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老祖危險!”
不止是呂曉風,其他子弟也看出了呂家老祖處境不妙,然而衆人自顧不暇,一時之間,竟是無人能夠離開法陣一步,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對方將呂家老祖越舉越高,龐大法相彷彿握緊了拳頭,爾後,風雷涌動,繚亂的白芒帶着無窮的威勢聚集在其中。)
龐大法相高高地舉起了另一隻手臂,彷彿下一刻,這隻醞釀着無窮威勢的手掌,便要貫穿呂家老祖的身軀。
就在這時,高達萬丈的龐大法相,終於動了。
“轟!”
龐大法相的手臂無情突刺,彷彿一支長矛,刺進了呂家老祖的天劫化身。
這一擊,勢若雷霆,毫不留情,轉眼之間,天劫化身便浮現出絲絲裂痕,彷彿陶瓷做成的雕塑被打得開裂一般,觸目驚心。
“吼!”
龐大法相口中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緩緩將手臂抽出,衆人都看見,那隻手臂竟是消融了大半,被呂家老祖天劫化身之中蘊藏的力量猛烈侵蝕。
天劫化身,並非獨一的神通,而是度劫修士以無上法力將將天劫凝聚,但凡有機緣採集到天劫之力的修士,都可以修煉。
這化身性質極其暴烈,蘊含的力量,更是危險無比,倘若遇到等閒先天境界的敵人,根本不必任何神通手段,只需要以身撲擊,觸之必亡。
這龐大的法相,手臂貫穿了呂家老祖天劫化身,便是最爲直接的接觸,立刻引來天劫之力加身,無窮雷霆彷彿找到了傾瀉的缺口,不停地向他手臂涌去,竟然在瞬息之間便將它侵蝕,炸成齏粉。
“想殺我,沒有那麼容易!”呂家老祖雙目盡赤,死死地盯着險些將他置於死地的敵人。
他在剛纔這一擊中。感受到了與死亡擦肩而過的危險氣機,縱然是深沉如海的巨擘,也不免有些惱羞成怒。
“嘿嘿嘿。呂兄,你已油盡燈枯,何必仍自逞強?”這一尊龐大的法相,第一次開口發出了聲音。卻是帶着陰險的笑意。聲若暴雷,滾滾而至。
如雲霧般的氣旋在他手掌中涌動,似緩實快地修復着方纔的傷勢,不多時,眼看着竟是又要恢復如初了。
“你認識我?”聽到他的話。呂家老祖卻是似乎想起了什麼,面色驟然一變,“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哼哼!”龐大法相冷笑不已,卻見這時,呂家老祖突然暴喝一聲,雙手猛地攀上他的左臂,萬千雷光,從中迸現。
“啊!”龐大法相吃痛地慘叫了一聲。被這一陣突如其來的雷擊猛地彈開。
呂家老祖驟然發力。但卻沒有乘勝追擊,而是立刻施展秘法,雷光閃耀的身影,猛地開始扭曲起來。
“轟!”龐大法相大怒,猛地一掌向前拍去,但卻拍到了空處。竟是與呂家老祖的身影穿透而過。
此刻,出現在他眼前的呂家老祖。竟然不再是實體,而是投射在眼前的海市蜃樓一般。
“這是……水月無間!道玄天尊的水月無間!這不可能。他怎麼可能連這秘法都傳授給了你!”一直沒有表露出太多感情波動的龐大法相,終於開始震驚起來。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本來可以制住呂家老祖,但卻在轉眼之間,就被他這麼一彈,瞬間逆轉。
眼前這一幕,亦是令衆人心中大奇,包括呂陽和呂曉風等人,亦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祖好似逆轉了?”
