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三七 聽雨

“呀,下雨了。”一個白衣婢女輕輕一呼,從天井裡小跑着躲進屋檐下,見着穿作大紅新郎官袍的張問走進來,急忙作了一個萬福,讓於道旁。

張問看了一眼那天井裡的腳印,無處不在的桃花花瓣被踏上了污泥。突然有一絲傷感泛上心頭。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人生許多快事,陪伴自己的不再是小綰了。

他蹲下去,撿起幾瓣花放進袖袋,邁步走進了北面的女房。“嘎吱”一聲,推開新房,一陣溫暖的氣息迎面而來。

紅紅的燭火,還有併攏着雙腿拘謹緊張坐在牀旁邊的新娘,紅紅的頭巾,大紅的嫁衣。都那麼柔情如火。

張問轉身輕輕關上房門,細細一聽,一陣叮咚的琴聲,空靈而憂傷,穿破傷花與雨點,穿透雕窗幔維,傳入新房中。那是沈碧瑤的琴麼?

他走到牀前,慢慢揭開張盈的蓋頭,這個快意恩仇殺人不眨眼的女俠,此刻低着頭,臉上紅撲撲的。張問笑道:“以後的日子,你陪我走吧。”

張盈擡起頭,臉上更紅,那亮晶晶的飽滿額頭,亮晶晶的美目,讓張問思念小綰。張盈低低地說道:“你聽,有琴聲。”

張問:“……”

“你更喜歡誰?”

“……”張問心道女人誰不吃醋,哪怕“情同姐妹”。

張盈沒聽到他的回答,垂下眼睛,她的眼睛裡有傷感。張問忙道:“更喜歡你。”

她笑魘如花。

張問心道你可以吃沈碧瑤的醋,你可以和沈碧瑤爭……但是你要是和一個死人爭,爭得過來嗎?

“相公……”張盈羞赧地低低叫一聲。張問叫了一聲娘子,伸手摟住她的肩膀,她身上一顫,將臉躲進張問的胸膛,柔聲道:“相公你聽,外面有沙沙的雨點聲。”

她的聲音很溫柔,比任何時候都要柔,都要甜蜜,甜得有撒嬌的味道。張問唔了一聲,“欲驗春來都少雨,野塘漫水可回舟。”

張盈緊緊抱住張問的腰,喃喃地說道:“你說我們要是像這裡的梁山伯祝英臺一般,化蝶雙雙飛該多好。”

“嗯。”張問聞着鼎爐裡燒印鐫的清香,混合着桃花香氣,他的神情有些恍惚,回頭看時,牀頭放着一張吳中雲林幾,几上放着一個盈瓶,內有朝露花瓣。

這時又聽的張盈說道:“我們不用管那麼多事,找個地方安生過日子好不好?”

張問一怔,聽着窗外的風雨聲,想到的不再是花落知多少,他的心思已經想到了浙江省即將到來的風雨,乃至整個大明朝面臨的“薩爾滸之戰”。

“可我還得去杭州赴任。”張問輕輕說道。

“哦,那仇一定要報麼?”張盈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張問看着被風吹得吱吱作響的窗戶,又低下頭看着懷裡的新娘道:“不僅是因爲報仇。這次努爾哈赤起兵反明,與那日記上記錄的毫無偏差……那上面記錄的二十餘年之後大明爲蠻夷所滅,後又遭外狄瓜分的事,應該也無多大偏差,實令人痛心。”

張問看着張盈身上穿的大紅禮服,五彩妝花、織金刺繡、翠珠堆滿的金累絲頭飾,說道:“我還是更喜歡漢家衣冠,還有這高堂廣謝、曲房奧室,古琴字畫,像日記上記錄的蠻夷生活,有甚意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們就算要隱居,隱到哪裡去?”

張盈眉頭輕皺,又轉念一想,我喜歡他,不就是因爲他心有慆壑大志麼,要是讓他每日居於家中長吁短嘆,也不見得快活,張盈想罷便說道:“相公是天,妾身一切都依相公。”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窗外的天色漸漸黯淡下來,張問起身挑了一下燭芯,然後將張盈的繡花鞋脫下來,將她的纖足放到塌前的滾腳凳上,他坐到牀邊,又去解她的衣帶。張盈的臉更紅了。

這種立領禮服,將脖頸上的肌膚遮得嚴嚴實實的,一拉開衣帶,解開金紐,張盈的纖細白皙的脖子便露出來。張問心中躁動,便去吻她的小嘴,良久之後才放開她,兩人輕輕喘着氣。

洞房之夜,張盈的臉上了妝,嘴脣上壓過紅紙脣紅,張問吻了一陣,嘴上也塗上了硃紅,張盈拿眼悄悄一看,見張問嘴上硃紅一片,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張盈一笑,當真是比窗外的桃花還好看,長長的睫毛顫動,左臉上有個小酒窩。張問心道她要是常常笑,我可能都要多活幾歲。當此花燭夜,張問自然不能讓她失望,當即解下身上鬆垮垮的腰帶,脫圓領衣服。

張盈猶自坐在牀邊上低着頭沒動,張問心下納悶,她沒準備驗身的白娟墊在身下麼?這時候張問突然想到,這女子跑了那麼久江湖,會不會已經不是處子了?不管如何,張盈今後就算張問的結髮妻了,結髮妻如果不是處子,多少讓張問有些不爽。

但都入了洞房,張問心裡嘆了一氣,就算是那樣,也只好將就用了。要是在普通百姓家,沒有那塊白娟,新娘一輩子都擡不起頭。

張問將她身上脫光,兩人赤裸相對。張盈的胸部比較小,但是乳尖上的兩點嫣紅卻如櫻桃一般大,一般顏色。張問便把頭靠過去含住,只聽得鶯地一聲,那粒櫻桃漲了起來,變得更大了。

