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紫金山大酒店出來,天已完全暗下來。
夜幕早已降臨到每一個角落,月亮自雲端裡鑽了出來,滿天星星閃爍着,好一個星光燦爛之夜。
所有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程一鳴和我。這個時候我的肚子“嘰哩咕嚕”直響,從中午到現在,我只是喝了大半杯十六元的美式咖啡咖啡,什麼東西都沒有吃,不響纔怪。
程一鳴問:“是不是肚子餓了?”
我老老實實回答:“是。”
程一鳴說:“我肚子也餓了,我們先去找吃的。”
我說:“好。”
附近沒有象樣的飯店,不過倒有不少的大排擋,程一鳴和我到附近的“阿里媽媽燒烤攤”吃燒烤。
程一鳴點了一份烤魚,一碟炒粉,十串烤肥牛,十串烤雞翅膀,十串香辣魷魚,還有一瓶紅星青花瓷二鍋頭。
那烤魚,是一斤多重的羅非魚,上桌後還用炭火在下面烤着,魚皮給烤得焦香,但魚肉卻鮮嫩,配上大白菜,蘿蔔,酸菜,芽菜,香菜,酸豆角,花生米。
我歡呼了一聲,頓時狼吞虎嚥的吃起來。
程一鳴什麼東西也沒吃,只是悶頭喝二鍋頭。他的酒量不錯,喝到第四瓶二鍋頭,他的眼睛纔開始有些紅,舌頭有些大,話漸漸多了起來。
他絮絮叨叨地對我訴說着:“寒靜兒說我是花心男,我哪裡花心了?除了她,我根本就沒有過其他的女子,爲什麼她不願意聽我解釋?”
“寒靜兒是誰?”我不是不好奇的。
“我的未婚妻。”程一鳴說。
我說:“哦。”我看他一眼,忍不住問:“她爲什麼說你是花心男?”
程一鳴眼睛一瞪:“我怎麼知道?”
過了一會兒,程一鳴又再說:“我認識寒靜兒的時候,溫柔,可愛,哪裡像現在這樣子?囂張,跋扈,頤指氣使,不講道理。她寒靜兒,是寒氏企業的公主,但我程一鳴,雖然出身於寒門,但經過自己的努力打拼,成功地擁有自己的一間公司。”
我又“哦”了一聲。
我低頭吃東西。
吃完烤魚後,又吃烤雞翅膀,接着吃烤牛肉,烤香辣魷魚,我前邊的桌子,堆了一大堆的骨頭。我一七二公分高的個子,體重卻只有五十一公斤,因爲太過纖瘦,我也不怕吃多了長肥。
程一鳴喝多了,一雙眼醉意朦朧。
他有點口舌不清的又再說:“雖然我的建材集團不比他們寒家企業的生意做得大,可也小有規模,公司有着雄厚的技術力量,先進的生產設備,我程一鳴不是二十一世紀的男版灰姑娘對不?當初答應嫁給我,日子定好了,請貼發出去了,到了結婚這日,婚車到了她家門口,她忽然玩失蹤,讓人拿了信告訴我,她不想嫁了,還自作主張把我們的孩子拿掉了,她當我是什麼?她是不是存心捉弄我?讓我出醜?”
我從程一鳴絮絮叨叨,終於明白了個大概。
程一鳴原本的新娘子,叫寒靜兒,是一家豪門千金,未婚先孕。到了結婚的這天,婚車到了門口,新娘子卻逃婚了,留下一封信給程一鳴,她不想嫁了,還把她肚子裡的孩子打掉了。
程一鳴被氣走了。
接不到新娘子的婚車經過鬧市區的時候,被氣昏了頭完全失去了理智的程一鳴就冒出了換新娘的念頭——天下的女人這麼多,程一鳴就不相信,除了寒靜兒,沒有別的女人願意嫁給他。
結果一時衝動,他下了車,掃眼就看到站在星巴克門口,手中拿了一隻沒了跟的鞋子,正在金雞獨立着,花癡那樣瞪着他看的我。
他上前去未婚。
不想,我竟然傻不拉嘰地答應了。
這婚結得糊里糊塗,比比那些雷人狗血電視劇還要狗血。因爲心情不好,程一鳴一醉解千愁,他仰起頭來,“咕嚕咕嚕”的把第五瓶二鍋頭直往嘴裡灌酒,一飲而幹。喝完後,程一鳴伏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程一鳴!程一鳴!”我推他。
可程一鳴一點反應也沒有,我怎麼叫也叫不醒他。此時夜色已濃,空氣冷清,我總不能讓程一鳴睡在大街頭吧?不得已,我只好叫來的士,讓司機幫我把他拖上車去。
“去哪兒?”司機問。
我不知道程一鳴的家住在哪兒,想了想,想了想,我只好說了我家地址——準確來說,是我租的房子地址。
車子到了樓下,我怎麼扶也扶不動程一鳴。程一鳴雖瘦,可他的個子很高。出租車司機是個三十來歲的男子,高大強壯,我跟他討價還價,浪費了不少口水,好不容易從一百元砍到八十元,於是司機把程一鳴背上了電梯,上了八樓。
司機把程一鳴放在我臥室的牀上。
司機走後,我便走到牀前,仔細地端詳着程一鳴。
睡熟的程一鳴,更是眉目如畫,氣質迷人。此時他的臉色平和,神情像了一個嬰兒,他的前額貼着幾縷頭髮,嘴脣微微張開,很性/感的厚度,大概是喝了酒的緣故,嘴脣像塗上了口紅,鮮豔欲滴。
程一鳴均勻的呼吸,一下一下的,散發着淺淺的,氤氳的霧氣。
我蹲了下來。
我用着顫抖的指尖,隔着薄薄的襯衫,輕輕地划着程一鳴的身體。程一鳴那算不得健碩,甚至是單薄的身體,肌肉中有意想不到的硬質感。那種男人特有的雄性荷爾蒙氣息,忽然的,就勢不可擋朝我撲面而來。
我呆呆的看着。
良久,良久。
忽然,我就很想用我的脣,去觸碰一下程一鳴那個性感,誘/惑的脣——哪怕,只是輕輕的一下。程一鳴的脣,真的是很誘/惑,彷彿就是蜜蜂聞到了花蕊中的甜粉末,迷戀從味蕾深處蔓延。
到底,我還是忍不住,像作賊那樣,鬼鬼祟祟的,把自己的嘴脣一點一點地靠近的程一鳴脣。我沒來得及在程一鳴的脣上印一個深情的吻,程一鳴突然就一陣燥動,轉過臉,張大了嘴巴,“哇哇”地一陣狂吐,吐了一牀一地都是髒物。
吐完後,程一鳴又再閉上眼睛,又昏昏沉沉地再睡去。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
這是我最異常辛苦的一個晚上。
我就像一個苦命的女傭,整晚都圍着程一鳴轉——我費九牛二虎之力,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了,然後打來一盆乾淨的水,把他擦乾淨,再然後又清理牀上的髒物,換下被單,打掃房間衛生。
我把被單和程一鳴的衣服都洗了,掛在陽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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