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爺在長久的沉默後,終於睜開眼,情緒已經恢復平靜:“放開王子維,放走蘇千落和癸水尊者,沙瀑傭兵團永遠不得踏足燕國,唐焱永遠不得踏足我的領地。滿足我的條件,我放你們全部離開。”
“外加一條,杜洋隨我們迴天魔聖地,在我兒墳前跪拜!”天魔聖地陣營裡的一位老者滿目陰沉,殺氣騰騰的盯着杜洋。
“你是在開玩笑?我要真過去,就不是跪拜,而是……刨墳!”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命債,你得還!”
“哈哈,笑話,命債?武者世界講什麼命債,你老年癡呆啊!你殺的人早就夠你凌遲一百次了,你怎麼不還債?”杜洋迴應的犀利,大有唐焱的風範。
“不要吵了,今天到此爲止,接受約定,你們全部離開!”靖王爺威嚴打斷他們的對峙,現在的局面多待一秒都是尷尬,繼續糾纏只會落下更多的笑料。
燕星寒也在此刻返回,朝着天魔老祖做個眼神示意,今天到此爲止了,都別再鬧下去。天魔老祖不甘心,但還是制止了麾下尊者們的堅持。
恩王爺朝向趙子沫等人微笑着頷首:“各位朋友,可否給本王個情面,今天到此爲止,滿足靖王的約定,我們一起帶走唐焱。”
“我們只爲救唐焱。”昭儀提醒着衆人。
“先把老頭給你們。至於什麼蘇千落,等唐焱甦醒後再給你們送回來。”杜洋控制着石林移動,其中一棵石樹碎裂,現出其中完全不似人形的王子維。
靖王府的護衛們趕緊衝上來,小心翼翼的把他帶出來。
靖王爺態度堅決:“現在就交出蘇千落,接受我所有約定。一項不成,永遠不得離開。”
“我們一不認識什麼蘇千落,二不瞭解情況,怎麼給你交出來?”
恩王爺道:“侄兒作保,一定讓唐焱歸還蘇千落和癸水尊者,約定沙瀑傭兵團離開燕國,請叔父放心。”
“放人,立刻離開三生城!”燕星寒替靖王做了決定。
“撤!”昭儀揮手示意,杜洋和趙子沫等人警惕着散開了武技,把昏迷不醒的唐焱守護在中央,迅速離開古城。
“叔父再見,侄兒改天拜訪。”恩王府的人隨即告退撤離。
古城東部。
瑤池聖女已經等候:“隨我回聖地。”
五天後,唐焱從昏迷的黑暗世界裡甦醒過來。
不同於一直以來的情況,之前無論多麼重的傷,最多昏迷半天。這次是整整五天五夜,睡的很深、很沉,就像緊繃多年的神經完全的鬆弛,沒有壓力、沒有警惕、沒有紛擾,嬰兒般睡的很香甜。
一股奇異清涼的氣息在全身流轉,不同於佛心、不同於生命霧嬰,這股氣息非常的清爽,像是洗滌着靈魂,淨化着心神。
唐焱醒來後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舒爽,由內而外的透發着輕鬆,全身每個細胞都像是雨後新芽,就像被徹底的清洗了一遍。
這種輕鬆感是裡裡外外的,也包括精神狀態。
“黑哥?我們現在在哪?”唐焱撐起身子,神清氣爽,忍不住用力的伸展着懶腰,骨節發出清脆的摩擦聲。
黑水螞蝗同樣陷入深度沉睡,沒有迴應,靖王府一戰本就是被強行驚醒的,且再次嚴重負傷,事件結束後就斬斷聯繫閉關修養。
唐焱起身,輕鬆地做着伸展活動,邊環往四周打量房間佈局。
凌華銅鏡、雕花木桌、香爐嫋嫋,處處流轉着所屬於女兒家的細膩溫婉。靠近竹窗邊,花梨木的桌子上擺放着幾張宣紙,硯臺上擱着幾隻毛筆,宣紙上是幾株含苞待放的菊花,細膩的筆法,似乎在宣示着閨閣的主人也是多愁善感。
竹窗上所掛着的是紫色薄紗,隨歲窗外徐徐吹過的風兒而飄動,散落點點光亮,讓房間多了份歡快明媚。
唐焱感覺好奇,閨房?這明顯是個女孩的房間,連牀鋪都是淺淡的粉色,繡着幾朵驕傲蓮花。
……吱呀……
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個長相乖巧的白衣少女端着一個嶄新香爐走了進來,冷不丁看到站着個人,啊的聲尖叫,差點把香爐扔出去。
嗖嗖嗖,三道白衣身影第一時間閃身進來,眸光銳利,纖手迷濛着白瑩瑩的迷霧,散發着刺骨的寒意。
可待看清楚是唐焱後,三位面帶白紗的曼妙女郎皆是驚喜:“唐公子?你醒過來啦!快,趕緊去通知長老。”
“先等等,這裡是什麼地方?”唐焱叫住她們。
“唐公子請放心,你已經安全了,這裡是瑤池聖地。”
唐焱揉揉額頭,努力回想當天的情況,模模糊糊記得趙子沫他們出現了,然後就莫名其妙就昏過去,莫非是聖女最後出手了?
