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就是先行尋找那些大勢力。”呂陽說道。
雖然他已經是高階修士,甚至身居高位,貴爲一峰之主,但在這蘇冼馬面前,也沒有絲毫的架子,反而顯得平易近人。
“先找那些大的勢力,不僅目標明確,容易尋得,而且,便是沒有收穫,也可以設法藉助他們的人手和關係搜尋裡海,既然是大勢力,在這一片海域,想必也十分吃得開,叫他們幫幫忙,可以省去我們不少的力氣。”
“仙師英明。”蘇冼馬不由愈發歎服,在呂陽的這一番話之下,原本毫無頭緒的事情也變得明朗起來,如今便只要儘量說通那些散修勢力了。
衆人走走停停,又在海面上飛行了一日,終於,來到了最爲靠近鳧山港的一座大型海島上。
由於這裡毗鄰大泈,因此,這處海島的島主,劍鳴道人,倒是與大泈王朝權貴多有往來,也爲大泈之人所熟知。
蘇冼馬也是權貴出身,自然知道這一位道人的存在,建議呂陽從這處地方開始尋起。
呂陽也贊同了,不過蘇冼馬並不知道,呂陽打得卻是另外一個主意。
相比尋找大泈太子一事,他更在意的,乃是商貿航道的暢通,整肅這些較大勢力。
呂陽和蘇冼馬等人降臨海島上的一處山頭之後,島上修士,很快便發現了,有感於呂陽乃是上乘修士,這座海島的島主親自趕來相迎。
島主劍鳴道人。是一位仙風道骨,頗有大師風範的中年男子,蓋因常年出入權貴府邸,談玄論道。也知道人靠衣裝的道理,絕不會像其他山野散修一般,披頭散髮,衣不蔽體,像個野人似的。
劍鳴道人上得前來,見到呂陽和蘇冼馬等人,不由流露出一絲驚疑,不過很快又展顏而笑。客氣道:“這位道友,山野之人有禮了。不知道友是何方神聖,駕臨敝島,有失遠迎。還望萬勿見怪。”
“劍鳴道友不必客氣,本人青陽峰峰主呂陽。”呂陽開門見山地說道。
“哦?”劍鳴道人不由動容。
他與大泈的權貴們打交道較多,自然明白,峰主之位,不是什麼子弟都能擔當得起的。而呂陽年紀輕輕,便已經是一位峰主,想必出身不低。
不過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又聽蘇冼馬道:“好教劍鳴島主得知。這位呂峰主,乃是對岸啓元大陸上的靈峰峰主。”
劍鳴道人愈發驚異。乃至於神色都開始變得恭敬起來。
原以爲呂陽只是和他一般,自封的峰主。又或者是哪一座靈峰名下,側峰的峰主,但卻沒有想到,竟然是主峰,執掌一方的豪強!