“老祖使出的,是什麼神通?我好像在哪裡見過,是了,義姐似乎也曾經使出過,乃是藉助水月鏡這一重寶,在虛實之間隨意幻化,躲避災劫,那件法寶在修真界中,也是赫赫有名。”呂陽見到這一幕,也是大奇。
他隱約知道,道玄天尊似乎是玄天門中一位老牌巨擘的名號,而這位巨擘,正是自己的義姐呂月瑤的師尊,似乎與呂家和沉天仙宮都有莫名的聯繫,但具體如何,他卻不知而知了。
卻不料,呂家老祖聞言,只是冷冷一笑:“道玄天尊?”言語之間,頗有自嘲之意,又似帶着無盡的深沉意味。
呂陽來不及品味這話語間的深意,只見呂家老祖身影飄忽,竟是憑空便化作一縷輕煙,從那龐大法相身前飄了出來。
龐大法相大驚,連忙一把向他抓去。
忽!
巨大的風聲劃過,眼看着便要抓中呂家老祖的身軀,竟然再一次透體而過!
呂家老祖就彷彿變作了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虛影,接連着穿透!
龐大法相身上,銀光驟閃,一個巨大如山嶽,相貌醜陋的牛頭人身魔神,終於從雲層間探下了頭,神秘的真容顯現在衆人面前。
而此刻,他的神情間,哪裡還有巨擘高人深不可測的意味,盡是滿臉的驚愕和不可思議之色,彷彿呂家老祖此刻展現出來的神通,是何等的逆天。
衆呂家子弟看到這裡,卻是士氣大振,但見老祖仍然爲敵方所制,又是心急如焚,個個都強行飛起,飛蛾撲火般地往戰場撲去。
呂曉風硬着頭皮,也跟着往前衝去。
雖然知道,自己衝上去未必能夠纏那尊龐大的法相,但箭在弦上,衆人卻是不得不發。
如果在這裡眼睜睜地看着老祖的天劫化身殞落,呂家的一切基業,便將轉眼成空,這對衆人而言,不啻於一場滅頂之災般的打擊。
戰場的另一端,無數魔道修士眼見牛頭魔神無功,也如潮般地涌了上來。
他們龜縮於陣中已久,久攻未下的法陣,早已支離破碎,隨時都有可能被打破,但在這時,卻是主動放棄了庇身的法陣,奮不顧身地衝了上來。
彷彿兩股巨大的洪流,猛地迎頭撞到了一起。
“殺!”
慘烈的廝殺,頓時便在山嶺下的荒原中展開,地面上。天空中,到處都佈滿了人影,卻是白家和其餘幾家見勢不妙。不得不也放棄陣地,跟着上來。
“所有人都跟上來,不惜一切代價,襄助老祖!”
“老祖英明神武。必能斬殺敵酋!”
“必勝!”
“必勝!”
山呼海嘯般的吶喊響了起來,整個戰場四周,頓時便被一股悲壯振奮的氣氛所籠罩,不明就裡的子弟聽到這叫吶喊,頓覺熱血沸騰。早已忘卻一切恐懼和猶豫,奮不顧身地向前衝去。
他們此刻已經別無選擇,因爲一旦見死不救,便將令呂家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家族精英死傷殆盡都有可能,而若呂家老祖就此殞落倒也罷了,沒有殞落的話,反而結下天大的仇怨。
這是真正的進退兩退。不得以之下。唯有兩害相較取其輕者。
當然,這也是呂家老祖剛纔展現出來的神通震懾住了諸家長老,如果他沒能逃過牛頭魔神的必殺一擊,而是就此殞落,只怕就地罷戰和談,出賣呂家都有可能。
諸家勢力之間的交談。從來都是赤裸裸的利益爲主,如果呂家不值得結盟。也沒有哪一家會和呂家結盟。
“哧啦!”
