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大陸史書有類似記載,也是上天塑造的靈物,用於吸收天地間的怨惡之氣,向衆生散化心魔力量。但那不是一棵樹,而是一座山,擎天而立,矗立在世界的盡頭。具體位置,沒有明確記載。
上古帝祖曾直言,那是天柱,支撐着祁天大陸的天,支撐着武者世界的天,也支撐着人心裡的天。如果哪天它倒塌了,人心就塌了,武者世界的天也不再完滿。
但是,在上古時代的最後期,在那個帝祖紛紛沉睡的年代,那座神秘的天柱上面走下來一個少女,曾給蒼生帶來一次災難。
它的情況跟櫻花古樹類似,擁有着可怕的力量,卻也覺醒了自己的意志,看透了塵世的醜惡,準備攪亂天下,汲取更多的惡念,以此昇華而來。
只不過它沒有櫻花古樹那麼有耐心,也沒有它們更懂得隱忍,它沒有沉寂消失,也沒有等待帝祖毀滅,便在那個特殊的時代走向了人世,侵襲蒼生心魔,引發了一次又一次的災難。
它也在天下動亂中,在衆生的絕望中不斷強大。它飄渺無蹤,也不死不滅。人心裡有惡,它即不滅。人心的惡和怨有多重,它就有多強。”
唐焱和許厭驚詫不已,這老人真的知道秘密。可這些事情外界怎麼從沒有人提起過?這位老人怎麼會知道的詳細?似乎連滄親王那類人都不知道,似乎連九嬰都不是太熟悉。
似乎感受到了唐焱和許厭的疑惑,老人說了一句:“九嬰並非萬能,他當年並非像現在這般,而是隨性而爲,孤走天下,對上古時代的事情不聞不問。對於上古的秘辛,他不知道的事情也很多。”
“那您……”唐焱突然心裡發涼,這老頭到底什麼來頭?
老人再道:“天柱上走下來的少女越來越強,拿捏住了人性醜惡,前後共有七大人皇受到了挑撥,也有許多妖皇重現人世,戰爭在混亂中席捲了大半個祁天大陸。
直到後來,它的作爲驚動了帝祖,各位帝祖親自出面,聯手將其封印。
史書記載,帝祖不想把它毀滅,便把它封回了那座山上,讓它安分守己的繼續履行它的職權。它妥協了,也答應了,所以帝祖們再次沉寂了。
可並不湊巧的是,帝祖沉睡沒多久,地獄……入侵了!”
地獄之主找到了那座高山,釋放了裡面的少女。
也正是在她的幫助下,地獄大軍給祁天大陸帶來了一場更可怕的災難,在她的幫助下,地獄冥龍幾乎把那一代的祖龍斬殺。在她的幫助下,酆都鬼主一脈屠了一座皇城;在她的幫助下,人間五皇內鬥混戰,十大鬼主趁亂突襲。
少女是個極度邪惡的生物,地獄非常合她的胃口,她更需要地獄入侵帶給蒼生的絕望感。
值得一提的是,那個時代的它……成皇了!利用地獄降臨和人妖內亂引發的絕望,它突破了壁壘,跨入了皇境。我還可以告訴你,她的存在幫助地獄度過了無數次的災難,她的存在也成了地獄之主抗衡帝祖的主要助力。”
“後來呢?”
“我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也不清楚它經歷了什麼。但是有一點很明確,她從地獄入侵祁天大陸開始便一直陪伴着地獄之主,直到地獄毀滅。它也是除去地獄豬鬼之外唯一一個陪伴地獄之主到死的……嗯……姑且稱之爲人吧。”
淨土之主最後這句話似乎有着更深的意義。
許厭突然一句:“它產生了人的情感?”
淨土之主緩緩點頭:“恐怕是了。”
“我能不能再問一句,您……到底從哪裡得到的記載?”
“一本骨書,從古到今,它記載了一切,承載了人族最真最全的歷史。”他輕輕的一語,帶着深深地虔誠,向着面前的‘骨’字深深地鞠了一躬。
只是‘骨書’的骨字,在唐焱和許厭耳中聽成了‘古書’。
“我跟你說這些,是讓你清楚那櫻花妖女的可怕,哪怕你成皇,她也可以給你造成威脅。從歷史來看,它是可以成皇的。
既然祁天大陸的它成皇了,那麼遺落戰界的櫻花古樹也有可能成皇。
現在的櫻花妖女在遺落戰界已經承載了那裡無數的怨念,如今祁天大陸的怨念也在持續激增,如果達到某種程度,足以促成她的質變,跨入皇境。”
唐焱認真的聽着,也開始重視老人的話。自己雖然跟櫻花古樹有過多次交鋒,但所有的瞭解全部來自於推測和猜測,如果今天的講述是真實的歷史,那唐焱等於真正的瞭解了櫻花古樹的歷史,也清楚了它所帶來的可怕威脅。
她不再是費魯克的隨從,不再是隱秘的過客,而是真正可怕的兇物,比預想的更危險。
“櫻花古樹擁有控制心魔的力量,成長這種力量需要的是天地間的惡念,是來自衆生心中的哀傷和絕望,中原戰亂越劇烈,她吸收的能量越多,向皇途邁進的速度更快。值得一提的是,它超脫於人族和妖族,也不同於惡靈,它的某些成長自然也會超脫於天道。
以祁天大陸當年那位從天柱上走下來的少女爲例,在大完滿境界向皇境的邁進過程中,它似乎並沒有經歷所謂的‘紅塵劫’,而是直接的跨越!也就是這位櫻花妖女很有可能並不存在所謂的虛弱期。”
“我該如何應對她?”
這樣說來,豈不是無敵了?
當年祁天大陸那位能夠被毀滅是因爲地獄的崩塌,是與地獄之主同歸於盡。那麼現在呢?自己該如何去面對?
“你姑且當她是一棵樹,得到養料,她會繁茂,會茁壯的成長,失去了養料,她會停滯不前,甚至枯竭。她是衆生的威脅,也是你自己的心魔,你能做的是枯竭她,斷了她的養料。”
“請閣主提點。”
“給衆生希望,給他們一份信仰,一份堅定的信念。即便無法讓蒼生對你敬畏,也要讓他們對你有希望。當衆生都對你擁有了堅定的信任,誰還會有絕望?沒有了絕望,它靠什麼成長?
不要奢求所有人所有妖都沒有了絕望,只要天下蒼生裡面的希望超過了絕望,你就有了挑戰櫻花妖女的基礎。要抗爭她,不能用尋常方式,只能以天下蒼生爲着眼。”
唐焱恍然明悟,這不正是自己當天在戰場上閃過的想法嗎?
淨土之主道:“不要把蒼生信仰當做笑料,櫻花古樹的存在等於向你我正式,無形的情感可以化作有型的力量。你不可能在心魔上正面反抗櫻花古樹,但你可以借用蒼生的信仰武裝你自己,變成自己的鎧甲,變成盾牌。
去吧,去度空的禪房,去那裡感悟,去那裡悼念。
想想我今天的話,也想想你未來的路。
你人生的定位不是地獄之主,不是妖靈之主,而是三界共主。有人,有魔,有妖,也有靈,你應該是神,而不是屠夫,你應該給衆生希望,而不是爲自己而戰。你應該得到三界敬畏,而不是純粹的畏。”
“謝閣主教誨。”
“走吧,讓許厭留下。”
唐焱深深鞠禮,跟許厭交換了眼神,獨自退出了這座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