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狐長久吸納天地元氣,在成形之前,取它們的精血,和藥石混在一起,煉成丹,對修道者有莫大好處。有調理氣血,寧神靜氣的作用。
鳩城如今因爲‘冰魄羅剎’的事,而吸引了大量的修道者前來。這獵戶在鬧市之中叫賣雪狐,鳩城人來人往,被一些有心的修道者注意到也是正常的。
那獵戶的木桌前,站着一位肌肉虯曲的壯漢,那壯漢裸露的皮膚上,有青黑如腹蛇的花紋,散發出一種邪異而黑暗的氣息。這顯然是一位邪道的修道者。
獵戶叫賣了半天,本來以爲會有些公子哥買下這雪狐,沒想到卻是一異常強壯的大漢,先是一怔,繼而大喜:“這位大爺真是好眼力,這雪狐皮膚光滑,而且還生了兩條尾巴,買回去養上兩個月,等長大了再賣出去,必然能大賺一筆。”
獵戶卻是不懂什麼修道,看這壯漢不像那些買回去賞玩的公子哥,只以爲是個倒賣戶。買回去,再高價賣給一些富戶、王侯。
幾綻碎銀就夠如今一家貧戶過上一年了,一綻黃金那已經是一筆不小財富了。這些公子哥雖然家中有些錢,但哪裡會隨身帶着好幾綻金子的。
“兩綻金子!”
劍公子走過去,從懷中掏出兩綻金子放在了鐵籠上。
紋身大漢目光一冷,他沒想到居然會有人跟他爭。冷冷的瞥了一眼劍公子,在他的眼中,劍公子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他感覺不出任何一點精力的波動。
“是個普通人,我身上黃金不多,要跟他爭也是花了冤枉錢,不如讓他買了,跟他出城,再殺他奪狐就是。”紋身壯漢冷笑一聲,一把抓過放在鐵籠子上的黃金綻,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劍公子回身看着這漢子消失在人羣中,目中掠過一絲洞徹的光芒,彷彿看穿了這漢子的心思。
“兩綻黃金,賣不賣?”望着鐵籠後的獵戶,劍公子問道。
獵戶本來還期望攤前這白麪公子哥和那壯漢鬥上一翻,來個漁翁得利,不料這漢子轉身就走。
“賣,賣……怎麼不賣呢!”獵戶手一抄,將兩枚黃金綻抄入懷中,咧嘴笑道:“公子爺,這兩尾的雪狐就歸你了。”
劍公子也沒多說,抓起木桌上的鐵籠子,裝身就朝人羣外走去。
“雪狐交給你了,你自已處理吧,”走出十多步,劍公子將手中裝着雪狐的鐵籠子交給了林君玄。
“謝謝,林君玄感謝道。鳩城大街上,人來人往,並不適合在這裡放生雪狐。林君玄一手抱着古琴,一手提着籠子,和劍公子一起向車馬行走去。
“這是五兩銀子,給我準備一輛上好的馬車,再加上一位熟練的車伕,”走進車行,劍公子甩了一袋銀子在車行櫃檯上,淡然道。他常在天下行走,這些黃白之物卻是備得很多。
車行的把式很利索,過了一會兒,一輛罩着黑色布帽的馬車出現在了車行門口,駕車的是一位精神矍鑠的老者。兩人跳上馬車,一路沿着城門走去。
“這附近,哪坐山最高?”上了馬車,劍公子透過馬車前方的窗口,對老車伕道。
“回公子,這裡最近的山是太山,那裡道路有些崎嶇,馬車很難上去。我只能把車駕到太山半山腰處,再往山就沒有路了,只能徒步上去。”車伕老實道。
“嗯,到了半山腰處,你把我們放下就可以了。”劍公子道。
離城門口還有一段距離,林君玄和劍公子下車來,讓車伕駕着馬車先行,過了城門檢查之後,兩人徒步向前行去。剛剛出了城門,身後一陣腳步聲便不疾不緩的尾隨而來。
一直走了數百丈,那腳步始終不近不遠,林君玄回頭瞟了一眼,回頭道:“是那個想買雪狐的修道者。”
“我知道。”劍公子神色坦然自若,依舊不疾不緩的向前行去。
“前面的書生,把那雪狐籠子留下!”離城門口遠了,行人漸少,那紋身漢子終於忍不住大步趕了上來。
劍公子停步,回頭看着幾步外的紋身漢子,哂然笑道:“你要雪狐籠子是吧,給你就是。”
從林君玄手中接過籠子,劍公子將裡面的二尾雪狐抱入懷中,然後將那鐵籠子拋了過去:“你要籠子,給你就是!”
“砰!”
紋身漢子一掌切在鐵籠子上,將這籠子在半空中轟成粉碎,冷聲道:“書生,你是故意裝聾扮傻,戲弄大爺是吧?哼,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我可沒有戲弄你的意思,”摸了摸懷中的雪狐,劍公子搖頭道:“這雪狐本來送你給也沒什麼,不過,我實在太喜歡這雪狐了,恕難割愛。”
“你!——哼,真是自找死路,也怪——”紋身大漢還沒說完,便聽得劍公子嘻嘻一笑:“雪狐雖然不能送你,但我有一樣更好的東西,我想你必定喜歡!”
