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入水的那一刻,姜一寧只覺得自己應該就是上天遺棄的那一個孩子,要不然的話爲什麼手上的總是他。
那麼多次,總是在她最絕望的時候給她重重的一擊,要不然的話這件事情又要怎麼解釋?
她的嘴角泛起了一個嘲諷的弧度,要說這次可以解決她的生命了,這算是瞭解了。她閉上了眼睛,心中絕望地想着。
“一寧,一寧!”閉上眼了。她彷彿聽見了誰在呼喚他,意識回到了很遠很遠的時候。
那是在顧家,那個時候,她跟着李穎到了顧家,那裡的一切都是那麼的陌生,以往的記憶她都已經忘記地差不多了。
但是唯獨有一次一直都銘記在她的心中,那是有一次,顧安然叫了學校裡面的很多小朋友欺負她,他們用小石子扔她,還不停地追趕她,她嚇壞了,叫誰都沒有用,於是就一直逃一直逃。
後來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她覺得又渴又累,於是就靠在那邊睡着了,那羣人沒有找到她也就回去了。
但是等到她醒來的視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天都暗了下來,她本來就最怕黑,現在又在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頓時感到害怕起來。
她縮在角落中,將自己的身子蜷縮成小小的一團,那個害怕的記憶是那麼的深刻,她一直都想,如果沒有人找到她,是不是她就會在這裡一直等下去直到死去。
死,這是一個多麼敏感的詞彙,但是當時那麼小的她就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命運的悲慘,遲早有一天她會在沒有人知道的情況下,慢慢地安靜地死去。
但是那一刻一個聲音給她帶來了希望,就是李穎的,那時候的她還沒有如今的那麼無情。
當時知道了她失蹤,她不管顧安然的阻攔還有冷嘲熱諷,硬是將她給找到了,她聽到了媽媽的聲音,一下子就跑了出去。
“媽媽,是我錯了,讓你擔心了,以後我一定不會這麼做,你不要打我好不好?”
她記得當時看見媽媽哭了,她抱着自己說,“女兒你怎麼這麼命苦呢,我告訴你,你一定要自己堅強起來,媽媽不會以後都保護你,你可以依靠的就只有你自己呀。”
那天她彷彿讀懂了媽媽的悲哀,但是那一刻被抱住的感覺也讓她深深地知道,媽媽其實是愛她的,只是因爲她的無奈,所以只能犧牲自己。
也是在那一刻她那麼小的她懂得了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無奈,就算是愛着自己的媽媽在也沒有辦法保護自己。
回家之後李穎還是當着顧安然的面狠狠責備了她,那一次她沒有哭,而是倔強地咬着嘴脣,因爲媽媽說過,除了自己沒有一個人可以幫助他,就是對他好的延希哥哥終於有一天也會離開自己。
姜一寧抱住了自己的身軀,是那麼的冷,原來身體也有比心更加寒冷的時候,她曾經以爲在受到墨西爵的虐待的時候她的心事最寒冷的,但是此時想到了關心她的人。
她突然間就有了生的希望,憑什麼上天讓她去死。她就一定要放棄生的希望,她什麼都沒有做錯,她是絕對不會妥協的。
在水中,她突然開始掙扎起來,但是讓她感到吃驚的是,都已經過了這麼久,救沒有一個人來救她嗎?
眼前突然晃過一個人影,是墨西爵,她記得那一次在馬爾代夫的時候,這個男人就是這樣義無反顧地救自己的。
也是在那個時候,她纔會這般不加顧忌地愛上她,將全部的自己都交給他的把?
只是此時……
她將自己的手伸了出去,這只是她的幻覺,是她在臨死之前的幻覺,墨西爵根本就沒有出現在她的眼前。
剛剛她這麼跑走了,西爵肯定又生氣了,但是這次她沒有機會再去哄他了呢……姜一寧心中想着。
縱然她撲騰着身子,但是穿着冬裝的衣服再水的浸泡下變得越來越沉,漸漸地姜一寧覺得自己在身上綁了十幾斤重的石頭,要不然的話,她怎會覺得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身體的墜落感越來越明顯,“再見了,媽媽,再見了,西爵,再見了,所有愛我的人,如果我真的死了,那也不要爲我悲傷,我的死去,是對我來說或許就是一種解脫。”
她再也沒有力氣去掙扎,只能伸開雙手,任由身體墜落。
西爵,我好冷,要是在我死去之前可以再抱抱你,是不是去天堂的路上就不會這麼冷?
