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鬼天氣,真他媽的讓人不省心。”
黑臉大漢嘟囔着,看着天上那烏雲密佈的狀況,嘴巴一鼓,吐出了一口濃痰。
“早上還他媽好好的,現在就這狀態了。說不定,又是一場大雨,不知得下多久,他奶奶的。”
“隊長,要不,今天我們就早點回去吧?這也怪冷的,這幾年生意越來越難做了,這幾條路都沒什麼人跡了。一年到頭,肥羊一隻都沒有逮到,只抓了幾個走私的商人,有點油水都被上面颳走了。他媽的,老子的冬衣去年破了,到現在還沒有着落,不知道該怎麼過這個冬。”
黑臉大漢身邊的一個小個子唉聲嘆氣的說道。
“行了,別他媽廢話了。你們也不是不知道老大的脾氣,聽說尚武館裡的那個任務被人接了,現在正是嚴打時期。在這個時候誰敢偷懶,一旦被抓到,那可就不是吃鞭子的事了,搞不好你頭上吃飯的傢伙都得搬家。”
黑臉大漢一聲吼,頓時將幾個手下眼中的期待之色給打掃了個乾淨。
“唉,這鬼日子,什麼纔是個頭啊!”
小個子忍不住嘆了一聲。
“當初來投黑河軍,是實在走不下去了。前幾年還好,跟着大當家的吃香的喝辣的。可是大當家的與天蠻城勢不兩立,將西面的這幾條商道全部堵死,來往的行商殺的殺,抓的抓。即便不死,也得付出很大的代價才能夠贖人。這無異於殺雞取卵,長此以往,鬼才願意走這條路。”
“閉嘴,你不要命了?若是傳出去,被大當家的知道了,別說你小子,我們全部都得玩完。”
聽到自己的手下非議心狠手辣的老大,頓時黑臉大漢差點魂兒都嚇沒了,狠狠的瞪了瞪眼。
“隊長,不是我二狗子想說什麼,我們給大當家的賣命,過的是這刀口舔血的生活。在這混亂的地方,我們將腦袋拴在了褲腰帶上,不求大當家的帶給我們大富大貴,只求一個溫飽。前些年,生意好的時候,我們還能夠混上酒肉吃,有姑娘睡。可是現在,我們兄弟有多久沒有吃過肉喝過酒了?有點油水,全部都被上面的人給颳去了。”
二狗子不服,這苦逼的日子幾乎都將他給逼瘋了。在明面上說不得這些話,但在私底下,還不允許他發發牢騷?
“唉!”
黑臉大漢自然非常清楚二狗子的話中沒有半點的誇大其詞,忍不住的嘆息了一聲。實際上,他對於上面不滿也很久了,雖說大家都是山賊水寇,沒什麼義氣廉恥,只想要活下去。可上面那麼做,實在是讓人寒心。
“隊長,今年我們怎麼辦?”
二狗子作爲這個小隊的智囊型人物,一向都是他和黑臉大漢李大牛決定策略,他們身邊的弟兄都是當初從一個村裡走出來的,關係非常鐵,不需要擔心會被出賣。
“我們能怎麼辦?身無一技傍身,我們能做什麼?而且我們是賊,這幾年來往行商傭兵的,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他們的親人朋友,可是恨我們黑河軍入骨。而且大當家的心狠手辣,他是絕對不會放過背叛他的人。除了繼續留在黑河軍裡,我們別無選擇,只能夠過一天算一天了。”
黑臉大漢李大牛無奈的說道。他們落草爲寇,爲的就是想要混出個名堂,不至於在偏僻的小山村裡一輩子就那麼過去了,還時不時的受到欺壓和搜刮。想要正經的從軍,然而沒有關係,沒有銀子打點上面,這吃喝不愁還有餉銀拿的好差事又怎麼輪到他們。無奈之下,唯有投入黑河軍。
起初幾年,黑河軍的確聲勢浩大,靠着黑河的地勢,易守難攻,割據一方。即便天蠻城城主厲驚鴻數次率軍圍剿,都無功而返。從此,黑河這一片範圍都成爲了他們的地盤,理所當然的,這黑河範圍的商道也盡數落入他們的手裡。
然而,他們的大當家的與天蠻城有仇,與厲驚鴻有仇,因此想要徹底的搞垮天蠻城。天蠻城位於邊境之地,時常受到魔獸的騷擾,而每年一度的獸人族入侵,更是必不可少。也正是因爲如此,他們才得以保存,否則的話,厲驚鴻不顧一切的玉石俱焚,他們即便佔據了黑河的有利地位,也註定會被滅亡。
在邊境之地做生意,腦袋隨時都是栓在褲腰帶上的。不過,爲了巨大的利益,還是有不少的行商願意來天蠻城。原本以爲黑河軍把持了商道,頂多也就是繳納過路費,大不了交多一點而已。但卻未曾想到,爲了一心搞垮天蠻城,他們大當家的殺人無數,即便是饒了性命的,也是敲骨吸髓的讓人家拿全部身家來換。這樣一來,誰敢走這條路?
盛極一時的黑河軍如今幾年已經衰敗了,沒有了人走這幾條商道,他們自然就沒有生意做,一日不如一日。雖說不遠的天蠻城富饒得不行,簡直就是一大塊肥肉,但人家兵精糧足,誰敢去犯?他們靠着地勢守住這裡就已經不錯了,想要主動進攻去掠奪,實在是找死。
“大牛,要不,我們回家吧!”
二狗子的一句話,讓李大牛和一衆兄弟們紛紛都愣住了。
家!
出來這麼多年了,雖然人人都時常在想家,可是,從未有人親口提及出來。現在二狗子的一句話,勾動了他們的情緒。想當初在家的時候,雖然日子過得很是清貧,但也算是衣食無憂。可自從出來後,風光過,卻時常提心吊膽,經常睡覺都被噩夢驚醒。當初一起出來的兄弟也不少埋骨他鄉,連屍骨都找不回來,掉進了黑河裡餵了魚。
落草爲寇後,到現在,別說吃香的喝辣的,就快連他媽的飽飯都吃不上了。做賊做到這樣程度,還有什麼意思?想當初出來的時候,告別親人說是投軍,一別數載,連家人都在沒見過。這般憋屈與苦悶,到底是爲了什麼?
“這位兄弟說的沒錯。”
正當一種水賊陷入悲情狀態之時,忽然一道聲音在他們的耳畔邊響起,差點把尿都給嚇出來了。
“誰?”
到底是做慣了水賊,身經百戰,一瞬間李大牛等人紛紛抽出了兵器,警戒了起來。轉頭,朝着聲源地看去,只見一個模樣甚是清秀的少年郎緩步從草叢裡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