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喬小玄與紫諾追逐吵嘴的同時,拐角陰暗處探出一個被長髮遮住的人頭,人頭看着兩人在打鬧,恨恨的說道:“嗚……這兩個大白癡,居然當我不存在,氣死鬼了。嗚……”眼珠子骨碌一轉,又自言自語的笑道:“我想到一個更好玩的辦法,嗚……”
正在追着喬小玄的紫諾眼看前面的背影越追越近,忽然喬小玄似乎變成了兩個人,分別朝兩個不同的方向跑去。紫諾停下腳步揉了揉眼睛再往周圍看去,已經看不到喬小玄的人影了,而周圍的景物似乎變的有些不真實。
“鬼打牆?”紫諾微微一笑,取出一張符紙往前扔去,同時喝道:“破。”
符紙頓時燃燒起來,周圍的空氣慢慢張開,好像眼前本來有一層薄紗擋住,此刻被挑開一樣,四周慢慢變的清晰起來。
等四周都恢復常態,紫諾仍是沒看到喬小玄的身影,低罵一聲轉身朝裡面跑去。
而此時的喬小玄正在一條漆黑的通道里,回頭沒看到紫諾的身影,喬小玄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笑了笑,轉身往黑暗中繼續深入。
通道里漆黑一片,雖然沒到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但伸出手在眼前晃幾下也只是隱約可見。
喬小玄獨自在漆黑的通道里走着,對於這條通道是通往哪裡,他並不在乎,他只是在尋找通往第二層的樓梯所在。
通道終於走到盡頭,這條路似乎是一條死衚衕,盡頭處有一面牆壁擋着,旁邊沒有其它的通路。
而喬小玄對前面這堵牆壁似乎是視若無睹,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像平常走路一般直接一頭撞進牆壁裡。
可是當他碰上石壁的那一瞬間,那堵石壁就像水面投下一粒石子般忽然產生一圈圈波紋,而他也消失在這石壁之中。
在喬小玄進入牆壁後,不遠處突然飄出兩隻陰魂,兩人面面相覷。
“嗚……不可能的。”長髮陰魂大叫道:“他怎麼會看穿我的鬼打牆?嗚……”
另一隻陰魂說道:“他會不會也是個很厲害的天師?嗚……”
“嗚……應該不是,你沒看到他剛纔沒有用任何法器什麼的就直接穿過去了嗎?嗚……”
“嗚……難道他有陰陽眼?”
“就算是陰陽眼也只能看到鬼,絕對看不穿鬼打牆,除非他有……”
兩隻鬼互望一眼,同時以不可置信的語氣叫道:“天眼?”
“嗚……”長髮陰魂說道:“很有可能,不會任何法術破了我的鬼打牆的只有天眼了。”
“可是天眼是神仙才會有的特殊本領,他怎麼可能會有?嗚……”
“我怎麼知道,嗚……我說,你不要會人家嗚嗚的行不行?”
“嗚……我覺得這個很有個性,能夠突出鬼的恐怖性。”
“呸。”長髮陰魂沒好氣的瞪了旁邊的陰魂一眼,說道:“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什麼事?嗚……”
“他剛纔好像在非禮幻魂。”
旁邊的陰魂嚇了一跳,不可思議的大叫道:“他非禮幻魂?”
長髮陰魂點點頭道:“嗯,他還打了幻魂,而且幻魂好像被他打的沒脾氣。”
“這不可能。他是人,人類是不可能碰觸到我們鬼魂這些虛體的。”
“所以我把他和那個天師隔開來,想試試他是不是真的能碰觸鬼魂。”
“怎麼試?”
“嗚……嘿嘿……嗚……”長髮陰魂朝着喬小玄消失的牆壁陰笑着,身體慢慢的淡化,最後消失在原地。
這裡還是一片的漆黑,喬小玄毫無目的的四處亂竄。
驀地,喬小玄旁邊的牆壁裡突然伸出一隻手緊緊捉住他的手臂,接着一個人頭從牆壁中探了出來:“嗚……嗚……”
喬小玄好奇的向這個陰魂眨了眨眼。
陰魂又叫道:“我是鬼。”
喬小玄點頭道:“哦。”
“我是鬼。”
“哦。”
“我真是鬼。”
“我知道,你不就是剛纔那個白癡鬼嘛。”
長髮陰魂整個頭一歪,繼而大叫道:“我不是白癡鬼。”
“不是白癡會蠢到主動去惹天師?”