“唐公子先在這裡休息,我去通知長老們。你已經昏迷五天了,他們一直都在擔心着。”
“不管用了,我自己過去,其他人都來瑤池了?”
“嗯。全部都來了。你的幾位朋友們,還有恩王府的人,鎮國將軍府的燕蘿小姐在這住了三天,前天剛走。”
“帶我過去。”唐焱示意她們帶路,隨着離開房間:“我當天很快就昏迷了,什麼事情都不記得。後來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靖王府是怎麼答應放人的?”
“雙方只是對峙了一段時間,沒有交手,最後也算是比較和平的解決了這件事情。我們不清楚具體的經過,唐公子還是去問長老她們吧。”三位白衣弟子領着唐焱離開坐落在山腰處的幽靜庭院,沿着山花爛漫的小路向山頂走去。
一路小溪潺潺、小路幽幽,環顧四周滿是清脆的古樹,環繞着稀薄的迷霧,路徑周圍都是點綴着色彩斑斕的花羣,山林裡面有着玉兔散佈、有着靈猴嘶鳴,遠空還有仙鶴環繞。
美輪美奐,宛若仙境!
雖不如南凰仙宮那般磅礴大氣,卻有着一分玲瓏細緻的寧靜。
整座瑤池聖山都透着祥和與安寧,空氣更是純淨的不沾絲毫塵埃。
唐焱欣賞着周圍的美妙環境,體味着青山綠水裡的安逸,心情異常的開朗,臉上不由的掛着淺淺笑意。
“唐公子笑什麼呢?”隨行的女郎好奇的問道。她們倒不至於像外界那樣‘看偏’唐焱,能夠得到穆柔欽慕,又能讓聖女親手援救,這樣的人至少品性沒問題。何況瑤池聖地幾十年都見不到個男人,她們都感覺到挺新奇。
“沒什麼,就是感覺很久沒這麼輕鬆過了。”唐焱活動着肢體,渾身輕鬆,心情說不出的愉悅,連眼前的世界都佈滿了色彩。
“是不是要見穆柔了,心裡激動?”三位瑤池弟子抿嘴嬌笑。
“或許是吧。你們這裡環境真不錯。”唐焱臉上帶着清朗的笑容,不再輕佻,不再頑劣,感覺就好像……好像是自己得到了淨化。
沒錯,就是這麼個怪怪的感覺。
浮躁和易怒的情緒都得到了舒緩。
因爲環境的緣故?還是得益於此次深沉的睡眠?
“稍等稍等。”唐焱走着走着,忽然想起了什麼,示意她們等一會,拐道進了旁邊的林地。
略微調整情緒,從黃金鎖裡面取出了裝有白澤羽的錦盒,這是要獻給聖女的禮物。
順便還有一個特殊的俘虜,蘇千落!
“你還沒死?”蘇千落出來就惡語相向,用力裹緊身上的棉被,恨不得親手殺了唐焱。
唐焱輕咳幾聲,招出件衣服,遞給她:“自己穿上吧。對於之前的事情,我說聲抱歉。你當時想殺我,我情緒不太正常,做了些過分的事情。不過從今天起,我們之間的事情一筆勾銷。我放你回靖王府,也保證不會再對外提起我們之間發生的……嗯……這些不愉快事情吧,就當什麼都沒發生,對你對我都有好處。你回去好好伺候你的靖王爺,也別再來找我的麻煩。否則下一次,我不會再留情。”
“你要放我離開?”蘇千落一把抓過衣裳,警惕着唐焱。她清楚唐焱的爲人,根本不是個好人,該不會又在耍花招吧?
唐焱攤攤手,撇撇嘴:“誰知道呢,可能待會就改變主意了。”
“你會好心放我走?收起你的小把戲,我沒興趣陪你玩鬧,要殺要刮痛快點。”
“我是真心想道歉,要不,你捅我一刀?”
蘇千落冷哼,生怕一靠近就被唐焱扯進懷裡,再次受到凌辱。
“無所謂了,就這樣吧。我會安排人送你離開,回去好好享受你的王府生活。”唐焱都不清楚自己心裡怎麼想的,就是忽然間感覺離開獸山以來的事情做得很荒唐,像是被莫名其妙的煩躁感干擾?可明明都是很自然順暢的舉動,沒有誰來干擾。
現在忽然間……靜了心……
是瑤池聖地的影響?還是因爲其他的?
他想不明白,反正隱約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勁。
“真放我走?”蘇千落的眼神很冷,越發感覺到古怪。
唐焱沒有過多的解釋,徑自離開樹林,找到了等候在外面的三位瑤池弟子:“樹林裡面有個人,拜託各位派人送下山。”
三位弟子不明情況,也沒有多問,分出一人進了樹林。
不一會,蘇千落被領了出來,還是在全神戒備着,但因身體極度的虛弱,只能警惕而做不出什麼還擊的舉動。
“唐公子請吧,他們已經得到消息,都在正堂等候。”
唐焱回頭望了眼蘇千落,眉頭稍微的皺起,恍惚間有種錯覺,貌似自己的性情有了些許的變化,就像已經不再是自己了。
是經歷太多的殺戮和危險帶來的影響?
還是過度激發毀體術留下的後遺症?
又或者是因爲邪祖?貌似他老人家已經沉寂很久了,再沒有出來興風作浪,自己都快把它給遺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