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你怎麼……不可能吧。”
羅川低聲喃喃,他聽得出白依卿的聲音是發自內心,她能說出這番話,絕不會是受人威逼利誘。
然而以羅川對白依卿的瞭解,她絕不會以犧牲自己爲代價去相助天星聖門,哪怕這三個多月裡,神姑妙靈視她爲己出,哪怕神姑妙靈將整個天星聖門都送給白依卿,白依卿也會說走就走,絕不會爲了一個毫無歸屬感的宗門而耽誤自己。
不僅羅川,炮灰營衆人也都愣住,三大帝君眉頭大皺,停下手中攻擊,修爲道行高如瑤羽帝君、空空道人,自然能夠輕鬆分辨出真話假話。
空空道人沉吟半晌,擡起頭,眺望太古玄天陣方向,語重心長道:“你可要想清楚了。一個宗門,尤其是大宗門,從來最是無情。你爲它付出再多,可一旦當它遇上什麼事,說拋棄你,就拋棄你。”
“空空道友說的沒錯。最是無情大宗門,天星聖門不過是在利用你,利用你化解這一場危機。與其身陷其中,不如早早脫身。”天海妖君同樣苦口婆心道。
瑤羽帝君沒有擡頭,她臉上表情變幻不定,漸漸定格,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低聲喃喃:“莫非被洗腦了?呵呵,真是浪費感情呢,這纔多久,三個月?就被那羣老-妖婆洗了腦?羅川,你也看走眼了……唯獨這個人你卻看錯了。”
輕笑一聲,瑤羽帝君不顧衆人挽留,化作一陣疾風,向回飛去。
“多謝諸位前來,諸位之情,感激不盡。”
“不過。諸位還是情回吧。”
“諸位放心,我有數……”
白依卿的聲音漸漸散去,只留下面面相覷的炮灰營衆人。
“有數什麼?年輕無知,又一個被天星聖門洗腦的傻子!這麼容易就被騙,羅川啊羅川,這就是你深愛的女子。你情何以堪啊!”
瑤羽帝君雙手叉腰氣鼓鼓地向溺星崖上飛去,忽然間,她目光一變,飛快出手,拍向左邊的空氣。
啪!
瑤羽帝君少女般白皙嫩滑的手被羅川握住。
“哼,你終於來了。”
瑤羽帝君擡頭看向羅川,美目深處隱隱泛起一絲驚喜,卻很快收回,看了眼被羅川握住的柔荑。媚眼如絲莞爾一笑:“怎麼,突然發現自己愛上的是一個笨女人,傷心了?”
“讓你守着破浪城,居然跑到這裡來了。走時連個招呼也不打。”羅川鬆開瑤羽的手,淡淡道。
“還不是因爲擔心你的女人,特意跑來天星聖門,原本打算帶她走。結果,她居然一點都不領情。”瑤羽帝君戲虐地打量了眼羅川:“羅大情聖。你現在準備怎麼辦,是挽回呢。還是從此忘了她,然後再去找個聰明的女人。”
“她可沒有你想的那麼傻……唔,準確說,她可比當初的你聰明多了,她這麼做,定有她的原因。”羅川笑呵呵道。
舊事被重提。瑤羽帝君狠狠剜了眼羅川,啐罵道:“不識好人心,我在這提醒你,你卻偏偏揭我傷疤。好啊羅川,你想怎樣就怎樣。我再勸你我就跟你姓!”
看向氣得不成樣的瑤羽帝君,羅川搖了搖頭:“我沒有打擊你的意思,我只是……比較瞭解她而已。好了,把太古玄天陣的陣眼告訴我。你是昔日聖門副門主,就算無法操控太古玄天陣,可總該知道如何破陣。”
“你想進去?”瑤羽帝君瞥了眼羅川,輕哼一聲:“陣眼我自然知道。可就算知道陣眼,你別想破陣。這陣和原界已成一體,是破不了的。羅川,你以爲炮灰營來這裡是想衝陣闖入原界?炮灰營來只是對天星聖門施壓……”
“別廢話,陣眼在哪,告訴我。”羅川打斷道。
“你……”瑤羽帝君面露不悅,沒等她說什麼,一根手指點中眉心,一股如絲如縷的力量順着上丹田鑽入念海之中。
“原來在那裡。”
羅川收回手指,轉向瑤羽帝君:“瑤羽,你說白依卿被洗腦,那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原界,看看究竟怎麼回事。”
“你偷看我的意識!”瑤羽帝君臉色泛紅,怒目瞪向羅川,心中卻暗暗驚訝,三個月不見羅川的道法居然已經精進到這等程度,適才那一指儼然是少數帝君的手段。
“呵呵,我剛剛看到的可不止太古玄天陣的陣眼……原來,你替我考慮了這麼多,不愧是我追隨者中最細心的一個。那你更應該和我去看看,你未來的主母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羅川輕輕攬住瑤羽帝君柔軟的酥腰,打開因果佛眼,與此同時開啓四重空間,悄然蔓延向太古玄天陣。
“走。”
兩人化作一道爲不可察流風,飛向威力高達玄君祖尊級的太古玄天陣。
