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牛肉尚且新鮮,頓時染紅了地面,同時給這凹地上抹上了幾分血腥色彩。
不一會兒,便聽到巢穴裡傳來動靜,爾後一頭半丈的龐然大物便從裡面探出頭來,這巨蜥體型龐大,長足有三四丈,渾身佈滿巴掌大的鱗片,而其面部卻如同骷髏一般,一層層薄皮貼在骨骼上,看起來格外恐怖。
這八足鬼面蜥足有副司級數的戰力,一出現就散發着兇惡的煞氣,將地上的帶血牛肉一大口就吞入了肚中。
而樑徵民面如懼色,衆將士自也都一副悠哉模樣,三百人中有好幾個副司級數的武將,其實,赤水關身爲要塞之地,軍中不乏有將級級數的強者,司級級數更不消說。
只是反倒這些強者皆不受重用,真正受到重用的都是那些擅拍馬屁者和紈絝子弟,而樑徵民出來狩獵,一路早就有士兵先行探察過,而所帶的人馬也都是心腹親信,一個個遊手好閒之輩。
但縱然如此,三百人的數量也讓他們絲毫無懼這一頭區區兇物。
樑徵民捲起袖子來,就待要拔刀出手,那吳廖立刻大聲道:“大人且慢,以大人的修爲,這一出手豈不就將這兇物給了結了?不若給兄弟們一些樂子尋尋,讓他們鍛鍛鍊煉。”
樑徵民倒笑道:“也好,那就先由你們去上,若是你們打不過,本大人再出手。”
吳廖便大手一揮道:“兄弟們,我們先上去試試這頭兇物的厲害。”
於是,一羣人一擁而上,和這八足鬼面蜥蜴纏鬥在一起,樑徵民看得津津有味,不時還指點幾句,說某某人的刀法還不夠犀利,刀勢還有些偏差,旁邊將領們都紛紛稱是。
其實大家心裡誰都清楚得很,所做一切不過是討這大人歡心罷了,這樑徵民有幾斤幾兩重,衆人心裡哪不會有數,若真讓他上了場,定然不是這兇物的對手,所以便先將這兇物體力耗盡,打得個半死,到時候再讓樑徵民上場。
只是樑徵民並不知道衆人的心思,他從小得授武功,這家中授武者自也都是假裝敗在他手上,所以一直以來,他都認爲自己修爲高深,真個一出手就能殺了這兇物。
沈辰一行人藏身在凹地之上的一片山石中,把這情形看得清楚,更大覺好笑。
那八足鬼面蜥蜴再如何厲害,到底耗不過一堆人的圍攻,先前還甚是兇猛,接着身上便是一刀接着一刀的被斬中,體能耗費多所剩無幾。
見到時間差不多了,吳廖遞了個眼色,衆人便都一聲聲慘叫,彷彿被這兇物擊中似的,一個踉蹌後退,戲演得真的,更是一屁股坐倒在地,唯有那八足鬼面蜥蜴反倒一臉困惑,搞不清楚這些人怎地一下子都跑掉了。
“哼,真是沒用,看本大人如何來對付這兇物。”樑徵民一把抽出戰刀,飛身而上,朝着那八足鬼面蜥蜴砍去。
這蜥蜴被衆人圍攻,全身傷痕衆多,體能耗費巨大,一見到樑徵民氣勢洶洶,頓時目露怯意,索性一轉身,便要朝巢穴逃去。
“大人好生厲害,這兇物一見就嚇破膽了。”吳廖趁機大聲吆喝,衆將領亦都高聲附和。
樑徵民哈哈大笑,一彈腿落到這蜥蜴背上,還算麻利的一刀斬落下去,將蜥蜴的頭顱佔落在地。
衆將士頓時高呼“大人威武,神功蓋世”,樑徵民得意的昂着下巴,傲意非凡。
見到時機成熟,沈辰等人從山石間站了竄了出來,羅裁一聲大喝道:“什麼人,竟敢殺了老子的寵物!”
見到突然有人出現,樑徵民等人皆是一愣,擡頭一望,見山石上十幾人,一個個面相兇猛,喊話者似乎是其中的頭頭。
爲了掩蓋身份,沈辰自然經過一番僞裝,貼着鬍鬚,戴上氈皮帽,平添了幾分年齡。
而衆將領掃了一眼,心裡便自是有了數,樑徵民哈哈大笑道:“好一羣不要臉的盜賊,也不看看我們是什麼人,竟然敢冒出頭來勒索!”
羅裁一點也沒有慌張的樣子,咧嘴一笑道:“幾年前老子身上就揹着幾條人命官司,你們這些官兵不過一羣蹩腳貨,能嚇得了老子?”
吳廖重重一哼道:“大膽盜賊,居然敢在大人面前放肆,來人,把他們給我抓起來!”
