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鳳來儀回來之後,宋策躺在牀上輾轉反覆怎麼都睡不着。
一會兒想着曌和公主的下落,一會兒又想起了鳳來儀中的種種。
簡竹曾問他爲什麼覺得這個趙老闆很有問題,其實他也說不上來,但是趙瑜最後那個瞭然的笑容卻一直在提醒宋策,這位趙大老闆絕對是個有故事的人。宋策雖不會看病卻會看人,這也算是他爲了保住小命而磨練出來的一點點生存本領。
不過令人意外的是,他竟然敢大方的承認。
如果說一開始宋策只是對那位綵鳳姑娘有些好奇,可到如今就不遠不止這些了。或者說他對這位趙老闆更有興趣。也許過幾日再去一次便會找到他要的答案,因爲趙老闆說,綵鳳即將歸來!
相比宋策,簡竹更是憂心忡忡,他是除了清帝之外的唯一知情人,可是現在,他卻只能保持緘默,然後陪着宋策四處逛窯子,這讓他覺得自己很無能。
但是讓簡竹更加困惑的是,清帝爲何明知道宋策便是趙何拙卻還是大張旗鼓的去尋找所謂的曌和公主?甚至連大小城內都貼出了懸賞的告示!
“大人,您的轎子已經備好了”門外傳來僕役的通報。
“該上朝了。”簡竹喃喃自語,站起身來整了整朝服,然後邁步走了出去。
清晨的寒氣頗重,地上凝結了一層白霜。
青衣小廝一路跟着轎子小跑,一路不停的搓手。心想着熬過這麼一會兒就趕緊去沏壺熱茶暖暖身子。可等到轎子落地時,卻遲遲不見自家主子出來。
“大人?”他在窗邊輕輕的敲了敲,沒有迴應。
“大人?”他小心的提高了音量,這位簡大人可不像宋大人那麼和氣,若是誰做錯了什麼,他是不會輕饒的,特別是他正在辦公的時候。
又等了片刻依然不見人出來。
小廝吧唧了一下嘴巴,伸手挑開了布簾的一角往裡瞅了瞅,兩眼一瞪,乖乖,簡大人竟然坐在轎子裡睡着了!
其實這也怪不得簡竹,昨夜一宿沒睡等着今天的早朝,可坐上轎子,顛簸了一路之後就支撐不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所以當簡竹站在蒼穹殿上的時候,頭疼得眼前直暈,根本沒心思去想大家都在討論什麼。
也許是“同病相憐”的緣故,簡竹突然想起了宋策的頑疾,他也是這麼痛苦的麼?在祁陽的時候,宋策只是看上去稍顯單薄,瞧不出有什麼重大疾病,偶爾會使些小花招從秦夫子眼皮底下溜出去,回來的時候也總是一副輕鬆嬉笑的面孔。
後來經過小董一說,他才知道宋策是個常年泡在藥罐子裡的主。這也難怪他的臉色始終要比別人蒼白一些。直到那次宋策病重,他才知道原來這個人一直僞裝的很好,把自己的心事連同那些疼痛完美的掩藏起來。
這又何必呢?
簡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進御書房的,可是當他聽見清帝冰冷徹骨的聲音時,就驟然清醒了過來。
“你是嫌自己活得太安穩了嗎麼?”
“微臣不敢。”簡竹嘴上這麼說,可心裡卻在想,我也不是第一次找死了,如果皇上您有心要我的命,現如今早就重新投胎了。所以簡竹一直認爲清帝對昭王妃有着深厚的感情,否則他不可能唯獨對宋策這個私生子另眼相待。
其實清帝確實曾想過在暗中做掉簡竹,只不過在考慮到宋策之後就勉強放過了他,畢竟在清帝觸及不到的地方有個人能真心幫助宋策也是好事一樁,這樣一來他也能稍微放心一些。
只不過,今時不同往日,清帝已經多日不曾過問宋策的消息,亦不曾傳他入宮覲見。這種突然間的漠視讓人不禁感嘆,帝王的榮寵果然是最不可相信的。昨天還是萬千寵愛,羨煞旁人,甚至不惜爲他大開殺戒。可今天就形同路邊草芥,生死陌路。
此刻的簡竹很想大讚昭王妃的清醒與高明,她似乎在很早以前就意料到了今日的結局。然後早早的安排好了一切……
可是,這天下之事誰又能說得清,道得明呢?
“下次再呈上這種東西之前先把脖子洗乾淨。”清帝揚了揚手中的摺子。
君無戲言,也就是說這是簡竹最後一次“大膽”的機會。
“皇上,”簡竹磕頭道:“您不相信昭王妃嗎?”言下之意就是提醒清帝認清事實,不要再辜負夏聽荷和她的孩子了。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不曾撿過那個錦盒。那麼今日這一切便不會發生。可惜萬事都不可能從頭來過……
清帝揚了揚眉峰,深如寒譚的眼眸中蘊藏這看不清的情愫。剛毅的嘴角勾起一絲熟悉的殺意。
“王甫勝,把他帶下去,朕不想再看見他。”
“皇上!”簡竹猛地擡起頭來,這一刻他反而比從前還要鎮定。
王甫勝拂塵一掃,小眼兒一瞥,立刻擁上來兩個孔武有力的侍衛把簡竹抓小雞似的拖了下去。遠遠的還能聽見簡竹的呼喊“皇上,您會後悔的!您一定會後悔的!”
可惜,他呼喊卻改變不了聖意……
王甫勝這些日子總是往宗人府裡跑,就連獄卒見他都忍不住的嘿嘿道:“公公好,您可真忙呀!有空過來坐坐。”
這句話聽得王甫勝綠火直冒,真想賞他一個大嘴巴子,道:“我呸,雜家幾輩子都不想再踏進宗人府的門檻!”
不過想歸想,該來還是得來。
這不,今天他又再次光臨了。
“簡大人”王甫勝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指着牆上掛着的猙獰刑具說:“這麼多玩意兒,您就隨便挑一件吧。”
“王公公,我要見皇上。”簡竹還在堅持。
王甫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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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氣道:“哎,虧你爲官這麼久怎麼連這點道理都不明白呢?”
皇上都說不想見你了,你認爲你還有機會麼?不過這句話他沒有說。什麼叫言多必失,王甫勝比誰都清楚。從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