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南見這真月觀主極是精明,心中不禁暗暗一笑,他如何會不知道,這三觀主本來被青龍觀主管轄,如今青龍觀滿門滅絕,三觀主本有意佔了青龍觀爲根基,但懼怕有厲害人物前來搶道場,故而請自己這個教主拿了青龍觀去,這般打算不可謂不精明!
要知道,楊南這個道教教主若入住青龍觀中,這青龍觀便是鐵打的江山,任天下厲害人物層出不窮,聽得通天教主四字,也要惦量惦量!
將青龍觀送予楊南,比得到青龍觀的好處還要大上許多,眼前的真月女觀主豈是尋常人物?
不過,三觀主既有投效之意,楊南倒也不便拒人於門外,他點頭笑道:“我心中正籌一件大事,此觀倒也玄妙精奇,從即日起,便稱青龍真君觀吧!”
三個觀主聞言大喜,帶着數百弟子一齊躬身道:“教主垂愛,弟子等人受寵若驚,從此之後,定當細心爲教主看守青龍真君觀,斷不敢有半分懈怠!”
楊南既將青龍觀收入門下,便如同將整座青龍山做了自家道場,三個觀主從此之門便算楊南的門人,楊南的道門豈是容易進的?傳聞之中,就是一個尋常妖怪所得的法寶、丹藥、秘訣也比大派弟子要強!
如此一來,好處比天還大,哪裡是什麼法寶、妙訣能夠比得上的?
楊南見三個觀主喜形於色,卻搖了搖頭,道:“不必高興太早,此地既成我的道場,從此之後,山中子弟除執事之外,當不問世事、一心向道,想這青龍山如此靈氣,數千年來卻未有一位大成尊聖,其中原因,不必我多說了吧?”
真月三人頓時恍然大悟,連連點頭道:“教主說的極是,青龍觀爲虛名所累,久沾紅塵俗世,雖有靈山洞府,卻無清淨道心,如今得了教主指點,我等這才如夢初醒!”
青龍山雖是中洲赫赫有名的道場,但數千年來卻出不了一個尊者、聖人,山中道士個個出入王公貴族、皇宮大殿,早就浸了三分紅塵氣息,哪裡可能修成純淨道心、成就仙聖境界?
如今被楊南一語點破,真月三人哪裡還不知道教主的一番好意?
楊南見三人也算可堪造就,暗自點頭讚許,他擡階而上,緩緩步入那龍珠正殿之中。
正殿之中,列着老君道像,老君身着青色道袍,臉露微笑、意態安祥的立於神壇之上,那股無名道意、長生妙境的姿態自然流露,這千古道家第一人的祖師氣派端是無人能比,故而總是列於神壇正中。
楊南打量着老君神像,卻呵呵指了指老君,道:“你自求長生,可知無量之劫?依我看來,這無量之劫你也躲不過去,不如走下神壇助我一臂之力?”
老君神像依然如故的微笑不語,一旁衆道士卻個個心中嘀咕:‘教主得了玄帝神力,他日地位當不在老君之下,難怪跟祖師說話,也是這般口氣……’
楊南在長安得人皇神印,最後使出驚天一劍斬滅噬天魔母,那造化神力千萬年來首次現身人間,這玄帝傳人的名號當真比什麼教主之位還要響亮!
始祖乃是天下所有教門之祖,楊南既成玄帝傳人,便是佛祖、老君見了他也要讓他一頭,指着老君說出平起平坐之語又算得什麼?
清遠道人陪笑道:“教主他日造化當不在老君之下,這青龍真君觀內當設教主神像纔是,且容弟子尋個美玉來雕成法身,再享世間香火。”
楊南搖頭笑道:“真君廟之主乃是靈聖,我自是道家弟子,哪能享世間香火?若要供奉,便供靈聖法相就好。”
清遠道人聞言笑得更是燦爛,修士化身與本體哪裡還分彼此?是供靈聖真君還是供奉楊南這個教主並無差別,差別只是世間功德香火歸了楊南,而紅塵因果卻歸了靈聖,他日斬此一屍之際,那便是靈聖真君的事情了……
說起化身,楊南倒是轉過頭來,對隨侍身旁的蝦、章二統領問道:“老螃、老熊可曾回來?”
蝦統領搖頭道:“稟小爺,螃大哥兩個帶着衆親兵去了多時,只是不見蹤影,小爺下山之際不知吩咐他們去做什麼,螃大哥眉開眼笑,熊大哥卻愁眉苦臉?”
同是爲主人辦事,一個統領居然笑得一臉陽光燦爛,一個統領卻奇怪的愁眉不展,這種奇事讓心細如髮的蝦統領也猜不出來,他又怎會不好奇?
楊南搖頭嘆道:“我斬噬天魔母之際,彼岸真身破裂,魔身不知所蹤,故而命熊統領帶着我的玉牌前去找尋,料來定在長安境界,只怕魔身法力大損,難以回來就是。”
蝦統領這才恍然大悟,熊統領去找魔身下落,雖有玉牌在手,但長安地界極是寬廣,魔身若是傷重難治,熊統領只怕有過無功,這等差事確是不好辦。
蝦統領見主人並未說出老螃去做什麼,有心要問,卻又不敢再次多言,楊南沉吟許久,忽道:“老蝦,設法堂,拿傢伙來,如今有空,我倒要把身邊諸事一一料理!”