她隨即軟在張問懷裡,身上如化水了一般。張問惦記着自己老婆是不是處子,急着就將她抱於腿上,握着活兒往裡塞。

“啊、相公慢點。”張盈一聲痛叫,一滴冰涼的淚水吧嗒掉到張問的裸肩上,讓他心裡一怔,這女子刀光劍影過來的,能把她的眼淚痛出來,恐怕……他忙埋頭用手在腿間一摸,摸了一手的血。

張問頓時笑了,柔聲寬慰道:“沒事,女的都有這麼一回。”看來是因爲張盈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沈碧瑤也沒有,誰也不知道要準備白絹這一節。他一邊說話一邊暗中用力,一下捅進去半截,長痛不如短痛。

張盈一聲慘叫,自覺音量太大,急忙張口就咬住面前的東西,那是張問的肩膀。張問立馬痛得叫出聲來,臉都變得扭曲。張盈放開張問的肩膀,一股鮮血順着肩膀流到張問的胸前。

張盈臉色蒼白,忙用手按住張問的傷口。她的小銀牙被血染紅,嘴角如食人的妖精一般妖豔,光滑的身體因爲刺痛輕輕顫抖着。

張問看見血,心裡竟十分興奮,他的心理是有些扭曲。興奮之下挺了挺腰,立刻感覺到自己的膀子上又是一陣刺痛,被張盈的指甲掐進了肉裡。張問便聳動了幾下。

“相公、停一停、妾身、牀上好多血……”張盈那塗了脣紅的嘴脣都變白了。

張問低頭一看,牀榻上被血浸紅了一大片,忙將她微顫顫的身子摟在懷裡,安慰道:“你那膜太厚,所以才這樣,並無大礙。”

兩人休息了一陣,張問自覺難受,那玩意如燒紅的鐵棍一般陷在肉裡,又想行快活之事。張盈心有餘悸,遂讓張問仰躺下,她要自己慢慢動。

洞房之夜,對張問來說只有佔有的滿足感,而身體卻備受煎熬。但見張盈受傷甚重,也只得作罷,她已經又累又乏處於半昏迷狀態沉沉睡去。張問挺着一根鐵棍,看着上面的幔維頂篷,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天,張問厚着臉皮帶着新婚的張盈去給後孃吳氏請安,這場景確實很尷尬。吳氏的眼睛閃過傷感。

張問只得當作沒看見,夫妻倆在吳氏面前跪拜之後,領了一個紅包,便轉身出門,在門口正撞見沈碧瑤答應從風月樓送回來的寒煙。

寒煙看了一眼旁邊的新娘,酸溜溜地作了個萬福,“妾身給官人請安。”

張問聽出語氣裡的醋意,心道沒事找事,青樓姑娘還能明媒正娶不成?大明律,官吏取樂人爲妻,杖六十,並離異;民籍取妓女者,杖八十,並離異。

妓女只有兩條出路,一是給人做小妾,還是犯法的,不過這時候基本不管了;二是嫁給賤籍爲妻,也是犯法的,但沒人管。

張問想罷覺得這女人的心思實在難懂,就欲撩撥一下寒煙,回頭對新娘張盈笑道:“洞房昨夜停紅燭,待曉堂前拜舅姑;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

張盈看了一眼寒煙,冷冷道:“相公風流留情,這會兒又挖苦妹妹作甚?”說罷挽起寒煙的手說道,“妹妹,咱們走,別離他。”

“呵呵……”張問摸着下巴笑了,這張盈果然是心思精細的人,又追了上去,問道,“按例,歸寧、雙轉馬,還去不去了?娘子的孃家是哪裡的?”

張盈回頭道:“咱們省的過場多了,也不差這麼一個,孃家沒人了,省了吧。”

兩個女人暫時就住在祝莊,張問自回縣衙處理公務,等着上邊發調職的文書去了。

段十二 逼供段三一 溫州段二六 效死段四一 密檔段四一 難過段六六 輕騎段三八 心動段三七 開門段四一 情意段二十 買賣段九 祥瑞段十九 龍權段二六 覆滅段八 沙子段七 布子段四九 山地段五一 話別段十 鐵鏈段七七 牢籠段五十 血雨段五二 去留段四六 南下段四八 海棠段七七 牢籠請假段四五 冷熱段五三 東風段十五 瑪瑙段七一 降霜段十五 宮變段三四 曹娥段八一 圍殺段四七 密謀段五 上虞段七三 暈血段十二 琴聲段十七 貪事段十八 名妓段五二 去留段十四 大內段四八 海棠段八 寒煙段五八 遼西段十九 薄名段七三 日月段四 琴心段三七 權力段三 玉瑕段八九 進門段十三 山水段六二 出發段二 門生段四三 欺壓段三八 尋找段二五 民變段二五 御氣段三十 葉楓段六七 申時段二六 羊毛段二七 御苑段三一 孤膽段五 書院段二六 阻攔段十二 震懾段十五 歌聲段八九 進門段七八 大劍段二一 理由段八二 敗績段八三 使臣段十二 後孃段三八 梢間段十三 路軌段二五 太后段二七 杖刑段十四 先子段三十 意外段十四 殘兵段二三 臘梅段六十 寶璽段五七 腳趾段七七 牢籠段十五 叢林段十六 日記段四五 冷熱段三三 告老段六五 寒冷段三三 告老段七 增印段三四 笑聲段十七 貪事段六 殺人段二九 鬼火段五七 進退段五 桑槐段七九 血案段六一 三天段三 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