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前排的位置,有人伸頭過來,他笑着說:“好像,越南的健身俱樂部,也比我國差得遠吧?”
我聽到這聲音,拿着小勺攪咖啡的手猛地哆嗦了一下,小勺抓不穩,“當”的一聲掉下來,而我整個人,嚇得差點沒從椅子上滾下來。
那人是程一鳴。
我瞠目,張大嘴巴,好一會兒才恢復了過來,我有點氣急敗壞,不禁揚聲嚷嚷:“程一鳴,你怎麼會在這兒?”
這程一鳴,還真的是‘陰’魂不散,C市再小,也沒小到我每次和男子出來約會,都會遇到他吧?
真是邪‘門’了。
程一鳴像是猜到我所想,淡淡一笑說:“我和客戶在這兒談業務呢。”他身邊,還真的是端端正正坐了一個四十歲左右,西裝革履的男子。程一鳴又再說:“我談着談着業務,忽然聽到說話聲音熟悉,便伸頭過來看了。嘿嘿,拉拉,想不到,還真的是你。還真的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呢。”
我想罵:“相逢個鳥。”不過“相逢”兩個字剛出口,想到我今天是來和別人相親的,得斯文點,不能‘亂’說粗口,連忙把“個鳥”吞了回去。
餘達信疑‘惑’地看着我:“蘇小姐,他是誰?”
餘達信眼裡,有着十萬個爲什麼。他那些十萬個爲什麼之中,大概排在第一的,是程一鳴剛纔嘴裡說的“越南”兩個字,大概他猜不透,程一鳴怎麼知道他當年留學的地方,沒有遠渡重洋,而是在鄰國越南。
我也不明白程一鳴怎麼會知道。
還真的是千古疑案,估計我就是問程一鳴了,程一鳴也不會說,我和他的關係鬧得這麼僵,現在連“再見亦是朋友”都沒得做。
我氣呼呼地說:“我不認識他。”
程一鳴看樣子是來搗‘亂’的,他竟然一臉神秘的樣子說:“拉拉是不好意思說啦,我是她……她……她……呃,她的那個誰。”
餘達信更疑‘惑’,看看程一鳴,又望望我,一頭霧水:“什麼她的那個誰?”
程一鳴故意賣關子:“你自己猜去。”然後又把他的頭縮了回去,正經八百的和他身邊的那個中年男人,談他所謂的業務去。
靠,今天不是週日嘛,程一鳴上什麼班,談什麼業務嘛。就是談業務也沒關係,幹嘛要選這個地方談嘛。
真是活見鬼了。
我恨得咬牙切齒的。
餘達信還在問我:“蘇小姐,他到底是誰?”大有追根究底的意思。餘達信也許真的是我對有點感覺,也許是真的有心要和我‘交’往,所以他一定要問清楚。
我也不好告訴他,程一鳴是我“前夫”。
一來我不想解釋,畢竟“前夫”這兩個字是很尷尬的字眼,二來如果程一鳴來一句“我們還沒離婚呢”,到時候我就不知道如何應對了。
當初馬加略就對餘達信說過,我跟“前夫”結婚不到一年,因爲感情問題離了婚,是個單身‘女’子。餘達信是個二手男人,跟我這個二手‘女’人是同病相憐,因此也不是很在意,只要沒有拖油瓶,而且對得上眼就好。
我對餘達信說:“他是我表哥啦。”
偏偏程一鳴耳朵尖,又聽到了,他不好好的談他的勞什子業務去,而是又把他的頭伸了過來,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他說:“我和拉拉,是一表十萬九千里啦!”一轉眼,看到我狠狠地瞪他,恨不得衝了上前去把他撕開二十八塊,他知趣的住了嘴,對我笑了笑,又再把他的尊頭縮了回去。
我氣得不能再氣,恨不得衝上前去找了封口膠把他的嘴巴堵住。
餘達信望向我,臉上疑問更大。
我急中生智,連忙如捉住救命草那樣飛快演繹謊言:“呃……呃,是這樣的,我媽和他媽,是姑嫂……呃對,是姑嫂。她們關係不大好,見面常常吵。”嘿,我是學中文出身的,且又是雜誌社編輯,難道連編故事也不會嗎,也太小覷了我。我嚥了咽口水,又再說:“長輩的關係,也影響到小輩,我和我表哥,見面了也是水火不相溶。”
“哦,原來這樣。”餘達信釋然。
程一鳴又再把他的尊頭伸過來,臉上的戲謔味兒更濃,他張了張嘴巴,又再想說些什麼,我趕緊先聲奪人,大喝一聲:“程一鳴,你有完沒完?”
程一鳴眨眨眼睛,用了很無辜的表情說:“我當然沒完。算命的說我能活到八十六歲,如今我三十歲,我怎麼會完得這麼快?”
我瞪了他一眼,嚇唬他:“程一鳴,如果你再搞破壞,再胡說八道,我會跟你沒完沒了,做鬼也不放過你!”
程一鳴終於不說了,把他的頭再次縮回去。
對於餘達信,本來我沒有與他‘交’往下去的打算,雖然他是不錯,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材,可我對他沒有感覺。不知道爲什麼,我特別排斥他在喝咖啡的時候,加了三杯‘奶’還不算,還加了三塊糖,而且,相親居然穿了運動服來。
因爲程一鳴的出現,我產生了逆反心理。
他有小云,難道我就不能有別的男子?我要他知道,沒有他,我仍然會活得更好,更光鮮。當下,我就甜甜地對餘達信笑着,甜甜地對餘達信說:“達信,一會兒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我好久沒有去看電影了,好想去哦。”
我說話的聲音,無限的妖媚,妖媚到我自己聽起來,都感覺到身上起‘雞’皮疙瘩了。
餘達信卻很受用,他受寵若驚地說:“好啊,我也好久沒有去看電影了。”
我說:“那我們現在去看呀,好不好?”
餘達信說:“好。”
結了帳,站了起來,我路過程一鳴身邊的時候,趁了餘達信不注意,我突然伸出了腳,瞄準了程一鳴的腳面,狠狠地踩了一下,然後在程一鳴的痛叫聲中,我無限溫柔地挽着餘達信手臂,還無限溫馴地把頭靠在餘達信的肩膀上。
餘達信的個子,也有180公分以上,大概經常健身的緣故,肌‘肉’結實有彈‘性’,肩膀寬厚,我依偎了在他身邊,也有小鳥依人的感覺。
我沒有去看程一鳴。
我故意不去看他,就當了他不存在。不知道是我多心,還是什麼,我感覺到,程一鳴那一雙要噴出火來的鋒利目光,像兩把劍般刷刷地的盯了我背影看。
我‘挺’了‘挺’‘胸’膛,更加昂首‘挺’‘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