“哼,我是有目的的。”
“什麼目的?”
長髮陰魂似乎不想和喬小玄在這個問題上浪費時間,又問道:“你不怕鬼?”
喬小玄撓撓頭問道:“我爲什麼要怕鬼?”
“因爲我是鬼,所以你就要怕。”
“爲什麼你是鬼我就要怕?”
“嗚……氣死鬼了。”陰魂抓狂叫道:“是人都會怕鬼的。”
“可我不怕啊。”
“嗚……氣死鬼了……嗚……居然不怕鬼,嗚……”
喬小玄奇道:“你都已經是鬼了,還會被氣死嗎?”
“嗚……氣死鬼了,嗚……”
“我說白癡鬼……”
“我不是白癡鬼!”長髮陰魂又裝出羞嗒嗒的模樣說道:“人家叫劉茹碧。”
“劉菇碧?這好像是女孩子的名字。”
“人家本來就是女孩子嘛。”
“呃?”喬小玄兩眼大放光芒,忍不住口水又滴嗒滴嗒掛下來。好在那隻叫劉茹碧長髮陰魂只將頭和手露在外面,身體的其他部份仍在牆壁中,否則喬小玄肯定又會使出他跟“韋小寶”學的抓奶龍爪手了。
劉菇碧惡寒,問道:“你怎麼連鬼都敢色?”
喬小玄一邊滴着口水一邊點頭道:“是呀,是呀。”
“你爲什麼不怕鬼啊?”
“鬼有什麼可怕的?紫諾比鬼可怕多了。”
劉茹碧頗有同感的點頭道:“這到是。”
“我說小碧碧……”
“小碧碧?”劉茹碧本就僵硬的臉部肌肉不自然的抽動了幾下。
“你幹嘛躲在牆裡面啊?快出來,咱們好好聊聊人生問題。”
“嗖”劉菇碧迅速將捉着喬小玄的手和大部份的頭都縮回到牆壁裡,只露出一張被長髮遮住的臉,小心翼翼的問道:“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喬小玄拭去嘴角的口水,搓了搓手.淫笑道:“問我問題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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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菇碧大感頭痛,咬牙切齒的說道:“我終於知道爲什麼幻魂寧可讓那個天師收伏也不肯跟你玩了。”
“幻魂?誰呀?是剛纔那個變成紫諾的鬼嗎?”
“哼。”劉菇碧將頭一撇:“先告訴我,爲什麼你能碰觸到鬼魂?”
喬小玄奇道:“爲什麼不能碰?”
“鬼魂是虛體,肉身是不可能碰觸到的,就連天師也是借用符法和法器才行,而你居然不用任何法器和法術就能碰觸到鬼魂,你到底是什麼人?”
喬小玄撓撓頭道:“是這樣的嗎?那我爲什麼能碰你們呢?”
劉茹碧抓狂叫道:“應該是我問你。”
喬小玄聳聳肩說道:“我怎麼知道,反正就是碰到了。”
劉菇碧沉吟道:“你身上沒有任何的妖氣或者屍氣,應該不是妖怪和殭屍,可是人類是根本不可能做到這一點,而且你又有天眼,難道你是……”
“小碧碧。”喬小玄打斷了劉菇碧的沉思,賊笑着問道:“你在嘀咕什麼呢?”
劉菇碧狂叫道:“不準再叫我小碧碧。”
“那要我叫你什麼?碧兒?”
“噁心。”
“碧妹?”
“我呸。”
“親愛的?”
“惡……”
“答鈴?”
“……”
“寶貝?”
