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攤了攤手,露出一臉無奈之色,搖頭道:“我也不知,當日楊蘭在長安催動九條祖龍,聲勢極是駭人,龍首噴出重鼎所在之方位,楊蘭派遣各路高手,一共尋回八個重鼎,他卻忽然發現,原來中洲鼎卻早已不知所蹤,不知爲何人移走,要不然,短時間內破去九洲之上的定鼎天下大陣絕非易事!”
楊南皺眉道:“難道人皇印上的祖龍也找不到中洲鼎的下落?”
李煜點點頭,肯定的道:“不是找不到,而是很古怪……,楊蘭震怒之下連催人皇印,後來連九龍化一的龍神都現出身來,奇怪的是,那中洲鼎的鼎氣忽東忽西、忽南忽北、遊蹤不定、來去無影,如何能確定下來?”
楊南呵呵一笑,這中洲鼎也真是古怪,就是沒有布成九鼎大陣,其鼎也重若萬斤,居然還會遊蹤不定,想來楊蘭心中怒極之餘,也是滿頭霧水了……
倪彩在一旁插口道:“或許這中洲鼎吸收天地精華,已然化爲人身也說不定……”
李煜也贊同道:“倪兄說得正是,昔日玄帝八寶也曾化出人身遊歷世間,九鼎雖重,但年代久遠,說不定早就化成人身隱在茫茫人海之中了。”
楊南嘆了口氣道:“靈寶化人,絕非易事,若無機緣,就是萬年億年也未必能成,這也算是一種天數了,若是楊蘭有九鼎在手,眼下的長安內城真的要固若金湯了!”
少了九鼎之心的定鼎天下大陣還能讓天下高手止步不前,若是九鼎齊聚,威力有多麼可怕楊南想也想得出來,中洲鼎雖然不知所蹤,但也未必不是命數!
李煜點頭道:“楊兄,少了中洲鼎固然是好事,但楊兄若想收取九鼎,若無中洲鼎在手,只怕要多費力氣了。”
楊南見這李煜眼色極佳,竟然憑着自己對九鼎流露出一絲興趣就判定自己想收九鼎爲己用,這等心智果然不同凡俗,他也不加分辯,點頭道:“便是少了中洲鼎,我收八鼎也無難事,此事日後再說,天王殿下還是先去將李乾、玉欣喚了過來,就當我買一送二,做個大善人吧。”
救一個也是救,救三個也是救,楊南索性一股腦兒將三人收羅麾下,藉此試探一下純王反應也是一件好事!
李煜喜形於色,點頭道:“楊兄恩德,且容李煜來日再報,告辭。”
李煜來時行色匆匆,但神色沮喪,去時也是行色匆匆,但精神大振,倪彩望着他離去身影,對楊南大有深意的道:“阿南,想不到你的手段越來越厲害,居然這樣就布了一局,恐怕不僅僅是試探純王那般簡單吧?”
楊南心知自己這位道兄可不是什麼好糊弄的角色,聞言哈哈一笑,道:“倪兄不必心急,我只是有備無患罷了,來日自見分曉。”
長安內城八門,純王李浩選了東門下手挖掘通道,選擇東門,乃是取帝王尊崇的‘紫氣東來’之意,其實八門如一,並無區別。
百萬士卒配合無數修士將長安百姓遷移乾淨,真正動起手來挖通道的不是士兵,而是道門各路高手!
要將大地掘出一個一丈高、一丈寬,萬丈深的大道絕非凡人之力所能辦到,佛門高手精研佛法,儒門高手只會誅邪退魔,但道門各路高手卻是大顯身手、各逞神通!
有楊南法令,道門五行宗中的土宗裂地開山、機關宗掘土取石、術宗確定方位,各派高手各施法劍、法寶、法器,一股腦兒的轟擊,從天黑忙到黎明、從白晝忙到極夜,道門各派高手的這一番忙碌不亞於一場驚世大戰!
十萬道士輪番而上,到得最後,儒釋二教弟子也不好意思在一旁觀看,各施術法也來助一臂之力,一天一天過去,那幽深通道便一點一點的開拓出來!
門前一萬丈、門後一萬丈,這個U字形的極長大道不但要筆直如一,還要計算九鼎中心方位,半點也錯不得,若沒有道門各派的神通,天下羣雄也只能望洋興嘆。
多日之後,純王李浩與楊南等人來到東門通道前,李浩望着這條幽深無比、全憑人力造就的大道向楊南嘆道:“世兄,道家各派爲定天下助我良多,其中功績就連這萬丈通道也不能比擬,小王定當銘記於心,不敢忘卻。”
楊南拱手道:“通道已成,還請殿下率軍直入皇城,殺入未央,以定天下!”
