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望銅聽了盧思河的話,心中奇怪,按說這樣的弟子在宗派中指點就行了,怎麼要在這樣的場合提出來,而且還讓他出場。
不過盧思河沒有給張望銅思考的時間。大手一揮,他似乎已經安排好了,隨着他的手勢,衆弟子中有一人排衆而出,走到臺上。
鐵娃定睛一看,這人竟然是一名女孩子,身穿淺綠色衣裙,面容姣好,神色淡然,眼睛明亮。
盧思河面露得意之色說道:“這是我派幫主的愛女,名喚思籮,她自幼不喜法術,不過對制符一事頗感興趣。”
說話之間,這思籮在臺上取出了一隻木棍,右手拿出一柄小刀,在木棍上刻畫起來。
衆人奇怪的看着綠衣女子,都不明白她在做什麼。
五系之中只有金屬系製作各種法寶和兵刃,其他的系都是各種符咒。
可這女子竟然雕刻一支木棍,實在令人不解。
思籮神情專注,每一刀都要經過深思熟慮,在木棍上精雕細琢。
這木棍本是普通的楊木,山上隨處可以見到。可是她有煞有其事的在雕琢,令衆人摸不清頭腦。
鐵娃隨着女子的刀法,心中卻漸漸雪亮,說穿了這女子其實是在沿着木棍的紋路,雕刻着木棍的經脈。這木棍本身是木屬性,雕刻一旦完成,就可以發動巨木術。巨木術以巨大的木段傷人,如果以此木爲基礎定然威力強大。
思考之間,這思籮的木棍已經雕刻而成。
思籮一手拎着小刀,另一隻手握着木棍舉在胸前,也不說話。就這樣保持姿勢站着。
看到思籮的樣子,盧思河得意的說道:“這是幫主之女思籮獨創的咒符之術,可有人能夠叫出名?”
四系之中大多數的符咒都是衆人熟悉的,畢竟張家就是以符咒起家,比如火系的漫天火雨,水系的冰錐,就算是普通的宗族衆人也能夠認得出來。
可是這符咒在木棍之上,卻脫離了衆人的見識。
看到衆人啞口無言,盧思河得意的笑笑,開口說道:“怎麼?制符的大家族張家也有認不出來的嗎?”
盧思河的話一出口,旁邊站立的衍符派弟子彷彿商量好了一樣,哈哈大笑。
張望銅羞得滿臉通紅,就算是他身爲長老,見多識廣也不認得到底是何東西。自己一派長老,位高權重,竟然不知道一位女孩製作的是什麼東西,這讓張望銅的老臉火辣辣的難受。
把臉轉到一邊,張望銅生怕盧思河繼續追問,自己尷尬。
咦!張望銅一眼看到鐵娃正在若有所思的看着臺上的女子。
張望銅知道這幾天來鐵娃的表現,妖孽的資質。也許這小子有辦法。張望銅讓過盧思河,來到鐵娃的身邊低聲說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鐵娃還沒有說話,盧思河已經發現了兩人正在竊竊私語,大聲說道:“這位小兄弟是不是知道思籮手中的物品是什麼?如果知道請大聲說出來。”
聽了盧思河的話,張望銅心中大罵,他知道,這盧思河根本沒安好心。滿院子的人都沒有認出來,鐵娃認出來的可能性很低。
他這樣大聲問出來,如果鐵娃回答不上,就會出醜,甚至會影響以後鐵娃修道的信心。
張望銅正要轉開話題,以免影響鐵娃的心境。
鐵娃開口說道:“巨木術用這樣的形式表現出來也算別具心裁。”
原本盧思河的話讓全場靜了下來,現在鐵娃的話讓大家譁然。
張萬和冷笑着說道:“不懂不要裝懂,巨木術是用木棍做的嗎?你以爲小木棍長大就成巨木了?”
其他的人心中也不以爲然,不過沒有像張萬和一樣出言諷刺。
鐵娃淡淡的看着臺上的思籮並不說話。
臺上那綠衣女子聞言,朝着鐵娃望了過來,眼神中充滿驚訝。
張望銅不知道鐵娃說的是不是正確,也不好隨意猜測,他站在原地,看向臺上的女孩。
盧思河也不知道是否正確,因爲思籮的製作手法他也沒有見過,而且這女娃經常有些怪異的想法。
思籮呆呆的看着鐵娃,突然縱身從臺上跳了下來,這女孩子穿着綠色的衣裙,從臺子上飛躍而下,衣襟飄飄,美麗極了。
思籮落地之後,向前走了幾步,來到鐵娃的面前,輕聲說道:“你怎麼知道這就是巨木術。”
聽到思籮的問話,所有的人都明白了,鐵娃說的是正確的。
張萬和低下頭,心中羞惱不已,沒想到出言諷刺鐵娃,最後丟臉的確是自己。
他趁着人們都在看着思籮和鐵娃,擠出人羣,溜走了。
鐵娃雖然今日在家族中有所長進,心思卻仍然單純,聞言答道:“你把木系的巨木術的符咒當做花紋雕刻在木棍之上。木棍本是木系所屬,自然可以完成木系的法術。”
聽到鐵娃的回答,思籮突然展顏一笑,她原本一直沒有表情,此時一笑,笑面如嫣。彷彿所有的花都失去了顏色。
她開口說道:“想不到時間竟然有與我思念相同之人,這一次果然沒有白來。你願意與我一同研習這技巧嗎?”
