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皇族!
“消息覈實,阿修羅族罷戰休兵,全族已退回血河深處。
“目前來看,阿修羅族的威脅該是暫時告一段落,但黎魔族的軍備武裝還沒有接觸的跡象,還有發動進攻的趨勢,軍務院已經加派大量線報盯緊黎魔族,一有動靜,定會第一時間傳達,請吾皇放心。”
屍皇族議事殿裡,族務院和軍務院的長老們全部雲集到位,但這一次都是小心翼翼,連旱魁都不敢輕易開口。
最近一段時間以來,屍皇族在各個戰場頻頻失利,不僅古族威名受損,更損兵折將,陣亡百萬精兵猛將,絕對是千年來的頭一遭。
現在族羣元氣大傷,更且士氣低落,先不論屍皇了,連他們的心裡都憋着股子火氣,有種想發泄卻無處發泄的煩躁感。
“旱魁,說說吧。”屍皇終於開口,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哀樂。
旱魁出列,躬身行禮:“阿修羅族這場出兵太古怪,有諸多可疑之處,我們跟阿修羅族交手多年,以往任何一次,阿修羅族‘逢戰必鬥’,沒有一次虛張聲勢。
而貢古山脈裡的獸山面對我族的進攻不是考慮逃脫,而是負隅頑抗,更不合常理,唯一的解釋是他們有把握能在那裡長久生存,不懼屍皇族。
老奴有個懷疑,獸山可能是跟阿修羅族達成了密約,或者是獸山投靠了阿修羅族,總是雙方之間肯定有關聯。阿修羅族出兵的目的只有一個,震懾我屍皇族,迫使我們不敢盡全力圍剿獸山。”
“既然是威懾我族,爲何如今又突然撤銷軍備編制?難不成以爲我們屍皇族元氣大傷,段時間內不敢出兵了?”軍務院一位長老幽幽出聲。
“如果老奴關於‘雙方結盟’的推測是成立的,那這一次阿修羅族故意表露出‘不再進攻’的姿態,可能是放任我們屍皇族進攻獸山。”
“理由?”
“獸山太強,不好控制!阿修羅要借我們之手,重創獸山,但他們又不會希望我們完全剿滅獸山。不出意外,如果我屍皇族再次大舉入侵獸山,阿修羅族前期不會行動,但後期必定會再次擺出進攻姿態,迫使我們回撤軍隊。”
旱魁活了幾萬年,精明瞭幾萬年,對於某些東西一看即透,這也是他能得到性格孤僻的屍皇信任的原因之一。
此人,確實有可怕之處。
衆位族老稍稍思慮,暗暗點頭,認可旱魁的猜想。
“繼續。”屍皇乾巴巴的出聲。
“如果老奴這一系列推斷全部成立,那麼……獸山便可無懼。”
“爲何?”
“獸山背後如果真的有某位霸主支持,他們則不需要跟阿修羅族聯盟,既然他們選擇向阿修羅族求救,說明他們背後沒有大人物支持,也就不像我們最初猜測的那樣有着某位妖皇坐鎮。
如此一來,獸山不必顧慮!我族可放手圍剿。”
“你的意思是……我們要再次開戰?”族務院的大佬有些不滿,不是剛剛分析阿修羅族期望屍皇族進攻嗎?如果屍皇族真的這麼做了,豈不是等於隨了阿修羅族的願?再者,即便是打了,又能有什麼結果?阿修羅族半路一插手,自己還得狼狽回援。
旱魁向着屍皇重重鞠禮:“依老奴之意,打!是必須要打!阿修羅族期望我們進攻獸山的目的是把獸山打殘,迫使獸山在狼狽中繼續求救阿修羅族,繼而會被強迫全面歸附阿修羅族。如此一來,獸山會成爲他手中的利器,在未來歲月裡不斷威脅我們,如鯁在喉。
我提議,趁阿修羅族罷兵之際,藉機用計,強力進攻獸山,且要雷霆行動,不是把獸山打殘,而是一舉殲滅,徹底毀了這個威脅,斷了阿修羅族的念想。”
旱霸轉問:“您的意思是……繞開各方眼線,偷襲獸山?”
旱魁點頭:“上一次開戰,我們故意打出聲勢,鬧得各方關注,目的是要讓各方知道我們如何毀滅獸山,讓各方重新感受我們屍皇族的威能。但這一次,沒必要了,直接毀滅吧。”
屍皇擡起眼簾,利芒迸濺,轉問旱霸:“你提到的獸山有兩大強者,有多強?”
“一個邪氣男人,一個金甲猛將,兩人都有柄特殊的武器。如果單兵作戰,我自信穩穩壓制任何一個,但配上他們的武器,我同樣自信勝他們,卻會打的很艱苦。”
旱霸沒有過分擡高自己,一場惡戰打的酐暢淋漓,從未有過的火辣。他是強者,也認可強者,馬龍值得他認可。
旱魁沙啞出聲:“還有個強者,不死凰!獸山南部戰區的失利就依賴於它!我仔細詢問過冰火殿堂的火殿主,按照他的口述,不死凰應該沒有恢復全力,但同樣不容小覷。”
屍皇沉默許久,毅然起身:“旱戰、旱兵、旱衛,隨我去趟獸山。”
“領命!!”三大頂級萬年古屍齊齊出列。
旱戰、旱兵、旱衛,屍皇族現今三十具萬年古屍裡面的頂級戰兵,是屍皇族內部僅次於旱霸的最強者。
他們是萬年古屍的總統領,同樣是屍皇族的三大近衛。
甚至早年參與過屍皇與黎魔皇的激戰,戰力極爲恐怖。
屍皇選擇親自出擊,只帶三大屍皇族頂級古屍,意在不懂聲勢的毀滅獸山高層,徹底抹除這個威脅。
旱霸旱魁等立刻行動,籌備各項掩飾工作,並嚴密部署,以防黎魔族趁機偷襲。不過,防不防的無所謂,以屍皇的實力,來回三天,足以徹底毀滅獸山所有高層聖境,只要聖境毀滅,留下的那些便沒了威脅。
東南大地,貢古山脈!
