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戰役訝然的看了眼賀一鳴。隨後便是釋然一笑。
他與賀一鳴相處日久,也看出來了,他的性子雖然看上去平和,但骨子裡也是一個有着熊心豹子膽的傢伙,在自己的長久薰陶之下,也接受了一些修羅道的理念,對於與人交手,在戰鬥中感悟,並且進階的事情並不排斥。
既然眼前這三位來自於內地強大世家的門人自動的送上門來了,他又豈會輕易錯過。
然而,金戰役並沒有真正的看透此刻賀一鳴心中的想法。
在聽到了金戰役關於中央大平原和鬼哭嶺的敘說之後,賀一鳴雖然在表面上已經平靜了下來,並且接受了金戰役的邀請,願意前往鬼哭嶺。
但是在他的心中,卻依舊是如同大海波濤般的洶涌澎湃。
這種以無有窮計的人命爲代價而製造出來的最佳突破場地,其每一寸空間都將充斥着巨大的血腥味兒。
在此之前,賀一鳴絕對無法想象,在這個世界上,還會有着這樣無情的人而做出如此無情之事。
昔日東西的那些修煉無情道的神道中人,果然是無情無慾,否則也無法做出這樣的事情了。
此時。在他的內心中,非但是心潮澎湃,而且還象是憋着一團火似的,他想要將這團火發泄出來,這種迫切的感覺幾乎就是前所未有的。
所以當郝血一旦出言挑戰,他就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郝血的雙眸中立即閃過了一絲淡淡的血色,他大力的一點頭,道:“請隨我來。”
說罷,他轉身就走,方晟和諸冠好的眼中同樣閃過了一絲興奮之色。金戰役將賀一鳴誇得是天上少有,人間沒有。什麼一反手擊殺二十多位先天,這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識範疇,是以在他們的心中也想要看看,這個尚未達到尊者境界的年輕強者究竟是擁有多大的威能。
他們二人緊隨着郝血朝着後方走去,擺明了那裡有一個練武場地。
金戰役輕輕的點了一下頭,與賀一鳴並肩而行,他悄聲道:“賀兄,稍候比武之時,你要小心。”
賀一鳴心中微動,想到了自己初見郝血之時丹田內的神奇變化,不由地問道:“金兄,那位郝血修煉的功法比較特殊麼?”
金戰役驚訝無比的道:“你看出來了?”若是其他人,金戰役自然會以爲他曾經聽說過郝血的名頭,但是他與賀一鳴一直在一起,知道他根本就不可能瞭解這一切。
但如果說單憑眼力就能夠看出其中端倪,那麼賀一鳴的這雙眼睛就也太過於駭人聽聞了。
賀一鳴嘿嘿一笑,他當然不可能實話實說了。瞅了眼前方的三人,他道:“你在介紹郝血之時,不是特意的加重了語氣麼,此人肯定是給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金戰役這才釋然,他心中暗自好笑,自己太過於疑神疑鬼了。
“賀兄弟,郝家在內地可是傳承了數千年以上的超級大家族,這個家族之中有一門秘法,稱爲‘失真術’,此法威力巨大,難以想象,特別是在與人交手之時,更是有着混淆視聽的無與倫比的神效。金某數十年前與他交手,也不過是僥倖勝了一招罷了。”
賀一鳴聽他說的如此慎重,知道在他的心中對於郝血確實是充滿了忌憚。
不過在聽到了失真術之後,賀一鳴也是心中頗爲期待,不知道這個失真術與自己結合雲霧之力和障眼法之後的幻術相比究竟哪個更勝一籌。
只是,在這種情況下,賀一鳴無論如何都不能施展出幻術功法,否則一旦惹得金戰役懷疑,那就得不償失了。
很快的。衆人來到了一大片的空地之上。
空地的四周,被高高的圍牆圈住,形成了一個完全獨立的空間。
在這裡附近,沒有一個外人,除了他們五人之外,再也沒有了其他人。
僅此一點,賀一鳴就已經明白,這座城市怕是已經被這三大內地家族給控制住了,哪怕是大申皇室的命令也未必能夠在這裡得到有效的執行。
至此,他對於內地的世家們的實力,有了一個清晰的瞭解。
這些家族並不僅僅在武道之上有着極高的成就,他們在政治或者是經濟領域之上,怕是也有着不遜色於武道的成就。
畢竟,想要控制住這樣的城市,除了權力之外,龐大的金錢和物資也是必不可少的。
郝血筆直的站在了空地的正中,他朗聲道:“賀兄,在我們這裡的比武規矩,不能將圍牆擊毀,不知你能否做到?”
