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
“喬老,這番話可不能亂說。”
衆位老人的臉色微微一變,頓時串聯了整個事件。
“應該不會錯。”喬老火眼金睛,能看透唐焱表象內裡的真實。“如果他真的被蘇菲安抽了三分之一血,又真的被薛天晨揍得只剩半條命,理論上,他不可能在短短几天裡恢復,最合理的解釋就是幽靈青火真的可能賦予傳承者不死不滅的神奇力量,就像當年的邪祖。”
“那豈不是說……唐焱俘虜了那三個禁地傳人,也是他促成了四大禁地的亂鬥?”書院各位老者雖然都是普通人,但此刻的目光熠熠,精光閃爍,令人不敢直視。
“好小子,夠坑!”魁梧壯漢臉色連番變幻,最後變成了笑臉。“我就說嘛,各個禁地的傳人怎麼成傻子了,被人耍的團團轉,直接打的兩死三傷,現在想通了,原來是個不該存在的‘透明人’在挖坑。換做是誰,都會被坑慘,哈哈,我喜歡這做派。”
“要不要拆穿他?要是讓他一路坑下去,還不知道該坑死多少人。”書院的一位老者立刻提出異議。
魁梧壯漢正轉着眼珠幻想着禁地聚居區的情景,越想越感覺精彩,聞言瞥眼一瞪:“憑什麼拆穿?他作弊了?還是違規了?”
“他……”書院的老者張了張嘴,硬是沒想出合理的解釋。對啊,哪裡作弊了?全憑自己本事嘛,一沒有依靠變態誇張的武器,二沒有依靠聖人協助,依靠的是自己的能力和腦袋。
“我們惡人谷不會把他定義爲作弊,沒必要制止他。是吧,喬老?”魁梧壯漢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莽夫惡漢,但看得出來挺敬重面前的‘糟老頭’。
“我建議各位繼續看看情勢,唐焱定的這個計劃很巧妙,但關鍵得看後期如何運作,一旦他露出馬腳,被其他人給發現了,鎮妖廟、慌神齋、落錘重地和鬼神角,絕對不會輕饒了他,也等同於給九龍嶺招惹了四個強敵!”喬八說着說着,自己笑了:“有意思的小傢伙。”
“我們淨土不會定於爲作弊。”六和老僧微笑表態。
書院幾位老者相互對視,有些遲疑不決。
喬八突然碰了碰書院裡的一個老者,笑道:“別繃着個臉了,萬一真成了你女婿呢?我看他倆有戲!”
“你……哼!休想!”那老者趁着臉直接離開。
……………
唐焱不知秘密已經暴漏,帶着月靈鹿在林間飛速竄射。他起初還擔心月靈鹿會半路逃掉,後來發現它的靈性極強,通人性,像是知道自己的義務,始終跟隨在唐焱身邊,走到哪跟到哪,不僅靈巧,速度還很快。
此刻的山羣逐漸熱鬧起來,近280名超級強者涌入,全是三階武尊境和半聖境的怪胎,修煉的最低都是地級武技,他們的大肆搜尋、激烈爭奪,引發持續的混亂,更驚動着領地裡的猛獸,吼嘯聲持續不斷,不斷有兇禽受驚而成羣結隊的振翅沖天。
唐焱沒有急着進惡人谷,而是繼續的搜尋着。他要找的不是新的月靈鹿,而是爲了搜尋趙括,探尋當年昭儀和凌若惜的家世秘密。唐焱跟她們兩姐妹的關係雖然沒有公開,但情感都深埋在心裡,且有肌膚之親、夫妻之實,兩姐妹有着難言之隱,更不想給自己招惹來新的麻煩和負擔,但唐焱有義務去探查,有義務去守護她們。
曾經心存顧慮,不敢貿然行事,以免因此結怨大乾皇朝,現在雙方已經敵對,所有的顧慮都當消除,一切,只爲探查真相!