“失禮失禮,鄙人真是太失禮了,還望呂峰主勿怪。”劍鳴道人慌忙揖首行禮道。
從道友到呂峰主,他口中的稱呼,倒是變換得極快。
“實不相瞞,在下這次不請自來,乃是有兩件要事相請,可否請劍鳴道友行個方便。”呂陽見他如此,卻是微微一笑,此人如此識相,看來倒是可以省去自己不少功夫了。
“呂峰主但有差遣,山野之人自當奮力,不過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還請到我洞府一敘,我們慢慢分說。”劍鳴道人說道。
“那是自然,劍鳴道友請。”
“呂峰主先請。”
“呵呵,那我就不客氣了。”
一番客套之後,劍鳴道人終是把呂陽迎到了自己的洞府之中,好生招待着,同時聽他講起要託付的兩件事情來。
這兩件事情,一件是疏通航行,守護商貿,另一件便是尋找大泈太子之事。
其實對於這般的荒野島主而言,平白招惹呂陽這樣的仙門修士,無異於自討苦吃,更何況,凡人商貿所載貨物,大多不是修士修煉所需,因此,一般修士,都是不願招惹上這些事端的,便是沒有呂陽的提起,他們大多也不會打那些貨物的主意。
不過,深海之中,居住着一些蠻荒的妖修,甚至是尚未化形的海獸,它們不知趨利避害爲何物,更不知道,航船所載之物是什麼,時常會趁着風浪襲擊船隻,劫掠貨物,更有未開化的人魚土著,捉了陸上人類,生吞活剝,對其而言,乃是無上的美味。
如果呂陽自己靈峰僱傭護衛,沿途守護,成本不免太高,實在有些入不敷出,不過,若是與這些沿途的島主,峰主,達成協議,商船經過之時給予方便,甚至沿途保護一下,通過危險的地方,只需要許以一些相對低廉的代價,便足以保證暢行無阻了。
“此事既是呂峰主託付,山野之人自當鼎力相助。”
劍鳴道人得知了呂陽來意,又知呂陽竟然要在對岸啓元大陸開峰闢府,建立國度,哪裡還有不從的,當即便一口答應了。
至於尋找大泈太子一事,派遣門下幾名弟子前往裡海各處搜尋一番便是。
哪怕花費數月,也不算什麼,就當歷練旅行了,還可以順便在各處尋幽探秘,找尋一下寶藏什麼的……當然也一口答應。
不過痛快答應下呂陽的這兩件事情之後,劍鳴道人仙風道骨的神情之中,掠過一絲精明與狡黠。
就在這時,從洞府的裡面,走出一名白麪玉冠的白臉小生,羞怯怯地拜見了一下劍鳴道人,又對呂陽道:“呂前輩,在下自幼便十分渴慕仙門,只盼着有一天,拜入仙門,潛心求道,聽聞呂前輩乃是仙門高人,還望前輩能收我爲徒。”
“混賬東西,我正與呂峰主相商大事,你這逆子不識禮數,亂闖進來提這個做什麼,還不快給我滾出去。”劍鳴道人聽見。當即站了起來,破口便是大罵。
那白臉小生,當即便流露出了驚惶的神色,站在那裡。無所適從。
“劍鳴道友,這位是……”呂陽訝異地看了那白臉小生一眼,問道。
“讓呂峰主見笑了,這是犬子幽明遠,山野之人素無家教,不識禮數,不識禮數。”劍鳴道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連忙告歉道。
呂陽聞言。不禁笑了起來:“劍鳴道友何必自責,我倒是覺得,令郎質樸純良,是個難得的好苗子。既然他也有心向往仙門,何不如讓他拜入我青陽峰門下,成爲一記名弟子?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他現在應該已經擁有後天七重抱元境的修爲吧,將來若是能夠晉升先天。也可就此晉升爲內門弟子。”
他又如何會看不出,劍鳴道人父子在自己面前演這麼一出,就是爲了能夠讓幽明遠得以拜入仙門,成爲真正的仙門弟子。如果機緣得當的話,甚至有可能因此而傍上仙門的長老。成就一番功業。
