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方舟的決定



回憶泛着溫柔的影子,勾起歲月的漣漪。

朝陽蹲在地上找她的感覺,睡到下午的方舟睜開眼睛,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自己的母親,把襁褓中的自己抱在懷中,的她站在一旁看着她母親和幾天大的自己。

方舟從夢境中回到現實,感覺手臂上有絲絲冰涼的感覺,方舟看見斜上方的吊瓶,滴嘀嗒答的液體流進方舟的血管,就像她滴嘀嗒答流走的時間,走向生命的終點。

李茂走進來,對方舟說:“你醒了。”

“發生什麼了?”方舟有種不好的預感,她大概能猜到她睡着以前發生的事情,儘管她沒什麼印象。

“沒什麼,你醒了。”

報喜不報憂的李茂足以說明方舟病情的嚴重性。

朝陽從地上站起來,對傑克說:“我去看方舟。”

傑克點頭,他從見到朝陽開始就被朝陽指揮地東奔西走,無奈地從早晨過到下午,朝陽大步離開他家,他總算能安生一會兒了,衝着朝陽的背影說:“我晚些時候過去。”

傑克打電話給喬,想從他那裡找找神秘女子的消息。

朝陽行不帶風地進了海邊別墅,李茂聽見動靜的時候朝陽已經在樓梯的半中間,她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樣大步往主人的房間走。

“朝陽,你來了。”李茂走到門口。

“嗯。”朝陽說着,和李茂打了個招呼,很簡單的招招手。

“朝陽會招手了。”李茂興高采烈地回頭對方舟說,知道的是因爲朝陽有了複雜一點的動作,不知道的以爲朝陽這麼大年齡了沒有智商。

如果朝陽學會了翻白眼,她此刻一定在用三分之二的白眼看着李茂,可是她沒有,徑直走進房間,看見點滴瓶,停下腳步。

嘀嗒嘀嗒的聲音,嘀嗒嘀嗒的時間,嘀嗒嘀嗒的流走。

房間裡安靜到只有聽見點滴的聲音,方舟努力想坐起來,朝陽走過去輕輕按住她,方舟示意李茂,讓她和朝陽單獨待一會兒。

朝陽的臉上漸漸瀰漫着悲傷,她找來了一個不太討喜卻很實用的表情,方舟皮包骨頭的臉上露出疲倦的笑容,輕聲說:“你看你,從理想主義變成現實主義了,找回來這麼實用的一個表情。”

“還開玩笑。”朝陽的聲音冷漠,眼神卻有悲傷溢出。

方舟握住朝陽的手,朝陽覺得一個和自己差不多的溫度抓着自己的手,她不知所措,就這樣讓方舟握着她的手。

“朝陽,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我也告訴你一個。”朝陽說。

“別說。”方舟能猜到朝陽想跟她說什麼,如果這個時候還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一定是朝陽要勸方舟變成吸血鬼也要活下去。

“不要說。”朝陽接過話茬,她改變不了方舟的決定,方舟一樣無法改變她。

她們的身上,留着相同祖先的血液,朝陽想到一個大膽的辦法,她可以延續方舟的生命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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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疲憊不堪的神經捕捉到朝陽思想的波動,輕輕地搖頭,她能從朝陽堅定的眼神中看出朝陽在打什麼主意,朝陽變成吸血鬼,和她多多少少是有關係的。

出於對朝陽的愧疚,方舟想用自己生命最後的時間補償她,可是朝陽不給她機會。

朝陽咬破手腕,沒等方舟拒絕,她就已經把流血的手腕放進方舟嘴邊,聞見血腥味的李茂迅速開門移動進來,一把捏住朝陽的手腕把她推到一邊。

朝陽滿眼悲傷地看着李茂,一言不發。

“你憑什麼替她做決定。”李茂朝朝陽咆哮,他也不想讓方舟死,更不想讓方舟痛苦,有那麼一瞬間,他希望這麼做的是他自己,而不是朝陽,可是他們都不是方舟,他們有權利替她做決定,就有義務接受她的抗議。

“你們都出去。”方舟用冷漠的聲音說,如同朝陽在說話一樣。

朝陽低着頭走出去,剩下的決定,就看方舟自己了,她可以接受轉變,也可以不轉變,朝陽低頭走到門口,李茂以爲她要走了,叫住她。

“等等。”李茂說,用正常的速度走到朝陽面前,“你要走了?”