聽到思籮的話,盧思河暗叫糟糕,這思籮每日只知道研習制符之術,不諳人情世故。那小子乃是冤家對頭的人,怎麼可能答應,如果惹得幫主千金生氣的話,自己可有罪受了。
出乎盧思河的意料之外,鐵娃點點頭說道:“此事我也是近兩日,纔有所感悟,若你有心研討,我在住所等你。”
說完不理會衆人的反應,鐵娃擠出人羣,徑自離去了。萍兒見到主人離開,連忙在後面跟上。
思籮看着鐵娃的背景,貝齒輕輕的咬着下脣,輕移蓮步,竟然要跟着鐵娃而去。
看到幫主的千金竟然要跟着那小子離開,盧思河連忙勸道:“小姐,你千金之軀,不可貿然行事。”
思籮聽到盧思河的話,微微側頭問道:“他與我的思路相同,我想要請教於他,爲何不能去?”
天真爛漫的思籮問的盧思河啞口無言。不過他的話也打消了思籮的念頭。她哀哀的嘆了一口氣,低着頭不再說話。
雙方比試結束,大家一邊興致勃勃的議論,紛紛離去。
衍符派在宗族之中自有歇息的地方,盧思河帶着衆人回到客房休息,雖然各有弟子傷亡,可是比試已經結束,不能再私下攻擊。
雙方比試結束之後,已經是下午時分,用過晚宴,招待之人離開衍符派的居所。
衍符派的人雖然輸了,但是弟子多是年輕人,而且對於這種事情,每兩年都會發生,大家已經習以爲常,很快說說笑笑。等待明天迴歸幫派。
夜色在衆人說說笑笑之中很快降臨了,這些弟子經過一天的鏖戰,也身心疲憊,很快進入夢鄉。
廂房的門被人輕輕的推開了,一個綠色的身影走了出來,她悄手躡腳的穿過院中的樹木,離開了衍符派的院落。
這人正是衍符派的千金——思籮。她白天的時候已經從伺候的弟子那裡探聽到鐵娃的住址。
對於這個只知道鑽研的女孩子來說,其他的事情都不在考慮的範圍之內。
她飛快的跑過一座一座的宅子,跑向鐵娃的住處。
好在衍符派弟子休息的地方距離鐵娃的宅子並不遠。
來到大門口,思籮拍響鐵娃宅子門上的銅環。
很快門就開了,一名僕人睡眼惺忪的打開門問道:“誰啊!這麼晚跑來敲門。”
思籮連忙問道:“鐵娃在這裡嗎?”
僕人一聽是找主人的不敢怠慢,此時一般鐵娃都不會睡覺,他每天都打坐練功到很晚。
將這名女子讓進院來,僕人不敢仔細端詳,怕客人生氣,連忙去請鐵娃。
鐵娃雖然答應了思籮與她探討,卻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深夜來訪,不過鐵娃也很想知道她的感悟過程。
因此鐵娃連忙出來與她相見。鐵娃的爹孃第一次知道有人來找鐵娃,還是個姑娘,也迎了出來。
一看這姑娘落落大方,思想單純,容貌嬌美,體態端莊。爹孃二人非常高興,叮囑鐵娃一定要好好對待客人,不得怠慢。
鐵娃無心解釋,帶着思籮來到自己練功的房間。
“你就住在這樣的房子裡?”思籮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問道。
雖然思籮年紀和鐵娃差不多,但是兩個人並不相同,鐵娃是山村出來的孩子,在山村住的是土房,來到張家宗族,能有這樣一座宅子已經心滿意足了。
思籮則是衍符派幫主的女兒,住的房子是鐵娃宅子的三倍大小,還有一座小花園。服侍的丫頭老媽子十來個,屋子更是裝修的富麗堂皇。
鐵娃並不介意自己的住處,隨口答道:“這樣的房子不好嗎?我原來住的房子比這還要破舊多了。”
思籮好奇的看着鐵娃問道:“怎麼可能還有比這破舊的房子?”
聽到思籮的問話,鐵娃也舉得奇怪,回問道:“難道你沒有見過嗎?”
思籮自幼在衍符派長大,當然沒有見過貧困的人家。當下鐵娃給思籮講起自己從前居住的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