蝦統領久未開張,一聽‘拿傢伙’這三個字,眼中頓時大放光彩,他舔了舔嘴脣,眉開眼笑的點頭道:“小爺,你這是要收拾哪個?小的們早就盼得脖子都長了!”
長安一戰,擒得妖魔鬼怪無數,蝦統領見這些大膽的妖怪居然敢跟自家小爺做對,心中的恨意早就無以復加,如今見主人有意罰戒,早就手癢癢了……
一衆親兵聽得主人吩咐,頓時擺起法堂,就在老君像前各仗犀利兵刃、擺出諸般刑具,密密麻麻、各式名目的古怪器械擺了一條長龍過去,圍觀的衆道士見這些刑具如此古怪,個個心中好奇不已,當下呼拉拉的圍成一圈,當起了旁觀者,就連看押妖魔的弟子們也將手上妖魔盡數押了過來,或站或坐、或飛或停站了滿滿一殿!
楊南沉吟了一下,卻從不滅雷舟之中放出了兩個人來,蝦統領見有人從雷舟出來,精神猛的一振,擡眼望去時,卻又沮喪的垂下頭來!
這兩人不是旁人,卻是仙劍宗掌門德威真人、湘水教掌教控元真人!
蝦統領本來摩拳擦,正要一顯身手之際,見到這兩個道士,頓時知道沒了指望,楊南怎會對自家門下施以酷刑?
兩位真人在吞天腹中入魔不深,幸得雷舟之力滌盪心魔,今日已然大功告成,二人見到楊南如今僅剩元神的悽慘模樣,頓時臉色大變,駭然叫道:“教主,你怎會變成這般模樣?”
楊南淡淡將經過一說,最後笑道:“二位真人力除妖魔,乃我教楷模,今日幸得安然無恙,還請在一旁靜觀我處置這些大膽的逆賊便是。”
兩位真人心中一齊嘆息不已,德威真人更是慚愧的搖頭道:“我二人不慎入魔,蒙教主不棄,方能倖存,如今教主失了肉身,我等倒是坐享其成,實在愧甚、愧甚……”
楊南好言好撫幾句,便吩咐他們一旁觀看,轉過臉來之時,已將滿面笑容化爲無盡森寒!他只伸手在不滅雷舟中一懾,四個紅臉、黑臉、白臉、黃臉,長得奇形怪狀、古里古怪的妖魔便如圓瓜一般滾了出來!
這四個妖魔赫然是在長安東門上空出列抵擋楊南四將!
只是,此時的四個妖怪毫無從前半點威風,在雷舟之中早被每日天雷轟擊嚇破了膽,此時見到滿殿道士虎視耽耽、蝦統領摩拳擦掌,哪裡還不明白自己四人的劫數已至?
爲首一個紅臉壯漢大叫道:“仙師,且慢動手,小的願降仙師,任憑軀策,還請饒我四人一遭!”
蝦統領一臉陰笑的道:“饒你一遭?那誰肯饒我道家在長安喪命的數萬弟子性命?”
楊南眼中迸出一股煞氣,淡淡揮手道:“老蝦,將他們的皮給我剝了,命且留上半條,我再問話也不遲!”
“活剝妖皮?哈哈哈!這正是老蝦的拿手把戲!”蝦統領聽得主人言語,頓覺一股喜氣直衝天靈,連忙不迭的點頭道:“小爺放心,從頭到腳,我保證他一點皮都休想留下!”
爲首紅臉大漢聽得要受剝皮酷刑,頓時覺得心中寒氣如長江大河般洶涌面來,他不忿的叫道:“士可殺、不可辱,你要殺便殺,這般折磨,豈是好漢?”
“嘿嘿……,你也敢稱‘士’我呸!大膽的妖怪!連我家小爺是誰你也不認得,今番定叫你死也不能、活也不能!”
蝦統領細眼之中閃過陰森森的可怕光芒,只是一揮手,幾個妖兵七手八腳的擁上前來,熟極而流的剝去衣甲、褪去毛髮,過程如殺豬宰羊一般的乾淨利落!
四人被禁了法力,眼見那滿堂大小不等、森寒銳利的法刀、衆親兵陰笑不已的臉龐,心中早就沒了硬氣有心討饒,哪知被蝦統領用手上蝦針紮了一紮之後,竟連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蝦統領用刑,從來沒有如此之多的旁觀者,當下與衆妖兵精益求精,工夫下的越發細緻,去毛,上油、取刀、下手,一寸寸的表演起活剝妖皮的拿手勾當來!
這場景當真令人毛骨悚然,在場衆道士、妖怪見得如此可怖的情景,好似進了剝皮地獄一般,受刑的雖不是他們,但心中那股寒氣卻再怎麼也消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