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便等於惹怒了霍鐵,以霍鐵如今的權勢和霸道,連皇帝老兒都不放眼裡,自己這身份他必定也不會放在眼中,雖說自己還頂着福王的身份,但是到底是霸州國人,他要對付自己,有着萬般方法。
若是順從,那就會惹上四皇子那邊,也決然不是件好事。
沈辰一時間陷入被動,霍鐵似看出他的猶豫,便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沈大人不必急於回答,這種事情關係到你一生前程,自然也該好好想想。”
“多謝大將軍體諒。”沈辰暗鬆了口氣。
只是這一口氣纔鬆下去,卻聽霍鐵獰笑道:“那……明後天再給我答覆也不遲!”
這話說得沈辰心頭頓時一沉,暗罵這老傢伙吃肉不吐骨頭,給的期限竟然只有兩天,這兩天哪能想得出什麼應對之策?
不過他臉上唯有堆着笑,退出了霍府。
一出府邸,沈辰臉色就沉了下來,他不喜歡被人逼到絕路,從心理上而言已經否決了要站在大皇子這一邊。
接着,他便趕往了丞相府邸,待經人通報,進入丞相府中,一路過見,倒是清幽雅淨,和霍家那種俗氣的富貴之境全然兩樣,只是待進了大廳,沈辰一眼掃過這廳中裝飾,便不由搖頭嗤笑,這鄧丞相看來也並非是個兩袖清風之輩。
這廳中看起來也甚爲清幽,沒有金玉之物,但是,這廳內擺放的傢俱皆是有着數百上千年曆史的古董之物,隨便一個花瓶,也得值上幾十兩黃金,而最爲貴重的,則是在廳內四壁上所懸掛着的一幅幅名畫,皆出自名家之手,珍稀罕見,每一幅的價值必定也都是黃金爲價。
而待下人奉上茶水,沈辰一喝,便辨別出這茶水乃是罕見的十金茶,所謂十金茶指的是採取的乃是頂尖的茶葉所泡製,一盞貴如十兩黃金。
未過多久,丞相鄧江便來到了廳裡,老者一臉笑意,面帶慈祥,一坐下來,便笑言道:“本想着沈大人明日纔來,沒想到今晚就過來了。怎麼樣,到霍府有何感受呀?”
一句話便讓沈辰心頭一驚,身爲百官之首,這老傢伙果然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自己到霍家坐了短短時間,這風聲就傳到他耳中去了。看他樣子笑眯眯的,若然自己一個答不好,只怕就得拉下臉來了。
不過沈辰到底也是經歷世故,這見人說人話,見鬼自是說鬼話,便拱手說道:“進霍府猶如瀑布千丈,令人震撼連連,入丞相之府則猶如萬丈之湖,深不可測呀,尤其是這廳中十幅名畫,乃是當世之奇珍,價值連城呀。”
鄧江不由笑了起來,說道:“沈將軍雖爲武將,但是卻是能言巧舌,兩不得罪呀,不過,你能夠看出這些名畫乃是真跡,倒還真有幾分眼光,讓人意外呀。”
沈辰本就精通畫道,後在李乘風教導下,對此更有深研,但他自不會在鄧江面前炫耀才能,謙虛說道:“在下只是略知畫道。”
說到這裡,從懷中摸出一個瓷瓶來,恭恭敬敬的遞了上去,說道:“此番來得匆忙,微末小禮還請鄧大人效納。”
鄧江見是個小瓷瓶,便不由皺了皺眉頭,這動作被沈辰看在眼中,不由暗哼一聲,這老傢伙果然是個貪官,便說道,“大人,此瓶中所藏可並非凡物呀。”
“喔,不是凡物?”鄧江本是想隨意將瓷瓶放在一邊,聽到這話,不免起了幾分好奇,將瓶塞一打開,頓時一股前所未有的馨香之氣從瓶中溢流而出,他湊近瓶口一看,只見裡面藏有幾粒圓乎乎的藥丸,便不由希奇道,“這是……”
“這乃是千年之前,這中土西部一片一個名爲‘千煉宗’的道家分支所留下來的丹藥。”沈辰慢慢說道。
“丹藥麼?”鄧江聽得眼一亮。
天正教身爲國教,因爲皇帝乃是天命加護之人,非凡非俗,所以天正教每年都會煉製特別的丹藥送往皇城內宮,給予皇帝服用,但也僅僅如此,這其他官員若想得到丹藥是根本不可能的。
就算是天正教內部,其丹藥的給予也有着相當嚴格的制度而不允許外傳,自然也有一些其他的道教的道觀,甚至有弟子取丹藥而販賣之,以求重金,但丹藥仍是千金難求之物,而且很多人花了大價錢買到,結果效用普通,但縱然身爲丞相,鄧江聽到此物乃是丹藥,亦不由心頭一動。
