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石林,依舊是狂風颳過,和林中無數亂石相撞之時發出呼嘯響聲。了無人跡,在這亂石林中,一個鬼影子都看不見,更別說人了。
不過今日似乎不同,靜謐到除了風聲就再也聽不見別的聲響的亂石林中,此時忽然換來了一種有規律的響聲。似是人走路的腳步聲,過的片刻,腳步聲愈加近了。只見一個巨大的石頭後面,忽然走出一個面色冰冷的青年來,臉色清瘦蒼白。
不用說,此人就是鄒三茅。現在離那次戰鬥已經是兩日之後了,費了兩日時間,鄒三茅從那個沙漠之中脫身出來了。此時他已經清楚了那個地方是什麼地方,和這亂石林又有什麼關係。原來這亂石林就是一個陣法,只是這陣法並非是人力布成,乃是天成。諸多迷陣幻陣演變而成,最後竟然有傳送功能。
從亂石林的深處可以傳送到一處地方,那裡是一片沙漠,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多年以前,狂風匪的一位匪首發現了此地的奧妙,便將此地作爲了狂風匪的老巢所在。此地隱秘之極,所以狂風匪縱橫羣山多年,卻沒有一個勢力發現了狂匪的老巢到底在哪裡。
沒想到最後被鄒三茅誤打誤撞發現了,鄒三茅原本想在裡面直接斬殺了那個野獸少年,徹底解決了隱患。可是沒想到最後還是被那個野獸少年逃了,這個結果讓鄒三茅有些無奈。不過也也沒有什麼,鄒三茅有種感覺,他的修爲馬上就要突破了。如今他是洞照後期巔峰,若是再有突破,那就是合己境界了。
洞照和合己可是完全不同的境界,若是可以晉升到合己境界,鄒三茅的戰力立刻就會尋常修士仰望的地步。洞照後期巔峰可以勉強和合體修士一戰,若是合己境界,鄒三茅敢肯定,只要境界一突破,溫如白未必就會是自己的對手了。
合己境,連合體初期的溫如白都未必是對手,何況一個受了重傷的野獸少年。況且一年之後,火奴吸收了那火山之中的地火精華,該是銀屍巔峰的境界。到時候又是一大助力,憑藉這些,鄒三茅再去見那位十三皇子,地位只怕就不是現在可以相比的了。念頭翻滾幾下,鄒三茅發現自己對那野獸少年的看重也漸漸輕了。
“咻”
半個時辰之後,鄒三茅走出了亂石林,身形立即化作遁光朝着止戈城去了。過得一個時辰,鄒三茅的身形便出現在了城主府中,站在鄒三茅面前的是無比恭敬的孫尺。交代了一番之後,鄒三茅又將小七叫到了身邊,吩咐了幾句之後,鄒三茅便往閉關潛修之地去了。
只有一年時間,鄒三茅要從洞照後期巔峰突破到合己境界,雖然心頭已有了預感。但是爲了保險一些,鄒三茅還是準備了一處絕佳的閉關之地。就在止戈城的深處,那座高山之中,不過此時裡面已經沒有了礦脈。
以前裡面有三條礦脈,但是如今都被挖空了。不過如今止戈城也不需要那區區三條礦脈,虛隨着鄒三茅的聲名愈盛,止戈城擁有的礦脈也是漸漸增加着。礦脈廢棄,這座高山也成了荒山一座,但是在其中卻有鄒三茅需要的東西,是以被鄒三茅選爲了閉關之地。
走進了礦洞之中,初始還能見到些光亮,到了後來卻是一點光亮都見不到了。鄒三茅目力驚人,夜能視物,也不需要光亮。走了幾步,索性便閉上了雙眼,只憑着感應之力朝着礦洞的深處而去。這礦洞是在那三條礦脈之中最大的礦脈裡面,當初發現玉靈就是這裡,鄒三茅走起來也是輕車熟路了。