呂陽見形勢稍定,也跟着衝了上去。見着當面衝來的魔道修士,出手便是一刀斬出,凝若實質的刀氣毫無阻滯地將他劈成了兩半,然後,一步跨過山嶺,向着呂家老祖所在的地方而去。
“千萬小心,三公子,不要走散了!”黃老等人緊緊跟隨在呂陽身邊,並沒有隨意出手擊殺他人,而是緊張地護持在呂陽身邊。
他們深諳亂軍之中戰鬥的經驗,非常清楚,真是這種時候,便越是危險。
方圓數十里,頓時屍橫遍野,之前一天都沒有達到的死傷,幾乎在這一刻間立即出現。
呂陽毫無畏懼地衝入了敵羣之中,強橫的刀氣左馳右突,縱橫劈斬,不斷有修士在他面前倒下,一縷又一縷微不可察的精氣,在煉天鼎的牽引之下紛紛涌入他的體內。
這些精氣都是由先天修士所發,其精純程度,自然不是過去那些死去的妖魔所能比擬,不經意間,竟是立刻便積蓄了數百道之多。
這短時間內攫取的精氣,竟然比他擊殺這些修士消耗的法力還要多得多。
“怎麼會有這麼多?”
呂陽先是吃了一驚,煉天鼎和他靈肉合一,早已祭煉成爲本命法寶,這些精氣流轉在身上,很快便沉澱下去,作爲豐厚的積蓄貯藏起來,待得將來,可以提煉出原始元氣,甚至是精純的法力,足以供應他源源不斷的劈斬刀氣,不過他很快便又發覺,這裡漫山遍野,實力最弱的都是先天修士,死去之後精氣爲煉天鼎所攫,吸收如此之快,似乎也是理所當然。
只可惜煉天鼎攫取精氣的速度仍然保持着一定的限制,除非是主將將修士屍身攝入鼎中煉化,否則的話,單憑死去之時的精氣外泄,並不能吸收太多,而且越是高明的修士,一身精氣修煉得越發凝實,甚至有死後數百年肉軀不腐的,如此的本領,即便一身精氣遠勝於常人,也難以溢散出來。
呂陽接連斬殺了數名魔道修士之後,猛一咬牙,乾脆祭起煉天鼎,轟隆一聲,直接將出現在身前的數名下乘修士攝了進去。
煉天鼎就彷彿是一隻長着血盆大口的虛空怪獸,對方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都沒有反應過來,便被吞噬,然後,全力催動其中法陣,盡數殺死。
“太好了,這些人不僅精純肉身可以爲我所用,身上攜帶的諸多法寶,丹藥,靈玉,也可以煉化,統統都給我祭煉,轉爲法力!”
到了這時,呂陽哪裡還顧得上什麼死者爲大的道義,乾脆發了狠地祭煉着這些屍身,統統轉化爲精氣。
他的法力鼓盪,全力催運着,越來越凝實的刀罡,彷彿把刃尖延長到了數丈之外,連連揮舞,斬金斷鐵,竟無一合之敵。
很快,呂陽的顯目表現,引起了數名虛境修士的注意。
“快看。那名仙門子弟!”
“好傢伙,竟然擁有如此兇悍的神兵利器,如此的寶物。只怕我們峰主也享用不起,這一定是那幾家中最核心的子弟,我們去把他拿下。”
“小心一點,那人身邊必有高手護衛。我們再叫幾人,一起合擊。”
能夠出現在這葬星海中歷練的,大多都是經驗豐富的修士,見到呂陽的表現,立刻便斷定。他的身份不凡,於是,連忙糾集了數名高手,連同數十中下乘修士,一起圍堵過來。
“竟然打我的主意,找死!”呂陽很快便發現,自己竟然被人圍困在一座山峰下了,數十高手把整個山谷層層包圍。連同黃老等幾位。都被堵了起來。
呂陽冷笑一聲,也不和這些人廢話,直接便祭起了六角龍燈。
“紅蓮業火,烈焰焚天!”
呼呼!