劍公子伸手在琴盒上一拍,一道銀虹從從盒底破空而出,落入劍公子手中,林君玄定睛望去,只見那劍身上刻着一個古篆的‘絕’字。
“這把是絕仙劍,劍公子想要幹什麼?”林君玄思忖道。
‘絕劍仙’通體銀白,劍身籠罩着一層濛濛的光華,劍鞘上的花紋非常古樸,流露出一種源自悠久歲月的蒼老氣息。這等長劍,一看就知道是神兵利器,根本不是凡物可比。這紋身流壯一瞧,頓時目光閃爍,心中升起了一絲貪念。不過,他心中也應此升起了一絲警惕。
他本以劍公子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沒想到他居然從盒底抽出了一把長劍。一般能擁有這種神劍的人,在修道界功力也差不到哪裡去。但無論他怎麼看,也瞧不出劍公子會一點道術的樣子。
“莫非我有眼不識泰山,今天撞上個劍道高手了,又或者,這傢伙真的是個傻子,想把這劍送給我?”儘管覺得眼前這書生和書僮有些不妥,但漢子還是抵擋不住心中的誘惑。
“你想幹什麼?”漢子問道,眼中有一絲警惕,但更多的是貪婪。
“呵呵,你不必緊張,這把劍我也用不了。你我都喜歡這雪狐,即然這雪狐我無法割愛給你,就用這把劍做爲補償吧!”劍公子說道,雙手捧着長劍,遞了過去。
劍公子敢遞,紋身大漢卻不敢接,不但不敢接,反倒後退了幾步,雙眼微眯,目光射出一片寒光:“恕某家有眼不識泰山,即然是遇上高人了!”
“什麼高人?”劍公子一臉愕然:“哦,原來你是怕我害你,那這樣吧,我把這把劍留在這裡,你拿走就是。”
劍公子說罷,把長劍插在地上,大袖一甩,雙手負於身後,就這般施施然向前走去。
“那把劍有古怪嗎?”林君玄低聲道。
劍公子目中露出一絲讚賞的神色,點了點頭,一絲意念破體而出,沒入了林君玄腦海:“誅仙四劍,乃是無上神器,這種東西福緣淺薄之人若想據爲已有,必有橫禍。他若是心中不生貪念,還能留得一命,若是不能,則必死無疑。”
十丈外,紋身漢子若是聽到林君玄問的那句,也許還會有一線生機,然而他的目光已經完全被‘絕仙劍’的光芒所佔據。這等仙劍,就算是凡夫俗子都能看出不是凡物,何況他這等修道之人。
“這等寶劍,居然被一書呆子得了,真是上天無眼。罷了,這長劍都插在地上了,我倒不信,他還能甩什麼手段。”漢子心中這般說着,精神猛然一振,‘精氣’貫注雙掌,三兩步跑過去,一把握住了‘絕仙劍’!
“噠!”
就在他雙手握住‘絕仙劍’的那一刻,幾縷細如髮絲、凌利無匹的劍色突然從劍柄上幅射而出,眨眼間便沒入了他的手掌中。
“咕咕!~”紋身壯漢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的喉頭滑動,似乎想說什麼,但什麼也說不出。他的腿顫動着,似乎想移開,但腳下似生了根一般。在他腿腿顫動的時侯,一股股殷紅的血水從他的褲管中流了出來,那血水初時是一絲絲,眨眼間便是傾泄而下的小溪一般,血水上還漂着一些極細極長的肉絲。
“你……,你!……”紋身壯漢望着劍公子和林君玄離去的背影,喉中終於艱難的發出一絲聲音。
一條血線突然浮現,從他的額頭通過喉管,一直沒入衣內,只聽‘嗤’的一聲,一片血霧從他裂開的喉頭噴濺而出,接着一道道凌利無匹的劍光從他背部,帶着一篷篷血水破體而出。只聽‘砰’的一聲,這紋身漢子全身爆炸開來,化爲一片血水散佈於數丈方圓。
“錚!”
地上的‘絕劍仙’破空而起,在空中一折,又落入了劍公子手中。古樸的劍身上沒有絲毫血跡。
劍公子將雪狐遞給林君玄,然後伸手輕拭,淡然道:“這‘誅、戮、陷、絕’乃是我們劍宗鎮宗之物,傳承了近萬年。四劍之中,我也就勉強溝通了‘戮仙劍’。在我們劍宗的傳說中,這四柄劍本身就蘊含了極大的能量,在被封印之前,乃是連‘仙人’都可以誅戮的神物。這等神物,若非靈魂圓滿,且是有緣之人,根本碰不得。我也僅是憑藉‘戮仙劍’的承認,才能用觸摸這四劍,而不會被其劍氣所傷。勉勉強強可以憑藉意識操控這四劍,但若想運用是遠遠不夠,甚至,即便以我現在的能力,除了‘戮仙劍’外,其他三柄劍撥都撥不出來。”
“我不讓你碰觸這四柄劍,並不是因爲怕你心生貪念。而是因爲這四柄劍,乃是天地間極大的兇器,若是心生貪意,妄圖將此劍據爲已有……,其下場,就如那個大漢一樣,被劍氣破體而亡!哪怕你是天人期的高手,若是不撒手,也必然爆體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