因果佛眼捕捉陣眼,空間疊加移轉,羅川神通和空間道義並用,將太古玄天陣的強悍攻勢引入一片空間,自己則帶着瑤羽帝君順着另外一片空間,穿梭過太古玄天陣,進入陣後的那方奇異世界。
漫天繁星,月華如霧。
天地蒼茫而淒涼,遠處是一片冰海,在冰海中央,原本的七層廟塔已然不見,能看到的只有一座置身於月光背面的道宮,在荒涼的冰海世界中,顯得格外清冷渺小。
“原界……隱宮……”
瑤羽帝君怔了怔,直到羅川的手臂從她腰間滑落方纔回過神。
“羅川,你怎麼做到的?”瑤羽帝君轉頭看向身旁年輕俊朗的白袍修士,和三個月前相比,羅川不僅修爲實力進步神速,手段也愈發神乎其神,連她也開始覺得有些高深莫測。
這一切,還是在羅川沒有施展天門玄神的前提下。
九天界九成九的修士都以爲羅川死了。可事實上,羅川非但沒死,反而在九天界第一人的威壓下再度成長起來。
有夫如此夫復何求?那個白依卿,還真是幸運呢……爲何這麼不知珍惜。
看向羅川飄飛在冰海上的背影,瑤羽帝君心中暗歎。
一個瞬息不到,兩人通過四重空間。進入隱宮。
隱宮之中,是一座座洞府仙殿。
羅川沒有流連任何一方洞府,徑直來到隱宮最深處,在那座仙殿的牌匾上,書寫着風月殿三個大字。
清淨冷僻的仙殿中,一團香火青煙凝聚而成的霧鏡前,容顏絕美卻如出塵輕羽般的女子收回目光,轉身走到大殿星圖下方,懸空浮坐。繼續靜修。
“呵呵,你現在還不信?你愛的這個女人,就是被洗腦了。從她相信你被殺死起,她就已經相信了天星聖門的一切。”四重空間中,瑤羽帝君冷冷道。
羅川沒有說話,只是直直盯着白依卿。
“喂,你被打擊到了?不至於吧,我承認此女是絕色。氣質也和特別。可以你的條件,還怕找不到天驕美人?對了。你是不是和女帝羅剎發生過什麼?”瑤羽帝君八卦道。
羅川沒有理會瑤羽帝君,半晌,他終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道輪四階?”羅川低聲喃喃,眸中滿是困惑。
三個月前,他離開天星聖門時,白依卿是真道四階大圓滿。那還是在她吸收融合了不滅星辰內核之後所發生的。短短三個月時間,就算大聖轉世,也絕無法從真道四階段突破到道輪四階,可在白依卿身上,這一切卻真真實實發生了。
更讓羅川感到驚異的是。白依卿體內氣息並非類似離兒薛忘那樣暫時提升上去,而是實打實,穩定牢固,就彷彿已經有了數十年上百年的沉澱。
事情,似乎越來越奇怪了。
羅川眉頭緊鎖,心中生出一絲不安,他仔細打量着白依卿,打量着白依卿眉心中央代表不滅星辰的紫色痕印。不知是否因爲這道紫痕的緣故,白依卿絕美的容顏顯得有些朦朧迷幻,時而端莊聖潔,時而妖嬈惑世,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纏繞在一起,更加的禍國殃民。
“這麼說來,她的修爲得到提升了?呵呵,天星聖門爲了招攬她,看來也下了大本錢。”瑤羽帝君冷笑道。
“無關天星聖門,三個月一個大境界,就算神姑妙靈也做不到。”羅川淡淡道。
“什麼!三個月時間升了一個大境界!這、這、這……到底發生了什麼!”瑤羽帝君目瞪口呆,徹底愣住。
兩人正說着,突然間,白依卿睜開雙眼,轉頭向他們看來。
“什麼人!”
羅川和瑤羽帝君都是一怔。
“娘,是我啦……還有胖胖。”
只見一個小姑娘跑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個哼哧哼哧的小胖子。
“小珠,胖胖,你們又跑去哪玩了。”白依卿拉住小蛛的手,柔聲道:“你們可別亂跑,這裡有不少禁地,我和幾位老祖說了好久她們才答應放你們進來,要是闖可禍,你們可是要被趕出去的。”
“娘,你剛纔對炮灰營說的我都聽到了。”小蛛撒嬌地鑽入白依卿懷裡,皺着眉頭道:“真是委屈你了。”
“是啊,主母說那些話,或許會讓他們誤會。可是主母又不能解釋,一旦解釋,天星聖門便會知道真相。哎,真是不知道怎麼辦好了。”肉胖老氣橫秋,長嘆一聲道。
“沒什麼,總有一天,他們都會知道真相。”白依卿微微一笑,揉了揉小蛛皺起的腦門,淡淡道:“天星聖門雖陷亂局,可卻給了我一個機會。能夠掌控天星聖門這麼一個龐然大物,調遣門中一切力量,這樣的機會可不是什麼時候都有的。有了這股力量,我終於可以爲川郎解決一些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