朝陽點頭。

“留下來陪方舟吧。”李茂說,他不習慣這樣的朝陽,尷尬地說,“剛纔是我太沖動了。”

朝陽搖頭,什麼都沒說。

李茂和朝陽站在海邊,朝陽輕聲說,聲音裡充滿了無盡的悲傷:“久舟已經離開我們了,接下來是方舟。”

李茂看着頻頻搖頭的朝陽,輪到他一言不發地沉默。

他們斜上方的窗戶裡,方舟知道這個世界上最希望她活着的兩個人都在等她做最後的決定,她最關心的人裡,還有飛舟,不知道他現在在什麼地方。

飛舟和陸尚正在駛向唐莎的藏身地點,閆墨的公寓,只是飛舟作爲巫師的直覺,他覺得衆矢之的的唐莎,沒有其他地方可以躲了。

飛舟來到閆墨的公寓前,閆墨聽見聲音趕緊躲起來,飛舟用咒語打開門鎖,唐莎不在,飛舟檢查房間裡的行李物品,是兩個人的,顯然,要走的閆墨又一次留下來了。

飛舟和陸尚離開閆墨的公寓,飛舟看了看時間,對陸尚說:“我晚些回去,李茂發短信叫我過去一趟。”

喬辦完他的事情送肖楚回家,聽見肖楚在貴賓室打電話。

“你跑哪去了,等你一下午了,也沒見人影。”

喬能分辨出電話那邊的聲音,是馬克。

“我差點把命丟了,不對,是又把命丟了。”肖楚大大咧咧地對着電話說,沒注意到喬站在拐角偷聽她說話。

“發生什麼了?”馬克緊張,他像是坐過山車一樣,驚險刺激總在前方等着他。

“沒什麼,喬救了我。”

“怎麼又是他。”大大咧咧的馬克對着電話嚷嚷。

喬走出拐角,在門口清清嗓子。

肖楚看見喬來了,對着電話說:“晚上打給你,我今天不回學校了,要是有個穿高跟鞋的女人問你話,趕緊報警就對了,她殺了久舟。”

傑克在家裡反覆思量着,他應該跟朝陽一起去看方舟,她一個人跑去,肯定會捅出簍子,這麼算算,方舟的時間不多了,或者說差不多了,從他知道方舟得絕症開始到現在,方舟還活着,已經是一個奇蹟了。

這裡少不了拿自己的命去創造奇蹟的朝陽,這麼說起來,她還在這個世界上活着,也是一個奇蹟了。

傑克的電話響了,他趕緊接起來。

電話那邊海風呼嘯,朝陽輕聲說:“傑克,我有一個主意。”

“救方舟?”

“殺李夫人。”朝陽說。

傑克有點跟不上朝陽思想的步法,她明明去去看方舟的,卻打電話來跟他討論如何殺李夫人。

“你說明白一點。”

“單逾有狼人的基因,她來自一個狼人家族,而且她本身就是一個巫師,如果她是狼人巫師的話,附在她身上的李夫人就等於選擇了自殺。”

“你是說,要把單逾轉化成狼人?”傑克挑到重點。

“是的。”朝陽說,看了看身邊的神秘女子,她正在朝自己點頭,這是救單逾的一個絕好的辦法,她擁有了超自然能力,可能和她本身的力量相輔相成,或許是挽救她即將燃燒殆盡的青春的唯一辦法。

朝陽把一個難題拋給了傑克,她不知道是爲什麼,只是神秘女子說,傑克一定會幫她去辦的,因爲朝陽只有一個,不能一邊照顧方舟,一邊去把單逾的狼人基因觸動。

“你究竟是怎麼進來的?”朝陽問神秘女子。

“我是從海上來的。”神秘女子說,“李茂在追捕我。”

“爲什麼?”朝陽沒頭沒尾地問。

“什麼?”