……
喬小玄和劉菇碧糾纏了許久,他絞盡腦汁將從電視裡學到的稱呼用搬出來了,可沒有一個能令劉菇碧滿意的。
就在喬小玄苦思新的臺詞時,他身後一個嘶啞又顯的不真實的聲音忽然說道:“和他說那麼多幹什麼?直接上他身不就得了。”
喬小玄聽到聲音正想轉頭看看後面是不是又多了一個女鬼,驀感背後突然一痛,接着心臟不受控制的跳動起來,大腦思維也慢慢變的模糊了。
喬小玄體內一個聲音狂笑道:“哈哈哈哈,這個身體正合適,我終於有機會還陽了。”
喬小玄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左右輕擺,一顆腦袋越來越昏沉,直感到眼皮也越來越沉重,慢慢的合上……
驀的,喬小玄冷哼一聲,雙眼突然睜開,兩道極爲寒烈的冷光在幽黑的黑暗中閃現,劉菇碧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那兩道寒芒令她感受到發自靈魂最深處的恐懼,她的身體不自覺的在顫抖着。
就在這時,喬小玄體內的那個聲音發狂的叫道:“菇碧快跑啊,他是……”聲音說到此處截然而止。
喬小玄令人發寒的目光也在同時逝去,整個人頓時恢復常態,摸摸胸口問道:“剛纔是什麼東西?”
劉菇碧再次打了個冷顫,轉身就跑。
喬小玄大叫道:“喂,美女,跑什麼呀?我又不會吃了你。這裡這麼黑,咱們做什麼事情都不會有人知道的啊,喂,留下來快活一下嘛。”
已跑到遠處的劉菇碧猛的擡起頭張口噴出一股黑煙,那些黑煙對她來說就是她的血啊。噴了一小股黑煙後,她加快速度頭也不回的往黑暗中飄去。
喬小玄忽然一拍額頭叫道:“糟糕,又忘了問她薇在哪裡了。”
喬小玄一直朝前走着,赫然發現右手邊不遠處隱現着幽暗的燈光,他忙改變方向往右邊走去。
右邊是一間店面類型的屋室,屋室不大,卻很凌亂,滿地都是廢石碎料。角落裡還有兩根即將燃到盡頭的白色蠟燭,那兩根蠟燭燃在那裡,正發着幽憂的綠光,蠟燭旁邊有一團黑糊糊的東西,這堆東西佔了約一平方米大小,從這堆黑團中依稀可見燒焦的冥錢的一角,看樣子應該是有人曾來這裡燒冥錢拜祭過,而且離去的時間也不會很久。
到底是什麼人來這裡拜祭呢?他是來拜祭誰?又爲什麼來拜祭呢?
喬小玄搖了搖頭,正準備轉身離開,驀地,眼角的餘光瞥見紙灰中有一絲青光閃過。他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走過去用腳將那堆黑糊糊的紙灰踢往一邊。
地上頓時露出一塊約一平米大小,由五角形外包裹着圓形的黑色圖案,這個圖案似乎不是人爲刻畫在地面上的,更像是某個物件的倒影,黑圈中隱隱泛着青芒。喬小玄擡起身往上看,頭頂上方除了天花板就是空蕩蕩的一片,什麼東西也沒有。再用鞋底在上面搓了搓,圖案沒有被擦去絲毫,他蹲下身用手摸了一下,這個圖案明顯不是畫上去的,反而更像是本就與這片水泥地面連爲一體不分彼此。
喬小玄輕輕“咦”了一聲,站到五角形正中央的位置,正想仔細觀察這個奇怪的圖案。這時,不知道從哪兒突然冒出來的一陣勁風使勁的往他耳朵裡灌,地上的圖案同時暴出一陣刺眼的光芒。光芒將喬小玄的兩眼刺的發痛,他下意識的緊閉上雙眼並用雙手緊緊捂住眼皮,饒是如此,可他的兩眼還是不受控制的流下兩行淚水。
喬小玄破口大罵道:“我靠!要發光好歹也提醒一聲吧,你故意想把我弄瞎是吧?”
“呵呵……”喬小玄耳中傳來一聲輕笑,笑聲很模糊,似乎這個在笑的人此刻離他很遠,又好像就在他的旁邊。
喬小玄好奇的想睜眼看個究竟,可是雙眼還未從剛纔那陣光芒中恢復過來。他使勁揉着眼皮,過了好一會兒,才放下雙手慢慢張開眼睛,前眼雖然還有一些朦朧,可已不防礙他視物了。
眼前雖然仍是漆黑一片,但還是可以隱約看清周圍的景物。喬小玄赫然發現這裡絕不是他剛纔所站的地方,因爲此刻他正站在一個黑色的丘陵上,附近插着數不清的墓碑。
“你來啦。”
喬小玄快速轉身,此刻在他身後正站着一個裝着奇怪服裝的女鬼,女鬼的臉很模糊,看不清楚,但從她的身形上看應該屬於美女級別。喬小玄對歷史不瞭解,不知道這女鬼裝的衣服屬於什麼時候的,不過他可以肯定她所裝的是古代的服裝。
女鬼看着他,幽幽的說道:“你還是來了,其實你不應該來這裡。”
喬小玄兩眼再次發亮,嚥下一口沫水嘻笑道:“喲,美女。”
女鬼搖了搖頭,苦笑道:“你還是老樣子。”
喬小玄愣道:“你說什麼?什麼老樣子?”