賀一鳴微怔,他來到了東方大申之後,還是第一次聽說過這樣的規矩。
看了眼四周的圍牆,他頓時明白這其實是一種考驗對於本身真氣控制能力的比斗方法。只是,在這個限制之下,無論是超級翻天印、五行合一的開山三十六式,還是九龍爐,都是無法使用的技能了。
見到賀一鳴的眉頭微皺,郝血傲然一笑,道:“這個規矩不過是我們內地幾個家族的後輩弟子交手之時定下的。與外界的情況自然是大相迥異。賀兄若是不習慣,就當郝某未曾提起,這些圍牆拆了也就拆了,最多重新塑造一個就行了。”
賀一鳴冷哼一聲,他心中的念頭早就是如走馬觀花般的轉了一圈,道:“郝兄的好意心領了,不過既然是規矩,那就不要破壞了。”
金戰役眉頭微微一皺,這樣的打鬥之法對於賀一鳴來說,還是第一次遇到。雖說武道修爲到了他的這個地步,早就是達到了收發自如的境界。但心理有了一點兒的滯礙,只怕就很難將本身的實力完美的發揮出來了。
眼看賀一鳴走下了場,金戰役突地想起一事,連忙吆喝道:“賀兄,你們之間的戰鬥並非生死之戰,那一片天就無需使用出來了。”
賀一鳴啞然失笑,此刻在他的丹田之內,那一縷寶塔之力中所積蓄的力量已經被他使用的涓滴不剩,哪怕他再度動用翻天印,威力也是二個完全不同的境界。可以說,對於那一片天,他已經是有心無力了。
朝着後方輕輕的一揮手,賀一鳴收斂了笑容。臉色平靜的站在了郝血的對面。
郝血三人的臉色都有些兒不太好看,雖然他們並不知道那一片天代表了什麼,但是隻要聽金戰役的口氣,意思似乎是讓賀一鳴不要施展某種絕技。這豈不是等於在他們三人的臉上扇了一個大大的巴掌。
幸好他們三人城府甚深,臉色微微一轉,頓時就是恢復了原樣。
郝血伸手一引,道:“請。”
賀一鳴長笑一聲,也不推辭,他一步當先跨出,雙拳緊握,就是這樣毫無花巧的打了出去。
此時。他心中的那番火似乎是愈發的旺盛了起來,讓他有着一種迫切的想要發泄的衝動。所以對方一旦準備妥當,他就不再客氣。
這一雙鐵拳直接揮去,不僅僅是他的真氣狂涌而出,並且還有着他體內似乎隨時都會爆炸開來的力量,雙拳破空而至,速度之快,無與倫比,甚至於這二圈都幾乎到了郝血的面前,他的耳朵才隱約的撲捉到了那一絲遲來的音爆之聲。
郝血的臉色微變,來自於內地的世家子弟,其實都是博學之輩,不僅僅在武道之上有着傑出的成就,便是其它方面,也有着令人難以置信的成績。
他們從小就被培養着觀人之術,在見到賀一鳴之後,他們三人都以爲賀一鳴並不是一個莽撞之人。但是沒想到剛一交手,賀一鳴就立即是全力以赴,似乎是想要一招定勝負,畢其功於一役。
這種戰鬥方式大大的超出了郝血的意料之外,他先前所準備的數種應對方式竟然全部無效。
方晟和諸冠好亦是訝然的對望了一眼,他們的心中對於賀一鳴愈發的忌憚了。
這個傢伙真是好心計,僞裝的也太好了,竟然能夠讓他們都吃了一個暗虧。
反觀是金戰役的眼中就有些兒莫名其妙的了,賀一鳴何時竟然變得如此咄咄逼人,這與他的戰鬥風格完全不同啊。
恍惚間,他想起了剛纔的那番談話,以及賀一鳴那張陰晴不定的面容。
隱隱的,他終於猜出了賀一鳴今日爲何會有着如此反常的表現了。
至此,他看向場中郝血的目光中就帶着一絲的憐憫了。迎戰這種狀態之下的賀一鳴,可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郝血的運氣實在是太差了。
面對賀一鳴這凌厲的到了極點的一拳,郝血的身體微微一扭,在空間中轉過了一個奇異的角度,竟然是沒有硬接,反而是避了開來。
然而,賀一鳴的拳勢未盡,就在他一轉身的同時。那一雙拳頭就象是早就知道了對方的反應似的緊隨着他的身體向下砸去。
郝血冷哼一聲,他的身體就像是一條沒有骨頭的蛇似的,東一扭,西一彎,竟然是曲曲折折的閃動了十多次。
只是,賀一鳴的雙目之中炯炯有神,他的精神已經將對方徹底鎖住,那一雙拳頭也是如影隨形,終於在對方的十餘次躲避之後,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肩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