“你可以把你自己消失,爲什麼這個時候要出現,明明自己惹上麻煩了。”

“命運是個圈,我在這個圈裡躲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打破這個圈子的機會了。”

“你不曾跳出去看看嗎?”

“我試過,看似出去了。”神秘女子笑了笑,走進海水裡和朝陽揮手告辭。

朝陽回到別墅裡,飛舟趕過來,抓住朝陽的衣領就問:“方舟呢?”

“房間裡。”

飛舟鬆了一口氣:“你的表情太嚴肅了,我以爲來晚了。”

李茂從樓上下來:“點滴輸完了,她好像很掙扎,臨牀上沒有臨終病人突然有一個能活下去的機會,凡是有的,他們都會活下去。”

方舟也是人,只是偏執的不想向命運低頭要一個臺階,而朝陽正好給了她一個臺階讓她踏上接下來的人生之旅。

這時,飛舟的電話響了,方媛打電話給他,大概是沒帶鑰匙或者想要晚點回家。

飛舟接起來,唐莎不留情分的聲音傳過來:“方媛在我手裡,馬上來見我。”

“你在哪?”

“樹林邊。”

“方媛呢?”

唐莎把方媛提到電話跟前,不讓她拿電話,方媛死活不肯說話。

飛舟冷靜地說:“你拿了方媛的電話以爲我會上當?”

唐莎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打在方媛結實的後背上,飛舟只聽見唐莎打到了什麼,看不見緊接着義憤填膺的方媛一把緊緊握住唐莎的手。

方媛力大無比的優勢終於派上用場,在她的救援團趕到以前,她先和唐莎過過招,她心裡的頭號仇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傑克早就被替換下去了,空了一段時間的頭號換人現在被唐莎把這個位置坐穩了。

飛舟不帶看着去焦慮的朝陽去找唐莎談判,朝陽就留在別墅裡,不然她真想就此殺了唐莎。

傑克去找喬的路上,看見神秘少女站在路邊,他停下車,不知道今天走了哪個方向的好運,有高人主動來幫他。

“上車吧。”傑克打開車門,神秘女子上了車,傑克繼續漫無目的地開着車。

“你就打算這麼把單逾找出來?”

“你怎麼知道我在找單逾?”傑克突然看着神秘女子。

“我給你出的主意。”神秘女子說,很能說明問題的一句話,神秘女子在告訴他,是她讓朝陽把這件事拜託給他的。

傑克不明白其中有什麼玄機或者奧妙,大概又是讓他背黑鍋的事情吧,傑克想不出有什麼其他的好事。

神秘女子似乎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給傑克指路,他們在天黑的到了郊區的一棟房子前,神秘女子下車,傑克問她:“單逾在這裡?”

“不,是我家。”神秘女子說着,用鑰匙打開房門。

“你不是帶我去找她?”

“李升會來找我的,他不會單槍匹馬來的。”神秘女子看着滿臉不滿的傑克,“如果你想去找她,恕不遠送。”

傑克沒辦法,只能一步邁進門檻,沒有門襟,於是他回擊神秘女子:“你就住在這麼不安全的地方?”

“這裡的主人死了。”神秘女子輕描淡寫地說,給傑克從冰箱裡取出血袋。

“謝謝。”傑克接過血袋,拔開蓋子,“你一直住在這裡?”