礦洞很深,鄒三茅走了足足半個時辰,纔到了礦洞的最深處。前方出現一堵牆壁,沒了路徑,這裡便是礦洞的最深處。鄒三茅也停下了腳步,睜開眼睛,掃了幾眼。這裡還是和當初一樣,一處頗爲寬廣的空地。當初在這裡吞吃玉靈髓液之時,這裡的亂石都被鄒三茅清理走了,是以這裡很是乾淨。
“開始吧”
鄒三茅沒有絲毫耽誤時間的意思,神念涌出來,掃向四周沒有發現什麼便收了回來。這裡是礦洞深處,但是怎麼說也還是在止戈城裡面。在自己家裡閉關,鄒三茅也不擔心諸多意外會發生。
“聚靈”
幾道亮光在礦洞深處的黑暗之中倏然隱現,幾聲輕響隨之出現,只見那地面之上忽然多出了幾枚品階很高的靈石。靈石落下,一個陣勢便出現了,只是簡單的聚靈陣法。無甚特別,佈下了聚靈陣法之後,鄒三茅一擺道袍,身形端坐下來,徑直就閉上了雙眼。
“呼…”
呼出留存喉間的濁氣之後,閉上了嘴巴。心神沉浸,摒除雜念,鄒三茅竟然如此簡單就入定了。上清大洞真經的功法運轉開來,鄒三茅的身上立刻就生出了一股吸納之力,地面的聚靈陣法也生出感應,跟着運轉開來,兩股吸納之力融合一起開始吸納起周圍的靈氣來。
能孕養出礦脈來的地方,靈氣自然是不會稀薄。但是之前靈氣都被礦脈吸納走了,按理說這裡的靈氣應該很是稀薄的,事實也確實如此。這礦洞深處的靈氣並不是很精粹,至少比不上鄒三茅自己的城主府。
鄒三茅在整個止戈城下面佈下了一個巨大的聚靈陣法,而那個聚靈陣的陣心之地,便是鄒三茅自己的城主府。本來鄒三茅如果要閉關的話,在自己的城主府應該是最好的選擇,實在不行也可以去往別處尋一個靈氣充盈之地。要知道羣山之中,無數山脈連綿不絕,有諸多隱秘之地都有着極其濃郁的靈氣。
以鄒三茅的神通,要尋這樣一處地方卻是簡單無比,也費不了多少功夫和時間。但是鄒三茅卻不知道抽了什麼瘋,非要在這靈氣不算濃郁的礦洞深處閉關。就算有聚靈陣法和上清大洞真經的存在,以這下面的靈氣要讓鄒三茅突破到合己境界只怕是難上加難。
可是不管如何,鄒三茅還是選擇在此處閉關潛修了。聚靈陣法和鄒三茅運轉功法之下,一絲絲靈氣從地底各處被抽出來,進入了陣法之中。繞着鄒三茅的軀體旋轉起來,最後融入了鄒三茅的體內,化作了真元,融入了經脈丹田之內。
兩日……
十日……….
就在第十日,鄒三茅忽然醒來,在那瞬間。地面的聚靈陣法忽然失去了效用,那幾枚品階很高的靈石齊齊破碎成粉末,鋪滿一地。這十日,與其說鄒三茅是在吸納周圍的靈氣修煉,不如說是就在吸納那幾枚靈石裡面的靈氣修煉。
雖然品階很高,但是也似乎只能供給鄒三茅十日而已。若是鄒三茅不厭其煩,也可以一直拿出靈石來修煉,反正鄒三茅如今財大氣粗。如果耗去他止戈城庫房裡大半靈石,大概也足夠讓鄒三茅修煉到合己境界了。
但是鄒三茅卻不會如此做,因爲靈石品階不一,裡面的靈氣精純程度便不一樣。若是吸納多了,對修煉一點好處也沒有。反而會在體內留下諸多雜質,留下諸多隱患。而是吸納靈石裡面的靈氣修煉,比吸納天地之間那些遊離的天地靈氣更加的容易,這樣一來極易產生對靈石的依賴,於修煉更是一點好處也無。
靠吸納靈石之中的靈氣修煉,終究不是正道。還在洞照境界尚且如此,若是到了通神境界,那要耗費多少靈石。而且這樣修煉下去,體內的真元一定駁雜不純,空有龐大的真元,卻又駁雜不純。日後要成就道體,只怕是千難萬難。
醒來之後,在黑暗之中睜眼看了一會,也不知道在尋些什麼。就那樣看了半天,不知過了多久,忽然黑暗之中的鄒三茅臉上露出一抹笑意。立即長身而起,腳下一動,竟然撞向前面的那堵牆壁。腳步不停,眼看着就要撞向那牆壁了。