女鬼沒有答他的話,只是反覆的說着:“你爲什麼要來?你不應該來的……”
喬小玄沉聲問道:“你是誰?”
“唉。”女鬼輕嘆一口氣,幽幽的說道:“你真的忘了我了嗎?玄一。”
“玄一?我叫喬小玄。”
“喬小玄?呵呵……”女鬼癡癡的笑了幾聲,又無奈的說道:“也許忘記了曾經,對你來說是個好的選擇吧。”
“曾經?”喬小玄吃驚的叫道:“你認識我?你知道我是誰對不對?告訴我,我是誰?玄一是不是我以前的名字?”
女鬼輕嘆一聲,問道:“你爲什麼會叫喬小玄?”
喬小玄搖頭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喜歡叫喬小玄。”
女鬼低下頭沒有再說話,只是模糊的臉龐上隱現着兩行微光,是淚光。
喬小玄一直盯着她,又問道:“你到底是誰?我又是誰?”
“你真的很想知道嗎?”
“想。”喬小玄拼命的點着頭。
女鬼沉默片刻,嘆了口氣幽幽的回憶道:“我叫柔蓮,於建隆六年出生在一戶尋常的百姓家,而我爹只是一介布商。我家雖然並不太富裕,但也是衣食無憂,我從小到大都很快樂,因爲我有疼愛我的爹孃和一個可愛的弟弟。可是就我十七歲那一年,我爹因長年在外做生意許久未歸,我娘便帶着我和弟弟出門尋找我爹,在路過虎丘山時被一夥強盜所劫持,當時我弟弟被他們所殺……而我與我娘……”柔蓮說到這兒已是泣不成聲。
喬小玄安慰道:“對不起,害你想起不開心的事。”
柔蓮搖搖頭,抽泣一會兒才繼續說道:“我與我娘被他們捉住,那盜賊頭子見我生的美貌,說要捉我回去做他夫人,而我娘……嗚……我娘她死的好慘……”
喬小玄撓撓頭,都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她。如果說是去吃點豆腐,他就有一大堆主意,可是安慰人這種事他可從沒做過。他整天被紫諾欺負,別人不來安慰他已經是很不錯的了,哪還輪的到他去安慰別人。
好在柔蓮自制能力比較強,抽泣了一陣便繼續說道:“我當時都嚇瞢了,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一個勁的哭着……後來我迷迷糊糊的被他們帶了回去,我……我……”
喬小玄輕嘆了一口氣,朝她走了兩步,想上前去拍拍她的肩膀或者乾脆來個擁抱以示安慰。柔蓮急忙往後退了兩步,搖頭泣聲道:“我沒事的。”使勁的抽了一下鼻子接着說道:“等我清醒後,一切都太遲了。我好恨,恨自己沒用,從那時起我一直在暗中找機會想要報復。直到有一天我弄到了一些砒霜……可是被他們發現了……他們把我吊起來毒打一頓……”柔蓮使勁的嚥下一口氣:“我當時奄奄一息,可是我還是好恨。我發誓,誰能幫我殺光那羣混蛋,我願來世爲他做牛做馬。就在這時,有一個人忽然出現在我面前,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出現的,只聽到他說:‘好強的怨氣,看你年紀也不大,爲什麼會有這麼大的怨氣?’我將我的事告訴了他,他沉默了一會兒後又問我要不要報仇?我說要。之後他就救下了我,並當着我的面親手殺光了那羣強盜。他的手段很狠毒,全都是將人活活撕裂。那時我很興奮,也很害怕,我都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想的,只看着那些人在他手中一個一個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