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甘神果

“小師叔,唉,我......你......唉......”顧恆最近快要憋瘋了,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小師叔,無論自己怎麼教他修行,他都學不懂,不僅如此,自己還不能對他發火。他覺得自己是衍界中中憋屈的師侄了。

顧恆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他總算知道姚無咎爲什麼說話欲言又止了,這個小師叔根本就是一個傻子。顧恆的修爲只達到虛冥境第一個階段,所以他並不知道林謙有傳說中的七竅玲瓏心。

林謙可不清楚顧恆的煩惱,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唯一能引起他興趣的東西就是那些奇珍異果,讓他百吃不厭。至於顧恆跟他講的魂、魄、志、神、意五志,他完全不能明白其中意思,更不用說如何去修煉了。

兩人大眼瞪小眼的望着,一個滿臉茫然,一個一臉無奈,最終顧恆嘆息一聲,他心裡暗想:“只怕完成不了師叔祖交代的任務了,唉,我怎麼這麼倒黴啊!”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嘿嘿,老顧,你就這樣教小師叔的麼!”這時, 蒙泰從門口走進來,他有些幸災樂禍的看着顧恆,本來他非常羨慕顧恆能得到師叔祖賞賜巽木,現在他卻慶幸不已,這世界上果然沒有白吃的午餐。他擡手拋給林謙一顆紅色的心形果子,說道:“小師叔,給你嚐嚐,這是靈妙心。”

林謙好奇的看着手中形狀奇特的靈果,道:“謝謝你。”一把塞進口裡,靈果徒然在舌尖化開,從他喉嚨溜了進去。他還來不及嚐出是什麼滋味,一股忽冷忽熱的氣流從他小腹涌上來,瞬間散至四肢百骸,他感覺自己彷彿是陷入了夢幻世界,渾身輕飄飄的,似是要隨時乘風而去。轉而又感覺一陣清涼,腦海一片空靈,他舒服極了,忍不住**一聲:“太美妙了!”

蒙泰笑望着他,道:“小師叔喜歡就好。”他覺得跟這個小師叔挺對脾氣的。這也跟他的體質有關,蒙泰是土屬性體質,一個人的屬性很大程度上影響着他的性格。四四方方的國字臉,濃眉大眼,看上去非常敦厚老實。

顧恆卻很吃驚,他知道蒙泰只有兩顆靈妙心,一顆很早之前送給師尊了,留下的一顆顧恆垂涎了很久,他甚至提過用寶物換取,但蒙泰一直不肯。這時見他給了林謙,大是驚奇。“老泰,你傷害到我了。”他搓着手,一副幽怨的模樣,看得蒙泰毛骨損然。

蒙泰冷哼道:“給你吃了那是暴殄天物,哼,老子這是在幫你!”顧恆很快就反應過來,他乾笑兩聲,“呃......嘿嘿,我還有一罈雪霧酒,等下咱哥倆去喝兩杯。”靈妙心又被稱爲啓神果,它的生存條件極爲苛刻,必須在鬼魄、遊魂、濁精、識神、妄意五物皆有之地才能生長,三百年開花,三百年結果,三百年成熟。對修行之人而言,除了能解解口舌之慾外別無他用,但對凡人的作用就大了,能固魂啓神明志,也就是能凝鍊人的靈魂和意志。

顧恆正愁不知如何解決林謙的修煉問題,蒙泰恰好給他指出了一個辦法:用靈藥滋養。他的抱怨頓時化爲烏有,一時高興,他連自己視爲命根子的雪霧酒都願意掏出來了。

“嘿嘿,見者有份,老顧,難得你大方一回啊!”突然一個人影鬼魅般的出現在幾人身旁,卻是辰星樓的樓主澤晉。他隨手丟給林謙一顆透明的珠子,道:“小師叔,這是幻麟珠。”澤晉看起來有些瘦弱,五官清秀,白白淨淨的面孔有些陰柔。他送給林謙的東西也不是尋常之物,幻麟珠對靈魂的修煉幫助極大,可以清神明志。

顧恆翻翻白眼,他明白過來了,感情這兩個傢伙是算計好的,目的就是他的雪霧酒。他無奈的嘆道:“奶奶的,算你們狠!”

林謙還沉浸在靈妙心的神奇意境中,他覺得自己的精神很旺盛,這是靈妙心的作用。拿着澤晉給他的幻麟珠,他頓時感覺渾身一陣輕鬆,非常舒服。顧恆忽然嘆道:“唉,要是冰塊在就好了。”

澤晉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想在鐵公雞身上拔毛,嘿嘿......”顧恆心有同感,他也搖頭道:“是啊,羽徵寶鑑對他意義太大了,唉......天意弄人啊!”

蒙泰卻冷哼一聲,道:“別跟我提那個死腦筋,哼,什麼狗屁無情道,老子......”“夠了!老泰,過去這麼久了還提它作甚。”顧恆喝止還要繼續抱怨的蒙泰,眼中卻是一片黯然。

“哼!”蒙泰面帶怒容,不再說話。

“啊,哈哈,天氣真好啊,小師叔,我那幾棵甘神果估計已經成熟了,我帶你去看看吧。”澤晉見氣氛有些沉悶,他一邊打着哈哈,一邊笑眯眯的看着林謙。

林謙傻愣愣的點頭答道:“哦,好。”

澤晉轉頭往外走去,他幽幽的說道:“老顧,老泰,師叔祖不會比我們快樂,他這次帶小師叔回來,應該不是沒有原因的,小師叔,或許就是我們的希望......”蒙泰和顧恆心頭一震,看向林謙的眼光變得熾熱起來。

林謙不明白他們說什麼,但是他們那種熱切的眼光讓他毛骨損然。

顧恆搶先說道:“哈哈,白臉,師叔祖是讓我照顧小師叔的,我們一起去。”蒙泰也不甘落後,他說道:“我那裡還有幾種靈果,我先回去拿。”

澤晉搖搖頭,嘆道:“人而無情,何以謂之人啊!”

