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困得不行,想睡覺,可依稀記得,我拼命喝醉的目的不是爲了睡覺,而是爲了和程一鳴烈火乾柴燃燒。因此我強撐着睜開眼睛,掙扎着對程一鳴說:“我胃疼,程一鳴,你能不能幫我揉揉?”
程一鳴猶豫了一下,便幫我揉了。
胃和胸之間,不到一掌的距離,程一鳴在我胃的地方揉着,上下游動的手,揉着揉着,正如我希望的那樣,他的手不經意就碰到了我的胸。
我的胸不大,不過是B,我洗澡的時候,左右手掌分別蓋上去,常常找不到蹤影。但到底,我是女人,胸不大,還是有些肉,像了小小的蘋果。程一鳴的手指,不經意就觸碰到了我那像兩團像了小小蘋果的肉。
我有被觸電的感覺。
我的心,突然跳得很厲害,裡面彷彿有很多的小蟲子在密密地噬咬着,很癢,癢得不行,卻又不能擺脫。
程一鳴遊動的手,似乎有些粘滯了,來回得有些難以拉動了。
我甚至還看到程一鳴的喉結上上下下的竄動,他的呼吸一下一下的,變得急促。但程一鳴還真的有定力——比唐三藏還要有定力,竟然能夠剋制他自己。沒一會兒,他的手就離開了我的胃,拿了被子,蓋到我身上。
然後,程一鳴便走了。
離開我的房間時候,他輕輕的關上門。
我躺在牀上,看着程一鳴的背影,很想衝上去,對着他嚷嚷:“程一鳴,你爲什麼不要我?”——到底,沒有說,因爲不敢。
我曾在一本書看到過一段話,書中說:愛情的真諦,是隻有傻瓜纔會去探究的命題——因爲愛情真諦着實是那樣的玄妙。但有一點,愛情肯定與性有關;如果把愛情與性割裂開,這很可能是一種錯位的感情。
程一鳴對我的身體沒有興趣,也就是說,他對我沒有愛情,哪怕一點點,也沒有。
我很沮喪,也很難過。
這種沮喪和難過,彷彿一陣陣滾燙的氣流,充進了我漲得不能再漲的胸膛。在這一瞬那,我終於忍無可忍,失去了理智,掙扎着從牀上爬起來,衝到桌子上,抓起插着塑料紫羅蘭的花瓶,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叭啦!”
玻璃花瓶頓時四分五裂,變成了無數片。
翌日離開香港,回家了。
下飛機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近來天氣變幻無常,忽然就下了一場急雨,雨點大滴大滴地自高空抖落下來,頃刻間,這座城市已是遍體鱗傷,空氣中,有着潮溼的芬芳。沒一會兒,雨便漸漸變小,很快便停了下來。
這場雨,下得沒來由,停得也沒來由,來去匆匆。
到機場來接程一鳴和我的,是程一鳴公司的車子。司機是一個30歲左右的女子,不漂亮,中等個子,短髮,精瘦,有飽滿的額頭,高聳的顴骨,嘴脣有點厚,卻抹着鮮豔的口紅,神態中有着職場女子的那種強悍。
程一鳴看到她,有點意外:“羅清怡,怎麼是你?小張呢?”
這個叫羅清怡的女子,咧嘴一笑:“小張要來機場的時候忽然拉肚子,剛好看到我,我也剛好要到機場附近辦事。辦事完了,剛好夠時間來接你們。”
程一鳴點了點頭,面無表情。
羅清怡衝我一笑:“程太太你好,我是公司的採購部經理,叫羅清怡。”
我受寵若驚:“你好。”我又再說:“你叫我名字好了。我姓蘇,名字叫拉拉,蘇拉拉。‘程太太’這稱呼我聽不慣。”
在車上,我接一個電話,是方紫蘇打來的:“拉拉,從香港回來了沒有?我還在C市,晚上有沒有空?我們到酒吧去喝一杯吧。”
我說:“好。”
方紫蘇說:“我明天就要趕回橫店拍戲了,過些天還要到日本一趟。下次也不知要猴年馬月纔有空回C市了。”
我開玩笑:“方紫蘇,你去日本幹嘛?不是要找個日本男人嫁了吧?”
方紫蘇“哈哈”大笑,故意用了很曖\/昧的聲音說:“親愛的,我去日本是參加一個電影節。還有親愛的,我告訴你,我只喜歡吃日本料理,並不喜歡日本男人,我只喜歡中國男人。”
我想問:“你喜歡的中國男人是鄧浩然?”
不過沒有問。
方紫蘇在電話那頭又再說:“要不拉拉,你把你的新婚老公介紹給我好了,你的新婚老公是個高富帥,我一見傾心,再見傾情。我不介意做小的,讓你做姐姐,我委曲一點做妹妹,我們姐姐妹妹一家親,共享一個老公好不好?”
我沒好氣:“方紫蘇,你是狗嘴長不出象牙來!”
方紫蘇又再“哈哈”大笑:“生氣了?”
我說:“呸,誰跟你生氣!”
放下電話,看到羅清怡從後窺鏡裡看我,聲音興奮:“方紫蘇?方紫蘇不是那個演小三成名的別人叫‘方狐狸’的大明星嗎?”
我說:“不。只不過是同名同姓而已。”
羅清怡失望:“這樣啊?”
我不想對人廣而告之,方紫蘇是我的朋友。
有些事,還是低調的好。
羅清怡又再說:“那個大明星方紫蘇,緋聞多多,據說她被某個富翁包了,被人家正牌老婆當街甩了一記耳光,大罵:狐狸精,不要臉!——哎,我最恨做小三的女人了,不就是因爲憑着自己年輕幾歲麼,不要臉的奪人家男人,破壞人家家庭。我以前的那個男人,沒什麼能耐,也掙不了幾個錢,不外是長了細皮白肉,居然也給不要臉的狐狸精瞄上了……”
羅清怡說得興起,大有要求說個地老天荒之勢。
上車就閉目養神的程一鳴,眼睛也沒有睜開,冷不防就淡淡地來一句:“開車要集中精神,別那麼多費話。”
他的聲音雖淡,卻有一種權威,令人不得不從。
羅清怡訕訕的,頓時閉了嘴。
羅清怡的這些話,我也不愛聽。我又不是那些吃飽飯給撐着沒事幹的八卦女,把人家的八卦新聞搞個無事化小事,小事化大事,像大喇叭那樣,逢人便樂不可支的廣而告之,很是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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