“趙括,趙括,金貂趙括……你在哪裡……”唐焱暗暗嘀咕着,激發森羅眼仔細的搜查着。惡人谷存在的這片山羣有着其餘山脈羣截然不同的味道,彷彿就是個純粹的山之國度。層疊、雜亂,雄偉而奇特。往上仰望,山就是天,天也是山,前後左右盡是山,好像你的鼻子都可隨時觸到山。
山豪邁,山也俊秀,奇險是山,逶迤是山,平坦是山,突兀是山,溫柔是山,呼嘯是山。
山,時而鬼斧神工,時而又平淡無奇。
令人陶醉其中,又會迷失其中,宛若衝進廣闊無邊的山峰迷宮。
唐焱最終衝向雲端,希望視野變得開闊,可呈現在眼前的是另類的壯觀,由於山勢高聳,許許多多的高山直插雲端,露出雲層的羣山似般一簇簇一抹抹的懸浮着。
放眼望去,大山和雲層匯聚成一幅五顏六色的花布。
山浪峰濤,層層疊疊。
“挺拔天地,粲然四季,垂範千古,啓迪萬物。妙哉妙哉,不愧是山谷之聖地。”突然,一個儒雅清秀的少年出現在雲端,跟唐焱相距不願,他揹着木琴、耍着玉笛,騎着只雪白的月靈鹿,優哉遊哉,恬淡瀟灑,感受着山羣,吟詠作詩。
唐焱在西門外的帝國隊伍裡見過他,雖然不知道是哪一國,但確定不屬於大乾皇朝,於是笑着拱拱手,自來熟的打招呼:“幸會幸會。”
“是唐公子啊,幸會幸會。”那位美男子朗聲一笑,笑容格外的俊秀,同樣抱拳拱手:“鄙人姓郝,名帥,我們惡人谷見了。”
說完,翻手弄笛,輕釦月靈鹿的屁股,化作一道仙煙,消失在雲端。
“好帥?有意思。”唐焱樂了,繼續徜徉在雲層。
期間不斷有人出現,部分是循着他身邊月靈鹿的氣息來的,意圖是偷襲拿下,但發現有了主人並且還是唐焱之後,直接掉頭離開。部分人是抓到了月靈鹿,途徑雲層,往惡人谷趕去,意外碰到了他,但毫無例外的都是遠遠避開,像是在避着瘟神,連挑釁的意思都沒有。
現在逐鹿行動剛剛開始,九成左右人都急着尋找月靈鹿,誰也不想把精力浪費在挑釁鬧事上,像郝帥那樣第一時間找到並拿下的人少之又少。
當然了,唐焱不會安安穩穩的搜索趙括,要是碰到‘合適’的對手,絕對不會放過,例如……仲裁王國、阿拉希石王國、鎮妖廟、大乾皇朝,但凡是被他記在腦袋裡並認出來的,又是沿途碰到的,免不了上去突襲。他也不直接對戰,就是遠遠的吊在後面,偷偷摸摸,在他們準備獵捕月靈鹿的同時間出手,打他們個措手不及,然後再把月靈鹿轟走,憑藉極速溜之大吉,留下憤恨的咒罵聲。
山羣太雜太廣,各方爲了避免衝突,多數都率先分散到很遠的地方,或者是隱秘的地方,所以唐焱的搜尋非常辛苦,即便是憑藉着森羅眼,都不可能精準的捕捉。
不過皇天不負有心人,唐焱終於在當天傍晚發現了‘金貂’趙括,地點是在距離西部山門東北部位六百公里外的潮溼山澗裡。
落曰西沉,晚霞鋪展天幕,山羣提前陷入黑暗。
爲了逐鹿奪名,各方傳人持續着躁動,有些性情急躁之人不再專門搜捕,而是把目標放在了已經搜尋到月靈鹿的其他傳人身上,無形之中加劇着傍晚山羣的混亂。
金雕趙括在山澗裡撐起了篝火,熾熱的烈焰驅散着黑暗,散發着光明,照應着山澗深處滿地金黃的西沙,沙堆像是有着奇異的生命,正自行的蠕動擴散,吞噬着一具一具被趙括殘殺的怪異猛獸。
月靈鹿很平靜,很乖巧,蜷縮着身子趴在他的身邊。
“既然來了,就出來吧。”趙括面前燃着篝火,卻沒有烤架,他盤膝端坐,靜默冥想,像是故意在等待着誰。
唐焱提着壇清酒,帶着微笑走出黑暗,走進山澗。陪在身邊月靈鹿發出幾聲咕咕低鳴,像是在跟趙括身邊的月靈鹿打招呼。趙括身邊的月靈鹿同樣靈性十足的仰着頭,迴應着同伴的招呼。
趙括擡了擡眼簾,深邃如墨的眼眸看了看唐焱,淡漠啓口:“坐!”
唐焱走近了篝火,隨手把酒罈扔給他:“好酒,沒毒。看樣子趙公子也是在等我。”
趙括擡手接住酒罈,竟直接仰頭灌了兩口:“酒不錯!勁不夠!”
“趙公子豪爽,想要烈酒,我這也有。”唐焱原本還擔心趙括要先跟自己鬥一場,但現在看來,此人倒也豪爽。當然了,肯定不是對唐焱有好感,倒像是故意等待着唐焱,同樣想弄明白唐焱爲什麼會在白天有那番言論。
“不必了,烈酒容易壞事,坐下談。”趙括聲音偏於沙啞,但襯上他華貴的銀袍、冷峻的面容,卻給人種神秘與威凜之感,氣度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