三個人慢悠悠的走着,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四周的景色朦朧起來,別有一番風情。雨到了澤晉和顧恆的頭上一寸處就被隔開了,林謙卻顯得很狼狽,他用手遮在頭上,依然擋不住無孔不入的雨滴,冷得他直髮抖。顧恆呵呵一笑,遞給他一塊白色的玉片,道:“小師叔,你的家鄉在哪啊?”

玉片入手,一陣溫熱的氣息從手裡傳遍全身,衣服頓時變得乾爽起來。他摸摸頭,答道:“湘西。”他到現在都沒弄清楚自己如今是在什麼地方,這裡的人展現出來的一切是他以前根本就不敢想象的。

顧恆眉頭一皺,心裡在想:“湘西?那是什麼地方?”不等他繼續發問,澤晉卻突然說道:“我知道了,小師叔是從家鄉過來的,湘水?雲夢澤?小師叔,我說的對嗎?”

林謙迷惑的說道:“湘水......我知道,雲夢澤?”

澤晉點點頭,開心的說道:“呵呵,小師叔,我們是老鄉哦,我是辰州人,至於那裡如今叫什麼,我就不知道了。”顧恆一臉震驚的與澤晉對視着,又馬上變得高興起來,“沒想到啊,師叔祖竟然進入逍遙了!”

林謙問道:“那......這裡是哪裡啊?”顧恆解釋道:“小師叔,這裡叫衍界,跟你出生的地方不是同一個空間,我們在的這個星球叫邑襄星,呵呵,大部分人都是從家鄉遷徙過來的。”林謙糊塗了,他現在還不能理解顧恆的意思,只是懵懵懂懂的知道自己已經不在地球上了,這讓他感覺有點傷心。

顧恆安慰道:“呵呵,小師叔,你以後會明白的,嗯,而且,你一定會有機會回去的。哦,到地方了,呵呵,白臉,這次的甘神果挺多啊!”

正說話間,眼前出現一大片花草樹木,甘神果樹佔據了東南方的一小塊地方,稀稀鬆鬆的大概有十來棵,樹葉是火紅色的,整棵樹看起來像一簇火焰在燃燒,枝頭上掛着許多墨綠色的果實,其中夾雜着一些白色的,那些還沒有成熟。

澤晉走過去,右手虛空一抓,一個墨綠色的果實飛落在他手中,將甘神果遞給林謙,他促狹的笑道:“呵呵,小師叔,這個很好吃哦。”

甘神果形狀跟櫻桃差不多,墨綠色的果皮夾着一些銀白色的斑點,剛摘下來還有幾滴晶瑩的雨水沾在上面,拿在手中恍若無物。林謙把它放在口中,一口咬下去,他的臉色霎時就變了,“呸,呸!”還沒一秒鐘,咬碎的果肉就被他吐了出來,“苦死了,好難吃啊!”他苦着臉看着澤晉。

“哈哈哈,小師叔,你別這麼快就吐出來啊!”顧恆忍不住哈哈大笑,被這個小師叔憋了這麼久,他總算高興一回了。澤晉戲謔的盯着顧恆,冷笑道:“嘿嘿,老顧,如果師叔祖回來你還能這麼開心,我就佩服你了。”

“嘎......呃......”顧恆一口氣立馬給憋住了,他的臉色頓時苦了起來,唧唧咕咕的說道:“我......忍不住開心一下也不行嗎,唉,我好可憐啊!”他又對林謙埋怨道:“小師叔,你別吐的這麼快啊,唉,白臉,你再弄幾個下來吧!”

林謙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他堅決不肯再吃了,這玩意兒實在是太苦了,比膽汁都要苦上好幾倍。澤晉又從樹上摘下幾個甘神果,並沒有強迫林謙繼續吃,只是好笑的看着他。

大概過了兩分鐘時間,林謙突然說道:“咦,變甜了。”他說話間一股奇異的香味從口中散出來。

澤晉這才遞過去一顆甘神果,說道:“甘神果味極苦,如果能堅持吃下去,其味將變得甘甜無比,呵呵,小師叔再試試看。”

林謙又往口裡塞了一個甘神果,這回他強忍着令人作嘔的苦味沒有將它吐出來,而是迅速的吞了下去,漸漸的,口中的苦味給甘甜代替,胸口有一絲涼意瀰漫開,讓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他極爲複雜的看着澤晉手中那幾個甘神果,一副想吃又不敢吃的模樣,那種苦味一般人很難忍受的。

澤晉搖搖頭,輕聲說道:“過猶不及,呵呵,小師叔,每天吃一個就夠了。”說着從樹上摘下一大堆甘神果,用一個晶藍色的盒子裝起來,丟給顧恆,又給他幾朵藍色的花瓣,說道:“老顧,我就這麼一點東西了,呵呵,小師叔還是你來理會吧。”顧恆道:“好傢伙,霜芝!呵呵,白臉,多謝啦!小師叔,我們回去吧。”

待到兩人走遠,澤晉恍惚的看着天空飄落的雨絲,似訴似吟:“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紫欣,我們都不會放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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