神秘女子脫了鞋光腳在地板上走,她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帶着吊兒郎當地笑容,對傑克說:“我剛來,這些血袋都是上個世紀的。”

傑克像扔炸藥包一樣準備把血袋扔掉,神秘女子攔住他。

“你叫什麼名字?”傑克突然問。

“李茂叫我寧可,你也可以這麼叫我。”

“寧可?那你沒有一個名字嗎?”

“一個名字叫成千上萬年,多沒勁。”寧可無厘頭搖晃腦袋的樣子活像一個搖頭的玩具,還時不時翻着白眼。

朝陽回到海邊,聽着樓上方舟房間的動靜,她輕聲跟李茂說:“我決定了,用吸血鬼的血延續我的生命,直到終點。”

她的聲音很鄭重,聽不出是在反抗命運還是無力地妥協,李茂對方舟說:“你不用勉強自己。”

“我想活下去。”方舟說,“不管命運怎麼懲罰我,我們都會在一起,不離不棄。”

李茂很感動。

“開始吧。”

李茂還愣着,方舟叫他:“李茂?”

“嗯?”李茂心裡暗喜,他當初選擇方舟是正確的,他選到了自己的真愛,這麼長時間以來,他還是第一次回憶起當時的選擇。

“開始吧。”方舟重複了一遍。

李茂趕緊咬破自己的手腕,把手腕遞到方舟面前,方舟張了張嘴,她看上去有些緊張,不知道該怎麼下口。

李茂溫柔地把手腕放到方舟嘴邊,方舟張開嘴,李茂握着拳頭,血液從傷口處流出來,方舟非常尷尬地喝着李茂的血。

“好了,足夠了。”方舟離開李茂的手腕,幫李茂擦淨周圍的血跡,聞見血腥味的朝陽在海邊變地很失控,瘋了一樣地往海里跑,把浪花踩在腳下,血紅的雙眼,往海的深處跑。

被海浪衝回浪邊,香甜的氣味再次刺激她的神經,徑直衝出李茂家的房子,樓上李茂關上門,極盡溫柔地和方舟纏綿。

朝陽跑到街道上,撞了一下路邊的電線杆,恢復了一些理智,她的電話響了,無視來電顯示直接接起來,對着電話喊:“你是誰?”

“我是傑克。”傑克以爲朝陽喝醉了,便對朝陽說,“少喝點吧,方舟怎麼樣了?”

“我沒喝酒。”朝陽焦慮地說,電話都沒有掛斷就放進口袋裡,朝一個走夜路的上班族移動過去,在她反應過來失聲尖叫以前,朝陽已經準確地咬住她的脖子。

鮮血從上班族的脖子中涌出,映入朝陽的眼簾,傑克聽見電話那邊聽筒中出了“呼啦呼啦”和口袋的摩擦聲外還有一兩聲尖叫。

傑克不祥的預感攻佔他的腦神經,寧可一副隨便他的樣子,傑克迅速移動出她家,按理說,傑克不是第一次找朝陽了,所以朝陽可能出現的地方,多找幾個總會找到的。

朝陽坐在馬路上,兩眼發直盯着躺在地上的上班族,傑克趕到時,她看了一眼傑克,繼續盯着地上的屍體,她殺了人,一個無辜的人。

傑克沒說什麼,把屍體放進後備箱裡,清除現場的血跡,然後把朝陽帶上車,駛向護城河邊,朝陽沉寂在自己的世界裡不和外界發生一點互動,發愣的眼神,面無表情。

傑克嘆了口氣,朝陽強烈剋制自己的嗜血慾望終於爆發了,毫無預兆。

車子駛向荒涼漆黑的護城河邊,傑克嫺熟地處理掉上班族的屍體,這次,他要爲朝陽背一次黑鍋,他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堅定地想要那樣做,或許,沒人會發現是朝陽乾的,或許,即使有人懷疑也不會懷疑朝陽,那麼,他除了出於對朝陽深沉的愛以外,沒有別的理由想讓要她從殺戮的罪惡感中脫離出來。

