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他發一個看看。”這些小部落的人手頭並不寬裕。並沒有真心想要買這個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奴隸,說着他們兩手抱胸,臉上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奴隸販子雖然也知道這點,但他賣的奴隸都不是什麼高等貨色,只是些粗使雜役,爲了吸引其他客人,鬧出點大動靜來纔好呢。
奴隸販子像拎小雞一樣拎着那孩子,使勁上下抖了抖,大聲斥道:“聽見了沒?快給各位爺發一個!”說着就把孩子扔在地上,循循善誘道,“各位爺看得高興了,就會把你買回去,你以後就不用在奴隸籠子裡待着了。”
那孩子臉上髒得看不清面貌,一隻眼睛勉強睜開一條縫,另一隻眼完全腫了起來,根本睜不開,孩子好像已經被打得疲了,被扔在地上也不起來,就着摔下的姿勢半坐着,對於奴隸販子的叫嚷一點反應也沒有。
奴隸販子勃然大怒,衝上去就對着小孩的胸口踹了好幾腳。一邊踹一邊破口大罵:“你個臭小子,皮又癢癢了是吧?再不發,爺讓你好看!”
孩子被他踹得吐出幾口黃色的苦膽水來,胃早就空了,根本吐不出東西。紛亂的拳腳落在身上,那孩子卻只是拿手抱着腦袋蜷成一團,也不哭也不叫,大概早就被打慣了,知道就算哭叫也沒有用。
段天靖的拳頭不覺握了起來,雖然他與這小孩境遇不同,但同樣都受過欺凌,此情此景不禁讓他感同身受,恨不得上去把那奴隸販子令人作嘔的嘴臉給打扁了。但郝戰沒動,他就也不便動,只能先勉強忍着。
那幾個客人見此,臉上lou出鄙夷的神情,不屑道:“再打,他就要被你打死了,他根本就不聽你的話,這麼不聽話的奴隸,我們買去有何用?”
奴隸販子忙對他們討好道:“幾位爺,再稍等等,你們不知道這小子,骨頭硬着呢,怎麼打也死不了。你們且看好了,我保證讓他聽話!”說完,他對一個看守籠子的手下使了個眼色。那手下會意,打開籠子,從裡面拖出來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重重地摔在那小孩旁邊。
小孩見了這個女人,那隻僅能睜開一條縫的眼睛驀地張大了,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顫顫巍巍地朝那個女人爬過去。女人已經淚流滿面,卻硬是咬着嘴脣,半點聲音也沒敢發出來,抖着手一把把孩子摟進懷裡,那瞬間,眼淚如水般流得更兇了。
奴隸販子似是對這一幕早就司空見慣了,一把揪住女人的頭髮,痛得女人慘叫了一聲,卻還是死死抱着小孩不撒手。
那販子嘴裡喝着“放手!”,一巴掌扇得女人的臉腫得老高,血水順着嘴角流了下來,女人被迫鬆開了手。奴隸販子就這樣扯着女人的頭髮把她拖出去兩米多遠,小孩啊啊叫着要抱住女人,卻被販子一腳踢得滾出去老遠。
“快給爺們發個電光看看,不發就打死她!”奴隸販子說着就狠狠抽了那女人一鞭子。女人抱着胳膊喊了半聲“啊”又強忍着不再出聲,赤裸的身上立刻出現了一道鮮豔的血痕。
那小孩聽着鞭子響,渾身抖了一抖。他擡起小小的臉,蚊子般的聲音喊道:“別打我娘,別打……我發電光,我發……”
如此虐待羸弱的女人和小孩,段天靖早看得咬牙切齒了,見此就要衝過去,卻被郝戰攔了下來。
郝戰冷靜地道:“再看看。”
奴隸販子對自己的手段很滿意,臉上lou出得意的笑容,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見那小孩發出電光來,頓時惱羞成怒,又狠狠抽了那女人一鞭,怒道:“把老子當傻子嗎?快點發!別以爲能糊弄過去!”