這可比他守着父親留下的這個海島,自在多了。荒野之地,大多沒有什麼特產,而且周圍鄰居如狼似虎,雖有劍鳴道人護佑一時,卻難保將來也同樣晉升到先天秘境,而只要他的修爲不及父親,這份基業,也同樣會失去。
劍鳴道人打得好主意,趁着這個機會,賣個好給自己,足以保子孫數百年安康無憂。
“多謝師尊!”聽到呂陽的話,那劍鳴道人的兒子,白臉小生幽明遠當即大喜道。說着便要下跪,大禮參拜。
呂陽皺了皺眉,連忙分出一投法力攔住他:“不忙,幽公子,我只是答應讓你進入我靈峰爲記名弟子而已,記名弟子,也即是外門,乃是屬於仙門弟子之屬,並不是你師尊。”
“啊?”幽明遠聽到,頓時便有些傻眼了。原以爲呂陽已經答應了自己,不曾想,竟然只是一介記名弟子而已。
“呵呵,劍鳴道友,幽公子,你們大概還不清楚吧,仙門早有規矩,未至中乘以上境界的弟子,不得拜師,所以外門記名弟子也是沒有確立師道傳承,而是統一由仙門指派教導的,這不是我不想收徒,而是實在不可違抗啊。”呂陽解釋道。
“這個,我似乎也曾聽聞,仙門這麼做,乃是爲了防止修士只知有其師而不知有仙門,而且,高階修士大多都是逍遙自在,哪有那功夫和閒情親自教導低階弟子,所以也只能任其自我修煉,優勝劣汰。”劍鳴道友怔了怔,隨即乾笑起來。
其實這只是不成文的規矩,高人前輩,要是看到深具潛力,肯定能夠修煉成材的修士,哪一個不是還在微末之時便早早收到門下,以親傳弟子相待?呂陽不肯收幽明遠爲徒,卻是沒有看準他的潛力,不想招惹這個麻煩罷了。
不過能給予他一個在青陽峰修煉,成爲外門弟子的機會,也算是進入仙門的坦途了,將來若是能夠晉升先天秘境,再有呂陽的保薦,幾乎板上釘釘,便混了一個玄天門內門弟子的身份,甚至於,還可以撈到一個天道盟監察使的差使,在散修之中,也算是極爲威風的存在。
想通這一點,劍鳴道人僅有的遺憾也盡數消去,轉而變得欣喜起來,故作矜持道:“唉,犬子真是不懂事,麻煩呂峰主了。”
話雖如此,他對幽明遠拜入呂陽門下一事,卻沒有反對,顯然也是默認,甚至於,乾脆就是他自己指使幽明遠出現的。
呂陽並沒有點破。這劍鳴道人如此識相,給他後代一個進入仙門的機會,也算是投桃報李,更何況,這個幽明遠雖然年紀輕輕,但卻修煉到後天七重抱元境,想來也是有着些許天賦的,收下他,並不算違反仙門的慣例。
第二天,等到呂陽離開島嶼,繼續踏上尋訪裡海散修之路時,劍鳴道人率領島上諸弟子前來相送,直到望着他們乘鵬而去,消失在雲霧深處,這才收回目光。
“師尊,爲何讓小師弟拜入那位呂峰主門下?”一名白衣修士,帶着些許疑惑,問道。
這名白衣修士叫做鳩山,是劍鳴道人收的弟子。也算是他海島上僅有的數位客卿之一,但修爲很低,只是先天二重而已,放在仙門之中。也就是內門弟子的份。
他對劍鳴道人自己不好好教導兒子,卻反而要讓兒子遠赴數萬裡之外,拜入他人門下的行爲,確是有着幾分不解:“我們在這裡海,也算是名門之一,小師弟更是您唯一的嫡子,爲何讓他不惜山長水遠去拜師學藝,留在這裡接手您的基業不是更好麼?”
“鳩山啊。鳩山,你是做慣逍遙散修,不知道仙門的厲害啊,若是明遠能夠成爲仙門的弟子。將來無論是繼承我的基業,還是另謀出路,都比我這個困守一方打熬大半輩子的散修強多了,一時離家漂泊,背井離鄉之苦又算得了什麼?”
“名門……什麼狗屁的名門。自封的而已。”
劍鳴道人聽到這位自己最信任的弟子的話,不由有些苦悶,搖了搖頭,暗自苦笑。
他安排自己的兒子拜入青陽峰。當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至於爲何旁人不選,而要選這位呂峰主?