沈辰說道:“這千煉宗乃是在煉丹之術上絲毫不遜色於天正教的道宗支脈,只是因爲人丁凋零,最後消失於世間,此丹乃是末將機緣偶得,名爲‘忘年丹’。服用此丹之後,可逆轉年齡,越活越是年輕,無論體能、容貌和精力都會隨之而年輕化。”
“什麼,竟有如此玄妙的丹藥?”鄧江聽得又驚又訝。
沈辰一笑道:“道宗之丹,本就玄妙無常,此瓶內有丹藥十顆,服用之後,至少可以讓鄧大人的年輕十歲甚至更多,而且,服用此丹之後,可延年益壽,鄧大人活過一兩百歲,都不成問題呀。”話到這裡,爲了增加丹藥的可信度,沈辰又說道,“大人也知道,在下在一年時間內突然飛躍兩級修爲的事情吧?這便是服用了丹藥之妙效呀。”
鄧江本是半信半疑,但聽到沈辰這話,頓時便疑惑頓消。
他雖爲文官,但對武學一道自也有所瞭解,而且關於沈辰修爲飛躍的事情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人家要耗費十年二十年才能達到的修爲,他竟然在短短一年時間就達到如此境界,原來是靠了丹藥之助,如此一來,便好理解了。
頓時,這瓶中之物成了無上珍寶,對於鄧江而言,能夠有着能夠讓自己年輕十歲,甚至是精力都隨之年輕化的寶貝,更能夠活上那麼久的時間,自然是天大的喜事。
其實,這丹藥自然沒有沈辰所說的那麼好,但是這丹藥經過千年,其效用確也不低,足以讓這老傢伙信以爲真。
而此時,鄧江眼中更閃過一絲貪婪,分明就在沈辰身上溜了一圈,沈辰暗哼了一聲,這老傢伙當真不知足,得了如此寶貝,還在想着自己身上有沒有,他便慨嘆一聲道:“只可惜,這千煉宗所留之物僅僅就這麼一瓶,否則的話,末將自當全部奉上。”
鄧江略略有幾分失望,這人就是貪心不足,能夠年輕十歲,便想年輕二十歲三十歲。鄧江正了正臉色,將瓷瓶放在一邊,爾後一笑道:“沈將軍有心了。”
“末將以爲,大人爲國爲民操勞,如此寶物自該獻給大人享用。”沈辰恭敬說道。
鄧江便不由哈哈大笑起來,爾後說道:“沈將軍一路征戰,也算辛苦,能夠年紀輕輕立下如此功績也是不俗了。但是,你也該知道,這人吶必定要有個立場,如蘆葦那樣牆頭倒的人,始終無法挺直腰桿,站到最上面。要想成爲人上之人,便要有當機立斷的信念。”
“大人所言極是。”沈辰暗暗皺了皺眉頭,點了頭。
鄧江直言道:“想來沈將軍你也清楚,下任皇位最有力的兩位人選就是大皇子和四皇子,只是很多人看不清楚這事情,一心撲到大皇子腳下去。的確,大皇子的母親乃是正宮娘娘,在名義上乃是後宮之首,這霍家嘛也是權傾一時,威風不可一世呀。但是,日有升落,潮有漲退,霍家勢大,尤其是霍大將軍那性情,早就引起了陛下的不滿,偏偏那正宮娘娘也不討陛下喜歡,如今陛下最爲喜歡的,乃是我那侄女,而武將勢力之中,霍家也並非是一手遮天,自然有其他武將能夠與之抗衡,而這些人皆站在我鄧家這一邊。事實上,陛下日後要讓誰繼承皇位,已是顯而易見,沈將軍你說是不是……”
這話其實頗有幾分道理,但是沈辰卻知道,事實自然不是如此簡單,這朝中臣子哪一個不是老謀深算的角色,那麼多人選擇大皇子自然不是沒有理由的,當然,從現在而言,四皇子確實也因爲母親的受寵而權勢大增。
鄧江緩緩說道:“本官不知道霍大將軍給你許了何等美好的前程,本官只想告訴你,這人站對了位置,成爲大將軍也不過是簡單事情,手握兵權,名揚千古。但是,一旦站錯了位置,那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呀!”
沈辰聽得眉頭一皺,這話聽起來象是講道理,但最後一句分明就帶着幾分威脅呀,而且聽起來是暗帶殺機,而鄧江臉上的慈祥之色盡散,露出半分猙獰之態。
鄧江話到這裡,又是一笑道:“沈將軍回去可以好好思考一下,不急在一時下決定。來人,送客。”
待沈辰走出丞相府邸,臉色陡地一沉,心情則更加沉重,這霍鐵蠻橫強勢,不容人拒絕,鄧江卻是分明有着陰着來的意思,說是讓你好好考慮,但只怕心裡卻是在計算着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