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隻黑甲蟲,揮舞着爪子,向着海雲爬了過來。
海雲自然不會讓它們近身,手一擡,一道石牆頓時升起,將黑甲蟲隔絕在外面。
“這些黑甲蟲防禦力這麼強,我該怎麼弄死它們?”海雲苦苦思索。
就在海雲思索的時候,黑甲蟲輕鬆將石牆鑽了一個個小洞,向着海雲爬來。
海雲吃了一驚,他凝聚的石牆有十釐米厚,卻並沒有阻擋黑甲蟲幾秒鐘。石牆在黑甲蟲面前就像豆腐一樣。
看了一眼頭上的岩漿,海雲計上心頭。
一道厚達半米的石牆升起,再次將黑甲蟲隔絕起來,黑甲蟲仗着自身強悍,徑直往裡面鑽。
當黑甲蟲鑽到一半的時候,海雲肌肉鼓起如同鐵塊,頓時擡起石牆,奮力向上扔去。
石牆帶着七隻黑甲蟲穿過屏障,沒入岩漿之中。
海雲嘿嘿笑了聲,默唸道:“散!”
由靈氣化成的石牆瞬間再度化爲靈氣,消散在天地間,留下黑甲蟲落在岩漿之中。
上千度的高溫,足以融化黑甲蟲,片刻之後,只有幾個黑色的小渣落了下來。
解決了黑甲蟲,海雲跑到中央懸浮的蛋旁,對着白楓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白楓笑道:“好東西,它的名字叫如意蟲,如果成功降伏了之後,對你的裨益頗大。”
“怎麼降伏?”海雲問道,難道要將這所謂的如意蟲從蛋裡面拎出來打一頓用暴力降伏不成?
“你將蟲卵剝開,它會和你對視,你要是眼睛瞪得比它大,你就可以降伏他。”白楓道。
海雲無奈道:“商神前輩,您能正經點嗎。”
白楓哈哈笑了笑,終於好好說話了:“如意蟲是傳說中的,能賜予人黃粱美夢的蟲子。但是實際上,它兇殘無比,喜好鑽入人或是異獸的體內,吸食別人的精血。”
“但是若是成功收服,卻可以讓它爲你所用,不管是殺敵還是偵察,都有着奇效。兩者心意相通,可以平添一股大助力。而且傳說如意蟲修煉到一定境界,甚至可以化龍,與靈宗之上的靈皇相媲美!”
“那收服的方法是什麼?”海雲問道,這般神奇的東西,收服起來,自然不容易。
白楓道:“很簡單,觸碰它的蛋殼便可以,但是它會對你發動攻擊,你要是能挺過去便好,挺不過去,那便身死道消!”
海雲凝重地看了一眼如意蟲蛋,深呼吸一口之後,輕輕碰了碰蟲蛋。
富貴險中求,當初選擇進入漠州修行,便沒想過趨吉避凶。
蟲蛋輕輕顫抖起來,蛋殼上的花紋逐漸斂去,一條條裂縫爬滿了蛋殼。
“喀嚓……”一陣陣清脆的響聲傳來,蛋殼破碎開來。
海雲的心也提到了頂點。
蟲蛋裡面的小身影逐漸暴露出來,是一個長條型的蟲子,像是一隻成年的蠶,但是頭頂之上有着一隻大眼睛,眼波流轉之間,似乎有着人類的情感。
黝黑宛如不見底的眼瞳緊緊盯住海雲,二者雙目相接,海雲的意識霎時模糊起來。
身體雖然站着,但是意識已經沉入到回憶之中。
白楓看着一人一蟲不斷對視,自言自語道:“這是每一代如意蟲認主前,都會有的考驗。說白了便是你自己與自己內心的搏鬥。”
他心意一動,進入到這個考驗之中旁觀。
這個考驗,是如意蟲給的一個夢。
在夢開始的時候,先開始了海雲內心深處的回憶。
白楓在石室內插下一柱香,一柱香的時間,如果他醒不來,就會死在夢裡。
商神靜靜觀看着海雲的回憶,既不插手,也不出聲,緊緊了解着海雲。
海雲出身在開陽帝國海家,家主海天軍,便是海雲的爺爺,也是一萬士兵的將軍。
海天軍有三子,幼子戰死沙場,只留下了一對孤兒寡母。
海雲便是那個孩子,他天生對家族中的槍法感興趣,小小年紀便開始習槍,勤學苦練,在年輕一代中,他的槍術是最好的。
海雲十歲之前,被認爲是家族年輕一代的第一人,倍受尊崇。
十歲那年的春天,修煉天賦測試,海雲最末等。年輕的海雲看着爲帝國征戰一生、德高望重的爺爺對他的眼神,從希冀變成失望,握緊了拳頭。
他一心想成爲像父親和爺爺一樣的強者,但是在這個論天賦的世界,他的夢想,不過是泡沫一般的幻影。
面對同齡人的嘲諷,他除了練氣修行之外,他還是每日不不停練槍。
春去秋來,同齡人都開始比拼誰的修爲更高,誰修煉靈技更快,唯有海雲還是在練槍。
簡單的扎、刺、撻、抨、纏、圈、攔、拿、撲、點、撥,海雲練了四年,每天除了吃飯睡覺,便是在校場練氣練槍,寒暑不輟。
長期拿着木製長槍練習,白嫩的小手逐漸長滿老繭,老繭磨破,血流一手。母親看的眼淚直流,他卻毫不在意,拿布胡亂一纏,繼續瘋狂練槍。
有時,他也會拿着木棍去軍營裡和士兵實戰訓練。即使偶爾被士兵不小心用木棍捅腫半張臉,他也沒有叫過疼。
修行越是痛苦,海雲越不敢放棄。他每次練槍到精疲力竭,偏頭總是能看見母親端坐在門口,手裡拿着一罐綠豆湯或是薑湯。
而族中有的同齡人已經突破到二品。
第四年枝頭吐新綠的時候,海雲的修爲還是沒有突破一品,但是他的槍舞動時,已經寒星點點,銀光閃爍,潑水不能入。
第六年,他十六歲,突破到了二品。他向着自己喜歡已久的姑娘說出那三個字。
姑娘名爲海詩柳,爲大伯之女,容貌秀麗,傾城佳人。
他費心用柳木雕刻成的禮物被她狠狠踩碎,像是一腳踩碎他身爲男人的自尊。
“你槍法再好又如何,你修煉天賦低,靈氣修爲不高,這輩子都不可能成爲強者。”
“海雲,你不配喜歡我。”
當夜,海雲丟掉了他的槍,一個人過了邊境,到了銀月帝國漠州。
“此生不入靈罡階,我誓不回海家!”
海雲對着茫茫黑夜,發誓道。
白楓默然看着,他能夠想象海雲當初的心情。
一個一心想要成爲強者的人,無論怎麼努力也不能成功,這種感覺,甚至比一些在礦洞中等死的礦工還要令人絕望。
香燃去一半,而這時海雲的夢境卻開始扭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