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出行,左右迴避”
這天,天高靜遠,碧空如洗。玉京城中,無數百姓夾道相送。雲轎之上一道銀袍身影獨立在紗帳之中,八位大力士將雲轎扛在肩上,拔腿如飛,在三千黑甲將士的護送之下,太元道人開始了這次太玄巡視之行。
“這就是那位國師?”
燕赤霞與寧採臣,以及傅天仇等人夾雜在擁擠的人羣之中,大鬍子燕赤霞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逐漸遠去的雲轎。
“不錯,燕道長,你可看出異樣?”
傅天仇一身大紅官獨立一處,他雖蒼老,目光卻炯炯有神。立在長街之上,一股掌控一切的氣勢,油然而生。
四周家丁環繞,防止有人驚擾了貴人。
“岳父,這位國師看起來不像妖邪”
寧採臣一襲青衣,長身玉立。目光中帶着一股看透世俗的滄桑,一言出口,帶着一股威嚴。
然而話纔出口,便被傅天仇狠狠的瞪了一眼。
“這位法師身上的氣質正而不邪,飄渺無形,修爲深不可測。再看其雙目開闔隱隱有銀光流轉,顯然是修煉了一門極爲強大功法”
燕赤霞揹負着厚重的乾坤劍,目露精光,顯然是在運轉神通探測。
驀然,就在此時,雲轎之中一道如實質的銀色光華望來,落在他的身上。這目光像是一道利劍直入心坎,令燕赤霞心頭髮寒。
幸運的是,這目光一眼之後,便撤去。
“好可怕的目光這位好高深的道行”
燕赤霞擦了擦額頭的虛汗。
“怎麼了,燕道長?”
傅天仇眼見燕赤霞突然額頭冒汗,頓時心中一驚,連忙問道。
“我們暫時回去,這位國師暫時不是我們能夠招惹的”
太元道人心神一掃,在瞬間便自人羣之中發現了燕赤霞與寧採臣的蹤跡。
眸光之中閃過一絲驚異,但隨即他便移開目光。
燕赤霞爲人正義感十足,古道熱腸,卻不傻,在沒有把握之前,不會來找他麻煩
應該提防的,另有其人
餘光撇過一座酒樓,隨即眼簾微微低垂,這羣跳樑小醜都一起出來吧,一次將其宰殺,省的麻煩
“公子,你說便是他?”
高高的酒樓之上,幾人站在窗口,俯視自長街之上行過的國師車架。一位嘴脣微薄,眼角上揚的青年搖着手中純白色的摺扇,冷冷看着長街之上緩緩穿過的車架。
身畔一位麻衣老者淡淡的看着,不言不語。
開口的是另一名背脊微駝,穿着五顏六色的的老婆子。這老婆子駝着背,不是咳嗦幾聲,初看之下,還以爲得了不治之症。但看錦衣公子身畔的幾位氣息強大的侍衛警惕,畏懼的盯着老婆子,便知道這老婆子並不簡單。
“毒姥姥,你可有把握?”
錦衣公子眼中殺機閃爍,目光一直目送國師車架前行。
“咳咳……沒有我老婆子毒不死的人,只有客人開不起的價格”
老婆子面色慈祥,但眼中卻閃爍着一絲絲陰鬱的黑光,目光與其一對視不寒而慄。
“好”
刷的一聲,錦衣公子摺扇一收,眼中閃過一絲如實質的寒光。
“價錢,本……公子自然開得起”
“麻老,你意下如何?”
錦袍公子目光望向一臉淡然的麻衣老者。
“不如何,你們想死,不要搭上老夫這條老命,老夫還想多活幾年”
“你……”
錦衣公子身畔幾位侍衛聞言大怒,手掌按在刀柄之上,便欲動手。
“退去,不得無禮”
錦袍公子臉色一變,頓時斥退左右。望着麻衣老者,口中卻是帶笑。
“麻老既然不願意,本公子豈能勉強請,不送”
麻衣老者身形一轉,淡淡的看了一眼衆人,身形一轉頓時消失不見。
“公子,爲何不留下這老傢伙”
一身花衣,顫顫巍巍的老婆子目光一閃,望向錦袍公子。
微微搖搖頭,錦袍公子面色有些陰沉。
“姥姥有所不知,這位麻衣老者來歷可不簡單,此人在六百年前出世,精修死亡之力,據說他是天地之中最接近死亡的人,一身功力神鬼莫測”
“前輩可記得,三百年前的光暗之戰”
“光暗之戰?”
老婆子面色一變。
“你指的可是聖霄宗那一代炙手可熱的下一代掌教玉光明與不死天驕麻九霄之戰?”
“不錯”
錦袍公子望着麻衣老者離去的方向,眼中有精光流轉。
“光暗之戰的結果沒人知曉,只知道當時兩人一戰之後聞名北地的萬丈古劍峰被這二人徹底夷成平地,千里之地內密佈光暗之氣形成的風暴,乃至於現在還是一片死地”
“這一戰之後,這兩位存在都消失了,有人說他們已經同歸於盡”
“但,本公子卻知道,這一戰,這位不死天驕麻九霄是最後的勝利者”
“難道剛剛的麻衣老者?”
老婆子面色大變,忍不住驚呼。
“不錯,就是他”
錦袍公子面上閃過絲絲縷縷精明。
“這位麻衣死神,在三百年前的大戰之中,身受重傷,險死還生,正巧被路過的皇祖父搭救這三百年一直隱藏在我太玄王朝之中”
“原來如此”
老婆子點點頭,但隨即卻是有些冷笑。
“不過此人看起來不過是徒有虛名,我看死神之稱,也未必相符”
錦袍公子面色沉凝,並不說話。老婆子見此“嘿嘿”一笑。
“三百年的藏匿,這位的膽子是越來越小了依我老婆子之見,這位不死天驕也不過如此,膽小如鼠”
“待我老婆子取了那國師的狗頭,定要好好教這麻九霄看看,什麼才叫做死神”
冷笑一聲,花衣老婆子瞞珊着腳步,顛顛簸簸向着樓下走去,伴隨着酒樓之中,一陣呼喝,這老婆子頓時竟是被趕了出去。
“哼”
錦袍公子雙手負立,冷冷的看着樓下的鬧劇。
“公子……,這?”
幾位侍衛不明就理,目光看着錦袍公子,等待着命令。
“你們不要小看這老婆子,別看着這老婆子似乎走路都不穩,誰都可欺,但這正是這位毒姥姥的可怕之處。這位毒姥姥易容,下毒之術稱絕一方,正是這樣的不起眼,才讓人放鬆警惕,在輕視之中失去生命”
“啊”
就在此時,幾名侍衛擡眼看去,只見酒樓之中,那幾個推搡老婆子的小二此時雙眼發直,突然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瞬間化作一灘膿水。
“好可怕”
幾人臉色大變。
錦袍公子立在閣樓之上,微風吹動髮梢,眼中閃過一絲絲光芒。心中補上一句。
“還有,沒有人看見過這位毒姥姥的真實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