劍鳴道人不禁想起了近來花了近萬靈玉。好不容易纔打聽回來的消息。
“身出呂家,擊敗星祖……這個呂峰主。當真不簡單啊,沒想到其人竟是這麼快就被我遇上了。”
要知道,近萬靈玉,對於中乘修士而言,也是近一年的俸祿,而他本身也不過就是一位脫竅境高手,中乘的頂尖而已,捨得花這麼多的靈玉打探消息,而不是用來修煉,可見這消息是何等的重要。
而如今劍鳴道人也當真是感覺,這些靈玉花得物有所值,甚至可說是賺大了,剛剛得知這個消息,便見呂陽本人找上門來。
“這次明遠能夠拜入他的門下,也算是有了一個好的去處,至於鳩山這孩子,忠心倒是忠心,天賦也不錯,只可惜,終歸不是我的骨肉,進入仙門的機會,也只好讓給明遠了。
想到這裡,劍鳴道人不由得有些歉疚,開口道:“爲師如何安排,難道還用你教麼?日後明遠遠赴大啓求學,便不能接任這裡的基業了,島主之位,就由你接任了吧,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本島的少島主。”
“師尊,這……這如何使得?”鳩山大吃一驚,惶恐道。
他可從來沒有想過搶奪小師弟的位置。
在此時的鳩山看來,這個島主之位,確實是相當之沉重,但他卻不知道,在師尊看來,這只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雞肋罷了,如果哪個仙門能夠許以重利招攬他師尊,同時又有晉升上乘,享受仙門供奉的機會,說不得,馬上便能拋棄家業,趕去上任。
劍鳴道人早年也是曾經四處尋幽探秘,四處遊歷的散修,見過不少世面,自然也不會如其他土著的散修島主一般夜郎自大,以爲在這裡當個草頭王便算風光了,因此,聞言只是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好了,此事我已決定,休得再提,我們回去吧。”
呂陽和蘇冼馬等人一路繼續往西,路遇有修士盤踞的海島便停下來拜訪,順便也補給,歇息,花了十餘日時間,來到裡海深處。
“呂峰主,從此地往西,一直到啓元大陸,我國《方外誌異錄》和《萬國海疆圖》便沒有記載了,在下也不知,其中分佈有何方修士,不過想來應該是以妖修居多,尤其是那些生活在深海深處,未開化的海獸,我們恐怕無法與其打交道。”
蘇冼馬略帶着些許擔憂,對呂陽說道。
一直以來,海外的妖修,在陸上國民心目之中,便存在着強橫,神秘的印象,尤其是那種身長數百丈餘,猶如鉅艦的超大海獸,在沿海海民世代祖傳的故事中,更是有着“海神”的稱呼。
蘇冼馬並不是世俗愚民,而是家學淵源的博學之士,自然也知道,海里沒有所謂呼風喚雨的海神,但這等妖修,哪怕只是後天境界,一身妖元之充沛,甚至要超越不少金丹修士,而達到先天以上的,便更加巨大和可怕了。
“是啊,海中妖修神秘莫測,便是仙門修士,也難以窺探其究竟,只能從旁人的隻言片語,或者其他修士的記載之中略知一二。”
呂陽想起黃老等人曾經告訴過自己的,關於海中太古遺脈妖獸的消息,不由點了點頭。
“沒有辦法打交道,便只好向沿途土著取經,看看都有什麼辦法提防了。”
其實這一次他疏通航道,只需要防範的,也就是這種。
若是像劍鳴道人這般的修士,不管人族,妖族,還是其他種族,大抵能夠講一番道理,而且,也有威逼利誘這麼一說,而那些未開化的海中巨獸,平日裡潛伏在深海,不知其蹤,偶爾興起浮到水面興風作浪,等閒修士都無法阻止其摧毀船隻。
這纔是真正叫人頭疼的存在。
“我曾聽人說,海中也會有一些修士,向陸上國家購買糧草,鹽鐵,建立簡單的文明,便是人魚和夜叉一族,都要打造兵刃,供給麾下妖兵妖將,這種族羣部落,應該是有辦法防範巨大海獸的,我們設法拜訪一下,或許會有什麼收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