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回來了。”
進門將鑰匙和包扔在鞋櫃上,顧詞直接進廚房,通常這個點,她媽都在廚房裡淘米煮飯,雖然,她說過多次等她回來她做,因爲她媽一條腿不方便,要杵着柺杖,但是她媽還是會先將米放電飯鍋裡煮好,菜洗好,她回來就光燒菜。
顧媽正杵着柺杖在水池邊洗着蘿蔔,扭頭看她,“下那麼大的雪,凍壞了吧?快先捂捂手,暖手寶已經衝好電了,在桌上。”
顧詞沒拿,卻是走過去,從後面抱住她,將一雙小手放在顧媽的胳肢窩下,嬉皮笑臉:“這裡有現成的暖手寶。”
顧媽笑:“別鬧,等會兒上課要遲到了。”
“所以,顧女士,還是我來吧。”順手解了顧媽身上的圍裙,套在自己脖子上,顧詞扶着顧媽送到廳裡的小沙發上坐好,打開電視機,調到顧媽喜歡的戲曲頻道,又取了充好電的暖手寶給顧媽,這纔回廚房忙碌起來。
菜她都是一週買一次,週末的時候買,葷素搭配好,放冰箱裡面。這些年下來,她已經練出來了,做菜速度快,味道也不賴。
公寓面積小,廚房跟廳距離一點點,她一邊做菜,一邊嘴不歇空地跟顧媽講着一天的八卦,見到的、聽到的、報社裡的、網絡上的,每次這個時候,顧媽就會用遙控器調小電視機的音量,專注地聽她繪聲繪色、嘰嘰喳喳。
對於這個女兒,她是愧疚的,沒能給她好的生活,反而讓她年紀小小就過早地擔起了家庭的重擔。
“媽,你知道嗎?我今天替人相親的時候認錯人搞了個大烏龍,笑死了……”
顧詞眉飛色舞地講着,當然,關於費尋旋的她沒講,關於口袋裡的那張支票她也沒講。
該怎麼還給人家呢?
六點一刻,顧詞揹着雙肩包出門,一邊圍着圍巾,一邊朝公交站臺趕,夜校的課七點一刻開始,每晚兩節,上到九點,她學的是新聞專業。
從小的夢想就是當一名記者,可高考考上了大學卻選擇了放棄,因爲家庭條件不允許,她媽媽失了一條腿,也沒了工作,家裡沒有任何收入來源,她得掙錢。雖然費尋旋說過,可以供她上大學,但她沒同意,畢竟不是自己的錢,她沒法花得心安理得。
事實證明,她的決定是對
的,如果一直靠他,如今這樣的分手,她會連最後的一點自尊都沒。
三年來,她幹過服務員、做過營銷員,今年才稍稍穩定,找到了一份報社的實習記者,而且還兼職幫人相親,手頭上稍稍寬裕了些,她就報了一個夜校,繼續她未完的學業。
剛來到站臺,手機就響了。
是閨蜜林杏打來的。
“顧詞顧詞,我跟你說,快來帝豪,重磅消息,容島集團的總裁會來,如果你能拍到他的真容,明天的頭條絕對是你的,你們的報紙肯定會一搶而空,你實習轉正的機會來了。”林杏明顯壓低了聲音,卻還是聽得出非常激動。
顧詞其實也有些小激動。
容島集團的總裁,那可是傳奇又神秘的人物,的確……
而且,今天開會還被上面點名說了,再不做點成績出來,開年可能就得讓她拜拜了。
顧詞咬脣猶豫,要不,今天的課回頭再找人借筆記?
“消息可靠嗎?”
“絕對!我剛剛進去包廂送酒水,親耳聽到裡面的人說的,大概七點鐘的樣子會到,好像是過來赴約談一份合作。”
“我馬上過來。”
“嗯,我對你好不好?”
“好,太好了,麼麼麼麼麼麼~~”
帝豪是傾海市最頂級的夜總會,林杏在裡面做服務生。她跟林杏是以前做營銷員的時候認識的,因爲境遇都差不多,性格又相投,兩人很快就成了好友。
傾海中心醫院。
鬱沉謙剛走出大門掏出一根菸點着,手機就響了。
將煙放在嘴裡叼着,他掏出手機,電話是他的發小兼損友兼部下兼容島集團的市場總監花墨寒打來的。
“在哪個溫柔鄉呢?”一張嘴就沒好話。
鬱沉謙吸了一口煙,修長的手指將煙從脣上拿下來,吐出一團菸圈:“在醫院看大哥,剛出來。”
“別忘了盛世國際的約會,七點,帝豪。”
“嗯。”
“需要我做點什麼嗎?”
“不用了,”對方執意要見總裁,而且他也想將這個大單簽下來,“鍾祥已經從公司出發帶了相關資料,我直接從醫院過去。”
兩指夾着香菸,鬱沉謙一邊接
着電話,一邊邁着從容不迫的步子朝停車場走。
“真不需要我去幫你擋酒、擋美.色?你也知道,帝豪的妞兒個個生猛得很,我是擔心你的腎……”
“你還是擔心擔心自己的腎吧。”
電話那頭,花墨寒還沒說完,發現對方已經將電話掛斷,他“靠”了一聲,將手機丟在游泳池邊的臺子上,撇撇嘴:“一個三十二歲的悶.騷老男人!”
“花少說誰呢?”
身材火辣的妖嬈女子端着紅酒上前。
花墨寒勾脣邪氣一笑:“說我自己。”
“你?”女子不以爲然,傾身俯下,吹氣如蘭,“花少哪裡悶.騷?花少明明是明着騷……”
金碧輝煌,燈紅酒綠,帝豪就是有錢人的銷金窟。顧詞進了大門,有些怯意,畢竟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真能拍到容島總裁嗎?那樣身份尊貴的人,會不會像電視劇裡一樣,帶一堆保鏢,保鏢會砸相機砸手機的?她這手機可是剛買不久。
身着名貴的男男女女進進出出,顧詞環顧了一圈,大得分不清東南西北,連忙退到邊上掏出手機打給林杏。
“VVIP包廂在八樓,你自己乘電梯上去,我暫時走不開,好像人還沒來。”林杏說完就掛了,聽得出那頭好吵,應該在包廂裡面。
找到電梯,顧詞按了上的箭頭,電梯門開,裡面有個專門服務的男生,看到顧詞,連忙伸手按住裡面的開門鍵,“請問小姐是去幾樓?”
“八樓。”
“八樓?”小夥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又問:“請問是哪個包廂的客人?”
這個也要問?顧詞蹙眉,剛剛沒問林杏,現在想胡謅一個都不行,完全不知道他們這兒包廂是怎麼編號的。
“我找人。”實在想不到理由,如果再問她找誰,她就說找林杏。
誰知對方朝她禮貌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找人請小姐去前方總檯,跟總檯說,她們會幫你找的。”
汗。
上個八樓都這麼麻煩。
正不知道該怎麼辦,一個回頭就看到高大英俊的男人從大門進來,一手插在深色的風衣口袋裡,一手拿着手機在聽電話,大長腿朝邊上的一個電梯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