西爵,西爵……
“體溫37度,心跳正常,脈搏穩定……就是情緒還是波動的厲害,再觀察看看。”
姜一寧彷彿聽見身邊的人在講話,但是聲音又像是離她很遠很遠,聽不清楚。
“所以她是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是嗎?”
“對,晚上再觀察一下,要是沒有波動的話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去了。”
雖然聽得不真切,但是在姜一寧知道自己又一次獲救了,她真不知這是上天對她的憐惜,不願意讓她就這麼死去,還是他要讓自己在這個苦痛的人世間再受到一陣子的折磨,纔會罷休。
她想要睜開眼睛,只是眼皮彷彿有前白斤重,她睜不開,又說不出話來,這種感覺着實難受。
“砰。”是門合上的聲音,她突然感到有些害怕,害怕一個人在這個地方,但是手被溫暖的觸感所包圍,“沒事了,一寧,沒事了。”
是墨西爵,她聽得見他說的話,眼睛中突然有些溼潤,在經歷過這麼一場大大劫之後,再次見到他,她竟然就覺得恍如隔世。
“一寧,一寧你怎麼哭了。”墨西爵握着她的手輕輕一顫,就開始幫她擦眼淚,“是不是難受?”
“是。”她睜開了眼睛,看着墨西爵的樣子不太清晰,在她的面前一直晃悠晃悠,漸漸地焦距集中起來,男人的臉龐浮現在他的面前。
姜一寧一把抱住了男子的脖子,卻感到了手上一痛,原來是手上的吊針被壓到了。
“沒事嗎?”墨西爵連忙看着她的手,已經紅腫起來來一大片,他的心疼被姜一寧看在眼裡只覺得是慢慢的幸福。
“我……”姜一寧發聲,按住了自己的喉嚨,剛剛沒有發現,現在說出了話來,才發現裡面火辣辣的疼,一說話發熱。
“你掉到了海里面,又喝了很多的海水,所以纔會變得這樣,先喝一杯水好嗎?”他倒了一杯水給姜一寧,眼中滿是心疼。
姜一寧接過水,發現自己確實已經很渴,將一杯水一口喝完,姜一寧這纔將覺得喉嚨中的不適感少了很多。
“怎麼樣?“墨西爵坐在她的牀邊,皺着沒有問道。
“怎麼眉頭這的這麼緊,會變老的。”
墨西爵看見了姜一寧吃力地朝着自己伸出手來,連忙靠了過來,“怎麼了?”
姜一寧對着他嗤笑了一聲,“你看,胡咋子長出來了,你又不帥了,醫院裡面的小女生看見你都不會朝着你尖叫了。”
,墨西爵沒有意識到她會說這樣的話,露出了無奈的神情,將手放在了她的額頭上,“燒都已經退了,你怎麼還說胡話。”
“沒有,我是在想,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姜一寧的目光看向了遠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是她憂傷的語氣再見上他那沙啞的嗓音,讓墨西爵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但是在想到了姜一寧之前說的話之後,他的眉毛送了送。
“再說傻話的話,我就真的生氣了。”墨西爵說道。
“我知道了。”姜一寧順勢將自己的臉放在了他的手上,“現在是什麼時候了,要是你時間早的話,我想要回家。”她說道。
“回家?”墨西爵問道,“你現在都還沒有好全,先觀察一下,你不知道你有多危險,差點就……”
墨西爵一想起來醫生那嚴肅的神情,要是手術不成功,她可能就回不來了,他從來都沒有那麼的慌張過。
但是他一想到這個女人要拋棄自己去一個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他就不能容忍,那天他差點就要當衆將那羣鬧事的人給結果了。
只是墨良在一邊勸着,就算是把他們給打死了,少奶奶也不是不會落水,還是先讓醫生看看再說。
他見到她的時候,女子已經被溼透了,他看着都覺得心寒,這麼冷的天掉進了海水中,就是一個鐵漢子度吃不消,更何況是她這個弱女子。
迅速地帶着她找到了最好的醫生,但是那個時候她的心臟已經停止了跳動。簽下手術合同名字的那一刻,墨西爵就覺得這是他這輩子簽過的最困難的一次名字。
終於在一個晚上的焦慮等待以後,醫生說一寧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還是要觀察幾天再看看。
在那一瞬間墨西爵覺得是上天聽到了他的禱告,所以再一次將女子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這幾天他一直都守護在她的身邊,他一直都感受到女子微不可見的顫抖,他知道是她在害怕,他想得到在冰冷的海水中,只有她一個人,她是怎樣的害怕和無助。
他心在不止一次地責備自己,那天,那個晚上爲什麼他沒有追上去,爲什麼?要是他沒有放手,一寧也不會受到那麼多的痛苦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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