不過下一刻,卻沒聽到鄒三茅的臉撞在牆壁上的聲音。只見鄒三茅的身形竟然緩緩融入了他前面的牆壁之中,緩緩消失了身形。那牆壁也是詭異,在鄒三茅融入其中的時候,原本是堅硬石頭的牆壁上竟然盪漾出瞭如同水紋一般的波紋。雖然是在黑暗之中,但是此景依舊很是詭異。
此時在地底,鄒三茅的周身上下包裹着一層土黃色的光芒,讓鄒三茅在地底行走竟然如同在地面一般,毫無阻礙。所過之處,也好像是經過了河流一樣,盪漾出了水紋一樣的波紋。雖然詭異,但是卻沒什麼好驚奇的。
對鄒三茅來說,這不過是尋常的五行遁法而已,連神行千里他都施展出來。只是施展尋常的五行遁法之中的土遁,遁入了地底,開始尋找起一些東西來。
這地底比礦洞深處更加的靜謐,一點聲音都聽不見,好在鄒三茅乃是修道之人。這等靜謐也是可以受得了,換一個普通人,肯定會感覺無比的壓抑。施展土遁之時,身體是和那些泥土融爲一體的,所以不管看向哪裡周圍都是灰濛濛的一片。
鄒三茅早就閉上了雙眼,眉心跳動,泥丸宮裡面的神念溢出來。變成了鄒三茅的“眼睛”,在這地底搜尋。鄒三茅嘴裡此時念念有詞,如果離得近就能聽到依稀是什麼…..合己….一年….地脈之類的詞。
如果有上清茅山一脈的修士在這裡,一定可以知道鄒三茅到底想幹什麼。他是想尋地脈,茅山萬千神通之中,有一神通乃是尋找地脈。所謂地脈,便是一方土地之中的脈絡,若是地底有靈氣,也一定是在那地脈之中穿行流動。地脈便是這一方土地之中最重要的存在。若是地脈受損,那這一方土地便不得安寧。若是地脈毀了或者枯竭,那這一方土地自然就會變得荒蕪,毫無靈氣存在。
地底如果有礦脈,肯定是承接自地脈之中的靈氣。鄒三茅如今所做,便是要尋到他止戈城地底的那條地脈。地脈雖然是一方土地的脈絡,但是卻完全融於大地之中,完全無跡可尋。如果是平常,鄒三茅也不會吃飽了沒事幹來尋什麼地脈。
但是現在卻不一樣了,礦脈是承接地脈之中的靈氣而生,如今礦脈被挖空。地脈便暫時露出了一點痕跡,自是有跡可循了。
鄒三茅雖然感覺到了自己要突破,但是那合己境界可不是洞照境。一旦突破,鄒三茅的戰力立刻就會飆升到恐怖的地步。離成就道體也更加的近了,但是道家修煉,一向都是循序漸進。雖然鄒三茅感覺快要突破了,那就意味着還有不少的時日才能突破。
若是沒有一年之後的萬寨大會,鄒三茅說不定還會慢慢來,積累修爲等着突破晉升的那一天。但是如今卻不行了,鄒三茅要在一年之後幫助溫如白統一羣山,沒有合己境的修爲簡直是做夢。所以鄒三茅必須在一年之內就晉升到合己境界。
況且鄒三茅的性子便是那樣,從來就不是什麼循序漸進的人。若是真的要循序漸進的話,按照上清大洞真經記載,鄒三茅要成就道體需要經歷諸多大劫,要度化己身,至少需要數千年的修煉才能成就道體。
上清茅山一脈的那位祖師,天縱之才,也是修煉五百年才成就道體的。而且前一百年,祖師爺都在凡胎境界熬練**,磨練心境。如果鄒三茅真有耐性的話,也不會在凡胎境界就那麼短的時日了。
鄒三茅要尋地脈,自然是想借用地脈之中無比精純的靈氣修煉。若說靈氣的精純,只怕只有那些無比珍貴的稀有天才地寶才能和地脈之中的靈氣相比。天材地寶難尋,但是地脈就在眼前。
吸納靈石之中的靈氣,會讓真元駁雜不純,生出隱患。若去打熬真元,將雜誌去除,那也頗爲麻煩。但是地脈之中的靈氣,卻少了那諸多顧忌,也難怪鄒三茅會將主意打到這上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