眼看城破在即,就是楊南心中也燃起沸騰熱血:‘天下蒼生、自身仇怨、修道宏願,俱要在今日了斷,此情此景,如何能不熱血奔騰?’
純王哈哈一笑,轉頭對枕戈待旦、蓄勢待發的三軍將士喝道:“打破未央,直取賊首,本王與你們並肩作戰!”
“打破未央!直取賊首!”
三軍氣勢如虹、齊聲響應,四將搖動令旗,一排排鐵甲軍士手執兵器,有條不紊的步入通道之內,開始向內城進發!
李浩轉過頭來,望着身着七色道衣、宛若神仙中人的楊南拱手道:“世兄慢行,小王先行一步,在內城中恭候大駕!”
攻城是凡人之事,只要楊蘭一方修道高手不出手,楊南也就不必出手,以百萬之師若是攻不下一個百里內城,那纔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楊南撫掌微笑道:“貧道在此祝殿下馬到功成、奠定大統!”
黑色鐵甲軍士匯成一條長長的鐵流,挾帶着李浩涌入通道之內,百萬之衆疾行如林、侵略如火,不過一個時辰便盡數進了通道之內!
蕭儒帶着數萬書生施施然的走了過來,拱手向楊南笑道:“楊兄,蕭某先行一步,我們內城再見。”
楊南溫然笑道:“蕭教主但請先行,小弟緊隨其後。”
百萬雄師、數十萬修士接連進入通道之內,楊南冷眼看去,卻見佛印三僧領着禪宗弟子卻在原地念經超渡攻城中死去的亡魂,佛印臉容慈悲,念動佛音,將長安城中的一縷縷亡魂緩緩送往冥界輪迴。
“緣生怖、憂懼死,生如螻蟻、死若花零,叱!往生極樂、六道輪迴!”
佛印手中三樣蓮花佛寶大放光明,衆僧各放佛光相助,天空中綻開一道黑色漩渦,將無數冤魂緩緩吸入其中,自尋冥路而去。
楊南來到佛印身前,拱手笑道:“佛兄爲何不隨大軍入城以競全功?”
佛印慨然一嘆,道:“我禪宗弟子首在戒殺,今日爲天下氣數惹下多般花孽緣,它日還需苦苦化解,這長安內城,不進也罷……”
長安一戰,死傷的士卒足有數十萬,兩方的修士亦是死傷衆多,無論是凡人還是妖怪,死後只留一縷精魂在人間飄蕩,放眼過去,漫空精魂齊齊哀號,如何不令佛印大生慈悲之嘆?
楊南神色莊重的道:“我出家之人當避世而行,如今城破在即,這內城不去也罷,只要純王奠定大統,貧道也要回崑崙山一行。”
道釋二教終究不是儒教,多留紅塵並無助益,楊南、佛印心中同時生出退意,佛印點頭道:“通天道友急流勇退、斬斷塵緣,這等大定力、大智慧真是令小僧佩服,不過,依我看,攻取內城也未必如意,我們只在這裡等個結果罷了。”
楊南奇道:“佛兄何出此言,有蕭教主在,長安內城數十萬妖魔如土雞瓦犬一般,攻城又有何難?”
佛印神秘一笑,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楊南啞然失笑道:“好個佛兄,居然也會跟我打起機鋒來,那好,我與你一同等候,看看蕭教主能否攻下皇城!”
道家子弟掘好通道後,盡數在長安外城候命,佛門弟子厭憎殺戮,同樣也袖手旁觀,那內城八門上的重鼎之光依舊還在,城內卻響起了震天的廝殺之聲!
楊南精神一振,喜道:“出其不意,攻無不克,這番定是攻入內城了!”
佛印呵呵一笑,搖頭道:“奇兵雖利,卻未必功成,你看,有探子來報了。”
“稟報教主!” 一名道士駕乘靈獸飛鳥,如電光火石般疾速飛至,到得楊南面前,已是一臉惶急!
楊南皺眉道:“純王可曾攻下皇宮?”
那道士搖頭道:“不曾!純王一路勢破竹,直攻皇城,不想到得皇宮廣場之上,卻遇到了楊蘭座下燕血、赤歌、常嘯率無數妖魔阻擋,儒教心宗言錢宗師戰死、公輔宗師重傷,形宗孫右、左詩宗師戰死,儒門弟子死傷不計其數,蕭教主命我前來急喚教主前去相助!”
“什麼?言錢老宗師戰死?公輔宗師重傷?”楊南聽完,一股無名怒火升至頭頂,怒喝道:“蕭儒是做什麼吃的?身爲教主,居然連兩位老宗師都護不住?”
言錢、公輔乃是心宗長老,楊南祖父的徒弟,一向以光大儒門衣冠爲己任,言錢生性剛正、公輔儀態端莊,兩位老宗師是楊南極敬重的長者,如今他們一死一傷,如何不令他怒發如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