羅裁便嗤笑道:“仗着人多勢衆上來抓我們,也不怕傳出去讓人笑話。”
吳廖冷聲說道:“對付你們這些盜賊,還有什麼規矩可言。”
羅裁便一笑道:“我看不止是對付我們吧,對付老子這頭寵物也是一樣,一堆人衝上去把它打得個半死,然後交給這所謂的蓋世高手樑大人來對付,何需樑大人呀,隨便一個小兵也能夠一刀殺了它。”
衆將士頓時臉色一變,這種事情大家心裡有數,但卻是絕對不能說出來的事情,樑徵民臉色一沉道:“好個盜賊,竟然懷疑本大人的修爲,你以爲本大人就沒能耐把這兇物給斬殺嗎?”
羅裁便譏笑道:“你當真以爲你有那個能耐?好啊,樑大人你真有本事,過來和老子打上幾招,老子必定打得你滿地找牙!”
羅裁目光中的輕蔑頓時激怒了樑徵民,吳廖一看不好,連忙說道:“以大人尊貴身份,何需和這樣的山賊過招,大人神功蓋世有目共睹呀。”
羅裁放聲大笑起來道:“好一個會拍馬屁的狗官,喔,我明白了,你是怕樑大人敗在老子手下是不是?什麼,神功蓋世,我看是狗屁不如!”
沈辰等人便都哈哈大笑起來,樑徵民則是惱羞成怒,冷聲問道:“吳大人莫非對本官的實力有所懷疑?”
“這,這自然不是。”吳廖一時急得冷汗直冒,心頭直把這羣山賊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這羣人站在凹地上方,恰是一個可進可退之所,因此纔敢如此囂張。
樑徵民自尊心甚強,豈容一羣盜賊如此侮辱,便一刀遙指羅裁,叫喊道:“你給本大人下來,本大人就要讓你這草寇知道本大人的厲害!”
羅裁則一笑道:“老子纔沒這麼笨,你身邊這麼多人圍着,老子這一跳下來,豈不是被你們一下字圍住了?”
其實,以羅裁如此修爲,就算三百人中要擒走樑徵民也並非什麼難事,但是,一個將級修爲的盜賊的出現必定引起有心人的懷疑,因此,衆人自然要將實力限制在普通草寇的程度上,收斂氣息,才能夠讓計策得已實施。
樑徵民便大手一揮道:“你們都退後三十丈!”
吳廖心知樑徵民的脾氣,而且,若然惹得他不高興,只怕前途不保,再說了,這一羣草寇看起來雖有一股子凶氣,但似乎修爲也不高,無非就是膽子大了點。他只得一擺手,帶着衆士兵朝後退去。
羅裁便真的從後面大石上跳了下來,抽出腰間的一把破刀,朝着樑徵民一指道:“樑大人,來吧,讓老子領教領教你的蓋世神功!”
樑徵民不屑的一哼,提刀而來,滿臉殺機,他絕不允許任何人質疑自己的修爲和能力,而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兇賊,自然是要取其性命。
樑徵民渾身兇起,羅裁似也覺得他的氣勢太足,臉上微微變色,朝後退了半步。
吳廖敏銳的察覺到這一點,本來略起的戒心也一下子放鬆了,大喊道:“如此小賊,大人必定手到擒來!”
衆將士自也都歡呼出聲,樑徵民傲氣非凡,提刀邁步而行。
羅裁裝作被他氣勢壓倒,慢慢朝後退去,而待退到那巢穴之前時,樑徵民大吼一聲,一躍撲來,他這一式倒也兇猛,但以羅裁的修爲而言,一根指頭便可將他放倒,只是爲了把這盜賊之戲演得真,羅裁早得沈辰吩咐,未有動武的打算,他迅速的從腰間摸出一個瓷瓶,朝前一甩。
力道震碎瓶塞,瓶子裡頓時散出一股青色粉末,這粉末乃是沈辰在半路上調配好的藥粉,可催人入睡,要說一般的副司級修爲者也不至於聞到就要倒地,樑徵民一聞到也只是兩眼一花。
羅裁趁機一指射出無形劍氣,封了樑徵民的大穴,他手法巧妙,自然不是衆將領分辨得出的,見到樑徵民倒地,都以爲是那粉末起的作用。
而此時,羅裁迅速的抓起樑徵民,朝着大石上一丟,爾後一躍跳到上面。
“大膽賊子,竟敢耍詐!”吳廖氣得暴跳如雷,連忙帶着手下追了上去,而此時,樑徵民也已經在藥效下產生了抗性,稍稍清醒過來,見到落到盜賊手中,頓時大罵道:“好你個無恥盜匪,竟然使這樣的下三濫手段。”
沈辰嘿嘿一笑道:“咱們武功不如大人,鬼才會用公平手段和你打鬥呢,只怪你愚蠢,上了這當。”
樑徵民氣得渾身發抖,而而見衆將士衝來,羅裁一亮刀,橫在他脖子上,大喝一聲道:“誰敢再進半步!”
吳廖大吃一驚,連忙帶頭停了下來,樑徵民何曾遭遇過如此窘態,那刀鋒橫在脖子上,雪亮雪亮的反着光,晃得樑徵民心頭一涼,頓時怯意四起,顫聲道:“你……你敢對本大人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