一言不發的朝陽,讓傑克不敢確定,她是在爲自己奪取了別人的生命而愧疚,還是沉寂在殺戮的喜悅和快感中沒有反應過來。

傑克用很短的時間處理了屍體,看見朝陽正在車裡看着他,紅着眼睛,獠牙外露,傑克把車開離護城河,在一條沒人的路上,他停下車,熄火。

朝陽的腦子裡,一遍一遍重複傑克銷燬屍體的過程,開膛手傑克,他是開膛手傑克,殺人無數,而自己,也和他一樣了。

傑克捧着朝陽的臉,她的眼睛深凹,看上去飢餓難耐,傑克放開捧着朝陽的臉的雙手,一隻手攬在她的脖子後,一隻手被自己的獠牙咬破,遞給朝陽。

“喝吧,你餓壞了。”傑克溫柔的聲音,在狹小的車裡包圍着朝陽,朝陽起初拒絕,傑克的傷口快要癒合了,他吧獠牙伸進剛纔的位置,忍住疼痛咬了深深地一道傷口,又一次遞到朝陽面前。

順着傷口流出的血滴在朝陽的衣服上,她張開嘴咬住傑克的手臂,傑克放在朝陽脖子後面的手把她的頭連同身體一起攬進自己的懷裡,手臂的疼痛,和無助的朝陽比起來,不值一提。

單槍匹馬去找唐莎談判的飛舟,看見方媛臉上傷痕累累,唐莎臉上也有細小的傷痕,他完全想不到發生了什麼,他也沒心情去猜想。

“我來了,放了她。”毫無新意的開場,飛舟甚至不需要經過大腦,直白地表達他的意圖。

“放了她?我是來把你一起帶走的,單家的巫師不多了。”

“你還關心單家?我爸爸死了你都不知道。”飛舟的情緒有些失控。

“我知道。”唐莎說,帶着無所謂的語氣。

飛舟瞟了唐莎一眼,看向別的方向:“我不是來跟你拉家常的。”

“你是最後一個單家的巫師了,很快就會是了。”唐莎帶着深不見底的笑容,在沒有月亮的晚上看上去更加猙獰。

“放了方媛,我不想再聽你浪費時間了。”飛舟赤手空拳擺開架勢。

“我好不容易在學校裡抓的,還讓兩個吸血鬼跑了。”唐莎完全不理會憤怒的飛舟,自顧自地講她在學校裡的見聞,炫耀自己的冷漠無情六親不認。

飛舟站直,對唐莎說:“你把我帶頭吧。”

突然不反抗的飛舟用絕望的眼神看着他的親生母親,像是在看虐孩子的母親,孩子不是自己,母親不是自己的母親的時候才能表達出的憤慨和隔閡。

“久舟的命,你遲早要還的。”飛舟咬牙切齒。

“久舟變成吸血鬼以前就死了,記得嗎?”唐莎搖身一變成了溫柔和藹的幼教。

飛舟閉上眼睛,不想再多看他媽媽一眼,哀莫大於心死,此刻這句話的全部價值都被飛舟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來。

方媛呆呆地看着自己被留在樹林邊上,她不明白連自己孩子都不放過的唐莎怎麼會讓她離開。

朝陽的牙齒鬆開傑克的手臂,目光呆滯地看着他,半餉,她說:“我殺人了。”

“不要緊,剛纔只是飢餓的你。”傑克說,“總是控制自己的思想很容易被思想反過來控制,朝陽,別放棄,好嗎?”

“我殺人了。”朝陽重複着,面無表情地搖頭。

傑克把她的頭攬到自己的肩膀上,朝陽僵硬地靠着自己的肩膀,傑克發動車子,深情地看了看朝陽,朝陽閉上眼睛,渾身微微發抖,傑克騰出一隻手攬着她的肩,朝寧可家駛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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