女人再也忍不住,發出隱忍的痛呼聲,在地上爬着企圖躲避飛來的鞭子,但她因爲飢餓本就渾身無力,又戴着腳鐐,拼盡全力也只挪動了一點點距離。
小孩一聽鞭子響,渾身就是一抖,拼命握着小拳頭,看得出他正在努力想要發出那販子口中的電光,但是也不知怎麼回事,就是發不出來。
“好了好了,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了,這孩子太瘦,我們不買了,你還是多給他吃點東西吧,免得餓死了。”那幾個看客現在覺得奴隸販子做得太過份了。忙表示不買了。
“誒,別呀!諸位再等片刻,再等片刻。”奴隸販子着慌了,鞭子連甩,女人的身上轉眼多了四五道鞭痕,一陣撕心裂肺的痛叫之後,趴在地上不動了。
小孩頭深深地垂了下去,渾身抖得更厲害了,毫無徵兆地,他棕黑色的皮膚上閃過一道銀白電光,倏忽即逝,忽然又是一道,轉眼又消失了。那電光不同於閃電,倒像是螢火蟲的熒光。小孩發完這兩道電光,頭便慢慢點到了地上,看來是累得昏過去了。
“嘿!諸位看到了吧?我說他能發電光他就能發!”奴隸販子頗爲得意,把鞭子隨意一丟,衝到那幾個客人面前,指着小孩興奮地大叫,又怕他們有所顧忌,補充道,“人觸到這電光,雖然有些發麻。但是不傷人,諸位爺大可放心。”
沒想到那孩子還真有這樣的本事,那幾個人也頗感驚奇,問道:“他是天生便會發這電光的?”
“這在下卻不知了,那女人是這小孩的孃親,她或許能知道。”奴隸販子說到此,便要着人去拿水來,潑醒那女人。
“天靖,去吧。”郝戰嘴角勾起一絲冷酷的笑意,看着那奴隸販子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個死人。
段天靖一個箭步衝了出去,直奔那大鐵籠子。
這種檔次的奴隸販子修爲亦不會高到哪裡去。才下玄初階而已,段天靖衝到他背後僅一尺距離了,他才發現身後有人。想躲已然來不及了,肩膀結結實實吃了段天靖一刀,那販子痛得大呼救命。
他的手下見來人如此兇悍,嚇得轉身便逃,哪裡還管他。
段天靖這一刀並沒有下死手,這種渣滓,如果讓他就這麼死了,未免太便宜他了!
砍刀嵌進奴隸販子右肩的肉裡,段天靖半邊嘴角邪邪一翹,毫不留情地把那大砍刀在肉裡轉了個圈,頓時血肉翻飛,血沫子濺了一地。
“爺爺饒命!爺爺饒命!啊!啊!”那販子叫得聲嘶力竭,涕泗橫流,腿軟得跪在了地上,稍微一動,段天靖的大砍刀又絞了一圈,他哇得一聲連黃尿都嚇出來了,再不敢稍動。
這時那兩個逃走的手下也被人一腳踢了回來,原來是黑牙出手了。
郝戰滿臉肅殺,慢慢踱到奴隸販子面前,後面跟着閒散丹師和白眉老翁。閒散丹師對煉藥之外的事似乎都頗爲冷漠,又恢復了不食人間煙火的表情,白眉老翁依舊笑眯眯地捋着鬍子,不知在想些什麼。
那些客人一見打起來了,忙遠離是非之地,作鳥獸散了。
兩個奴隸販子跪在地上連連叩頭,驚呼“饒命”,囂張氣焰全消。那個被段天靖逮住的販賣頭子,僵着脖子,抖得篩糠似的,吭吭哧哧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奴隸交易是得到浮圖城城主許可的買賣,這奴隸市場也有他的人駐守,以保障交易的安全性。這邊出現騷亂,衛士們轉眼圍了上來,一個個銀盔亮甲。手持利劍。
“住手!任何人不得在奴隸市場動武,此乃城主明規,若爾等不速速放下兵器,殺無赦!”爲首的是個身材健壯的中年男人,闊鼻方口,他一揮手,伴隨着整齊的嘩啦一聲,幾百衛士的利劍齊刷刷地對準了郝戰等人。
那三個奴隸販子以爲終於有救了,臉上現出期盼神色,哪知郝戰等人毫不動容,對那些衛士視若無睹。
這浮圖城內排得上號的人,從不親自來奴隸市場,只派下人來採買奴隸,那些人都與城主交好,自然會賣城主面子,不會在此發生武鬥之事。而另外那些散戶,大多修爲並不高,忌憚城主,亦不會如此目無法紀。因此,他們還是頭一次碰到這般狂妄之輩。
莫非這些人大有來頭?爲了區區幾個低等販子,若得罪了上頭,那就大大不值,還是先問清楚的好,衛隊首領想到此,換了一副商量口吻,問道:“爾等何人?報上名來。”
郝戰對黑牙微一點頭,黑牙會意,上前與那首領耳語幾句。
那首領聽完,大驚失色,對郝戰恭敬地行了一禮,打了個手勢,帶着他的部下無聲地走了。
那三個販子見救兵來了還未交手,便又退下了,心裡登時涼了半截,冷汗如瀑。
“前輩,不知可否救治一下那婦人和孩子?”郝戰並不理會那三人,轉身對閒散丹師道。
“方纔不見你出手,偏偏要等人被打得昏死過去了,才叫我出手。”閒散丹師狀似責怪地搖了搖頭,笑眯眯地看着郝戰道。他雖然是個藥癡,但着實通透,似乎什麼事都瞞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