昏暗的天穹烏雲密佈,雲潮洶涌,厚重沉悶,鋪滿了蒼茫的夜空,壓得整片空間都厚重沉悶。
雷電成羣,密密麻麻,在雲潮深處沸騰,在天空中劈裂,時而留下刺目的雷芒和震耳的轟鳴。
密雨如珠如簾,稀稀拉拉的飄灑着,貫穿了整片天地,浸潤着山河大地,籠罩着峽谷懸崖。
山風呼嘯,時而急促,如鬼如狼,泣嚎不止,時而狂烈,捲動雨幕,撕扯着山林,推搡着山峰。
這是萬古獸山的情景,更是此刻整片貢古山脈的情景。
風雨雷電,充斥着山羣河谷,充斥着每個生命的視線。
這一夜,空氣中流淌着異樣的氣息,像是沉悶,又似詭異。壓得所有妖獸喘不過氣來,壓得獸山羣雄無心再幹其他事情。
這一夜,空氣裡飄蕩着陰冷的低語,像是鬼魂的呢喃,在傾訴着什麼,又像是怨靈的抽泣,在禱告着什麼,令人毛骨悚然。
這一夜,風越來愈大,雨越下越急,烏雲越來越厚,雷潮越來越暴躁,大地都彷彿發出着顫動。
這一夜,雨……變了顏色……
這一夜,雨水透着腥氣……染着鮮紅……
這一夜,下了……血雨……
人們凝望黑暗的世界,目光顫動。密集的雷電撕裂夜幕,照亮着天地,人們看到的是無盡的血色,觸目驚心,刺人心魂,恐怖的令人驚悚,邪意的讓人顫抖。
這一夜,彷彿地獄重臨,死界降世。
這一夜,彷彿地在哀嘆,彷彿天在抽泣。
獸山暫停了一切工作,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他們時而看着山外,時而矚目着聖山,神色和心情都無比複雜。
“天地飄血,大災之兆。”
“半聖晉聖,開啓了真正的武道,該覺醒的都要在這一刻覺醒,該蛻變的都要在這一刻改變,我們應該期待,還是擔憂。引動天勢,這是喜訊,還是隱憂?”
柯尊山等聖境全部降臨到了聖山的外緣,皺着眉頭凝望着獸山,裡面正涌動着極爲恐怖的氣息,半聖境的羅睺等都不得不退到很遠,無法隨着他們靠近。
這一夜,貢古山脈大災大變,天地飄血。
這一夜,在遺落戰界遙遠的中北部大地,妖靈族所在的一線天,同樣突現雷雲風雨,厚重猛烈,籠罩着廣袤的山河大地,大雨滂沱,狂風呼嘯,雷電成羣,宛若天災降臨。
雨水之中,夾雜着猩紅血色,飄蕩着濃重血腥,染紅了山河,刺激着所有的族民和戰獸,驚醒着一個個沉睡的強者。
這一夜,未央宮前後、英雄殿內。
這裡是祖祠,陳列着一座座刻滿獸紋的石柱,每座石柱上雕刻的是隕落先烈的本命獸體,封存着他們殘留的獸魂與殘骸。
這一刻,隨着天災籠罩一線天,隨着血水沖刷山叢殿羣,這些安靜陳列的英雄柱相繼溼潤,隱隱有着獸吼低鳴從內部發出,在英雄殿內久久迴盪,經久不息。
最深處,有棵最爲龐大的巨柱,冰冷、古老、佈滿着歲月遺留的痕跡,它是妖靈族最爲古老的石柱,它是妖靈族最爲龐大的英雄柱,也是妖靈族轉戰遺落戰界之際,被六位族老從祈天大陸扛到這裡的唯一一座。
它雖爲石柱,卻散發着睥睨蒼生的兇威。
它一直沉寂,一直寧靜,卻在今晚……滲出了血水……
“老奴……叩拜帝祖……”守殿長老緩緩跪下,佝僂的身軀匍匐在地,沙啞低沉的聲音迴盪在這冰冷陰暗的殿堂,久久迴盪。
一線天,未央宮,滄親王從冥想中甦醒,凌冽的目光跨越重重雨幕,投向了遙遠的南部夜空,威嚴冷肅的面容沒有絲毫表情。
這一夜,衆多族老邁着急促的步伐齊聚未央宮,拜跪天耀殿前。
這一夜,滄親王傳達密旨。
這一夜,三百風魅沖天而起,化作黑暗狂風撕裂雨幕,奔騰南下。
這一夜,十萬滄親王直屬‘夜天狼’集團軍集結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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