屍油火龍噴涌而出,熊熊的烈火掠過山峰,剎那間便將數人燒成了焦炭。剩下的也在黃老等數人的合力之下紛紛倒斃,幾乎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等閒的虛境高手。在呂陽等人面前,已經連十招都走不過了。更何況呂陽也不是一人孤軍奮戰,他的身邊還有黃老和宮老等幾位最頂尖的通玄境高手,除非是遇到同樣多的同階高手,否則的話,連陷入苦戰都不會。
不過即便如此,接連的廝殺還是耗費了衆人不少的力氣,短短一刻工夫過後,隨着荒原上的死屍不斷增多,一位又一位修士倒下,黃老等人竟是開始疲憊了。
全力催運法力,不比平常趕路,或者做別的其他,這些生死之間的全力施爲,需要耗費的心神與精力幾乎是平常的十倍,饒是他們爲通玄境修士,也不可避免地大感吃不消。
可是戰場之中的廝殺仍然還在繼續,呂家老祖藉着水月無間的秘法,接連躲避了牛頭魔神的數招必殺一擊,但卻始終沒有還擊,而是身影飄忽地纏着他遊鬥起來。
因爲受到重創的緣故,他好不容易纔凝鍊而成的天劫化身慘遭削弱,竟是降到了四千丈之高,相比仍然保持着萬高身形的龐大法相,實力遠遠不如,一時之間,竟是奈何不得他。
好在他的秘法也是玄奧之極,以牛頭魔神的修爲,竟是完全看不透他的行蹤,虛實之間隨意幻化,簡單已經立於不敗之地,每每牛頭魔神好不容易抓住機會發起重擊,全都輕飄飄地透體而過,全然不受影響。
兩人的戰局,頓時便就此僵持下來。
但儘管如此,在場哪怕是一名神通境界的下乘修士都看得出來,雙方之間的勝敗便取決於誰能堅持更久。
沒有錯,就是這最原始,最根本的法力比拼!
呂家老祖施展秘法,一次又一次地躲避必殺重擊,絕不可能毫無代價,而與之相反,牛頭魔神想要逼迫呂家老祖施展這一秘法,必然也是全力出手,幾乎每一擊都有可能將之重創,了不起,也就是在實招之間加上虛招,全力窺伺呂家老祖的破綻。
反倒是另一邊白家老祖與莫家老祖的戰鬥,有了明顯的優劣之分,莫家老祖明顯境界和修爲都遠不及莫家老祖,短暫的纏鬥之後,已經逼迫得連連後退,接連撞塌了數個山頭,狼狽到了極點。
呂陽也注意到了這一邊的動靜,一邊斬殺着攔路的敵人,一邊在混亂的戰場中向那裡衝去。
“三公子,你要幹什麼?”黃老等人注意到了呂陽的異常舉動,大駭之下,連忙傳音問道。
“我要到那邊去。”呂陽道。
黃老擡頭看了一眼遠處,駭然道:“那邊是兩位老祖和敵酋在激戰,你去幹什麼?可千萬不要衝動啊。”
呂陽所指的地方,絕不是什麼安全之地,萬一要是大戰中的巨擘不小心踩踏一兩腳,又或者隨手一擊,都有可能重創他們這些通玄境高手,甚至直接擊殺,對於呂陽而言,也是非常致命的。
他們雖然知道,呂陽身上有重寶護持,但這重寶經歷古家老祖一戰之後,也應磨損了不少,尚未恢復元氣,何以爲敵?
這種事情,可是萬萬大意不得的。
“不去的話,就沒有機會了!諸位前輩,難道你們不覺得,現在正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嗎?老祖好不容易纔和敵人打成平手,短時間內,並不至於落敗,而一旦莫家老祖被白家老祖斬殺,白家老祖便將能夠騰出手來幫忙,到那時候,我們必將取得最後的勝利,哪怕之前被拖入異界的其他高手趕回,也改變不了這裡的戰局了。”呂陽冷靜地說道。
他這一舉動,絕不是衝動之舉,而是深思熟慮的結果,再加上,白家老祖與纏住他的莫家老祖纏鬥了一陣,勝負開始顯現出傾斜之勢,頓時便被他察覺到了一個千載難逢的絕好機會。
建功立業,正在今朝,不久之前還想着韜光養晦的呂陽,終於也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
“什麼,你要擊殺莫家老祖?”黃老等人頓時明白了呂陽的打算,不由心中劇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