還是拆開了護舒寶,取出一張來,再撕開包裝紙,用護舒寶把寧曉宇額頭上的血,一點一點擦乾淨。
不想寧曉宇這傢伙,不但不領情,還瞅着我,咧嘴笑,鬼鬼祟祟那樣的說:“原來衛生巾用途真不少,不但可以女用,還可以男用。”
我很是尷尬,支支吾吾地解釋:“沒有紙巾了嘛,衛生巾也是一樣的。”
寧曉宇眨眨眼睛,嬉皮笑臉地問我:“姐姐,如果警察一會兒來了,看到這血紅的衛生巾,能不能夠猜出來,這血是來自我額頭上的傷口?”
“警察又不會來。”我低聲地嘟噥了聲。
“什麼?”寧曉宇不明白。
“我沒打110!”我說:“剛纔情況那麼緊急,我哪裡還想起打110嘛?”
寧曉宇微微眯起了一隻眼睛,吊兒郎當地看着我他額前一縷長長的碎髮,斜斜地擋住了另外一隻眼睛,不知道那隻眼睛眯了沒有。
然後,寧曉宇歪着嘴,笑了:“姐姐,你倒挺聰明的嘛。”
我看他一眼,哼了聲說:“我當然聰明,還用你說?”頓了頓,我又再說:“上車吧,我送你回家。”
寧曉宇很痞氣的吹了一聲口哨。
他大咧咧地上了車。
我發動了車子,一邊問:“你家住在哪兒?”
寧曉宇不回答,而是說:“姐姐,你的車子挺漂亮的嘛,呃,還是保時捷卡哎,我媽的車子是奧迪。我常常趁她出差的時候偷偷的開出去兜風,哎,我開車開得挺好,可惜我還沒夠年齡考駕駛證。姐姐,你的車子是不是新買的?很上去很新。”
“嗯。”我說:“你家住在哪兒?”
“我不回家。”寧曉宇說。
“不回家你去哪兒?”我問。
“今晚我去你家,睡你家沙發。”寧曉宇說。
“不行。”我說。
“爲什麼?”寧曉宇問。
“你不回家,你爸媽會擔心的。”我說。
“我媽出差了,說去廣州開一個什麼學術會議,要去一個星期,今天才是第五天。”寧曉宇聳聳肩:“保姆家中有事,這兩天回鄉下了。我不想回家,家裡冷冷清清,一點人氣也沒有。”
我問:“你爸呢?”
寧曉宇說:“我爸更是大忙人,早出晚歸,我快一個月沒跟他碰面了。”他歪頭,吊兒郎當的瞅着我,嘻嘻笑,很無賴的說:“姐姐,如果你不同意讓我去你家,那你把我扔在這兒好了,我寧願睡大街頭,也不願意回家去。”
我氣結:“你威脅我?”
寧曉宇直言不諱:“嗯。”他伸伸舌頭,很理直氣壯地說:“姐姐,你救了我兩次,不妨再行行好,再救我一次吧。這叫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天。”
這傢伙,我還真的拿他無法子。
處在青春叛逆期,桀驁不馴,你讓他向東,他偏要往西,讓他坐,他偏要站,這叫青春無悔。
無奈,我只好把他帶回家。
一進門口,寧曉宇大咧咧的,一屁股坐下:“姐姐,我肚子好餓,你這兒有什麼吃的東西?”
我打開冰箱:“有面條,我給你煮。”
“除了麪條,沒有別的?”寧曉宇問。
“沒有。”我說。
寧曉宇皺着眉頭:“我最討厭吃麪條。”他聳聳肩:“不過算了,討厭吃也得將就一下,這叫飢不擇食。”
我給寧曉宇煮了麪條,還煎了雞蛋卷。
四個雞蛋,用平底鍋,鋪一層,蛋皮凝固後對拆,再倒一層雞蛋汁,凝固後再對拆,一個肥厚而多汁的雞蛋卷就煎好了。
寧曉宇看到了,一陣歡呼:“真香!看上去好好吃哦。”
他拿起筷子,頓時狼吞虎嚥。
這傢伙邊說邊說:“真的好吃!本來我討厭吃麪條的呃,我媽,是廚房白癡,她唯一會的,就是煮麪條。如果保姆不在,她心情就帶我下館子,心情不好,就給我煮麪條,吃到我一看到麪條就噁心。哎,姐姐,你煮的麪條比我媽煮的麪條好吃多了,加上你煎的雞蛋卷煎出了空前絕後的水準,絆着麪條吃,還挺美味的哈。”
我看他一眼:“你就會貧嘴。”
寧曉宇嘻嘻笑,又再說:“姐姐,你廚藝這麼好,看來,你有做良妻賢母的潛質。”
我失笑:“你小屁孩,懂些什麼?”
寧曉宇不滿,嚷嚷:“姐姐,我都說了很多次了,怎麼你就記不住?姐姐,我再說一遍,如果你再記不住,我真的要生氣了。姐姐,你聽好了:我,寧曉宇,十六歲了,不再是小屁孩。”
看到寧曉宇漲紅臉,一本正經,很認真的樣子,我忍不住要笑。我狠命咬牙,腮幫子都差點要咬出血來,好不容易堅持着,沒笑。
我言不由心的哄他:“好好好,我記住了,你十六歲了,不再是小屁孩。”
寧曉宇吃得幾乎要把盤子都要吞下去,一邊讚不絕口:“姐姐,原來你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呢。”
我啼笑皆非:“這也叫做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寧曉宇使勁地點點頭:“當然!男人娶妻,就得娶像你這樣的女子!”
我又再失笑。
寧曉宇風捲殘雲那樣,很快把麪條吃完了。
他擦了擦嘴巴,繼而又伸了一個懶腰,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哎,吃飽了,睡覺去。明天是星期一,又得要去學校受罪了。班主任對我媽說了,如果我再逃課的話,以後都不用去上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