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終極無我,無量縱橫

“這麼說來,又是我們那幾位好師父做的好事了。”狂風微微點點頭,語氣平淡,沒有什麼喜怒哀樂可言,就彷彿只是在說幾個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普通人而已。事實也差不多。“銀月五聖”雖然和狂風有師徒名分,實質從來沒有教導指點過這位開山大弟子。狂風之所以能進〖銀月派〗門牆,是在公開收徒大會上過關斬將,依足規矩打敗了所有競爭者而得到的資格。入門後也全憑自學自修纔有今天的成就。

假如說,當初錯手弒師之後,狂風也曾有所愧疚的話,如今他可完全沒有類似想法了。要知道,推動水星計劃,害死億萬月球子民的人,白無邊就是主謀之一。而“銀月五聖”和白無邊有關係,不管主觀意志,客觀上來說就是幫兇。雖然人死萬事空,即使想追究,也沒可能再繼續追究得下去了。但指望狂風會再感覺自己對不起幾位師父,那當然更不可能。相比之下,從小極得“銀月五聖”寵愛的銀河和奧雲則苦笑着相互對望幾眼,然後……也只能繼續苦笑了。

〖銀月派〗三師兄弟和藍海之間的對話,除去他們自己以外,並沒有第五人可以聽得見。全場數十萬觀衆的注意力更從頭到尾都被戰臺上激烈戰況所吸引,根本沒人留意藍海他們。至於大刀和大海?在他們眼中,如今整個宇宙都只剩下自己和對方兩個人。在彼此相互撕殺的同時,還怎麼可能注意得到其他事了?

“無極地藏刀”固然霸道,但卻還比不上“終極羅漢”。大海無量一聲狂吼,有形氣勁的至高境界發動,鐵甲羅漢立刻將所有火焰琉璃晶刀徹底震散。但大刀發刀的目的,本來就只是爭取一個喘息空隙。彈指剎那,他將本身姿勢調整至最佳狀態,並且把握機會再火速殺傷。最拿手的“阿鼻地獄刀”瞄準敵人心臟如電急刺,卻撞上了大海無量的一掌“終極殲滅”。

爆炸巨震第二次響起,戰鬥經驗比大刀更加豐富無數倍的“無量武神”卻沒有被震退,反而及時化掌爲抓抓住了大刀手腕,用力向後急扯。儘管雙方體型懸殊,但大刀還是被自己父親狠狠扯了過去。緊接着,“咚~”沉重悶聲響起,大刀眼前金星亂冒,頭破血流。赫然被他父親所發的一記羅漢頭錘撞得昏頭轉向。

“看見了嗎?體驗到了嗎?縱橫,雖然今天你已經變得很強,但在爲父眼中,你和當年那名軟弱的小孩子,仍然沒有分別啊。”大海無量渾身殺氣騰騰,咆哮道:“想要殺爲父?你根本沒有這種本事。所以放棄吧,別逼我用武力解決問題,別逼我親手殺你啊,兒子!”

“不用武力解決問題,你這個死老鬼難道還有其他辦法嗎?”頭暈眼花,甚至敵人的模樣也看不清楚了。但大刀依舊倔強地不肯在口頭上落於下風。他一面拼命掙扎,一面破口咒罵道:“更何況殺自己人不正是你的拿手好戲兼保留節目嗎?當年既然可以辣手殺妻,今日再殺了我又算什麼?趕快動手啊!”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接傷疤,還是在全場幾十萬觀衆的衆目睽睽之下,大海無量同也真正地動怒了。他雙眼噴火,歷喝道:“簡直冥頑不靈!子不教父之過,今天爲父就在這裡打醒你,讓你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雙手死死捏着大刀的肩膀,不由分說,又是一個頭錘撞下去。大刀蠻性發作,反過來也是一個頭錘主動撞過去。“咚~”的沉悶怪響之聲再起,雙方活象火星撞地球,齊齊撞了個血流披面。但與此同時,一種“回憶”的力量,卻同時發生在兩父子身上,讓他們想起了多年之前,大刀三歲時候的一件事。

“殺子無悔”!當年,大海無量被白無邊陷害,不能再發揮十九重天以上的力量。心情鬱悶的大海無量於是帶只有三歲的兒子大海縱橫一起出外遊玩散心。但當他們經過一處名爲“草城”的地方時,卻遭遇強盜劫掠。混戰中大海縱橫更被擄走。“草城”統治者石鋒武神及時趕到,但大海無量卻懷疑對方就是幕後主使者。石鋒武神於是獨闖匪盜巢穴,經過激烈死戰之後好不容易纔把大海縱橫救出來,自己卻被斬斷了一條手臂。明白自己怪錯朋友的大海無量十分愧疚,更自覺損害了無量族的尊嚴。爲了補償朋友,“無量武神”竟然狠心將大海縱橫狠狠擲向牆壁。而假如不是大驚失色的石峰及時出手救援,大海縱橫當時已經被摔成腦漿迸裂,當場死亡了。爲了朋友而這樣對待自己兒子,石峰雖然不認同這種做法,卻也爲此無比感動,從此決心永遠追隨大海無量,哪怕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計。

沒有絲毫做作的成分。當年,大海無量是真心要爲了維護無量族之尊嚴而“殺子無悔”的。亦因爲尊嚴,所以當兒子在族人面前出醜時,大海無量便當衆對兒子破口大罵。更爲了尊嚴,大海無量辣手殺妻。因爲當時他的妻子違反白家禁令闖進了海虎第一城。假如不殺的話,就很可能會引發無量族和白家的全面戰爭,會死傷無數的。所以大海無量非殺不可,他是身不由己啊!

回憶舊事歷歷在目,然而這便只會更加激發起大刀的怒火!隨着一聲“撲你臭街”的怒號咆哮,他陡然爆發出前所未見的瘋狂力量,一下子將大海無量震開,更將他的荒謬道理以及這醜惡回憶統統震碎。不接受,更不妥協!大刀誓要將親父以及他那些可恨可惡的尊嚴,徹底粉碎。

地藏刀無盡刀地獄刀雷電刀以及風斬刀,剎那間“絕刀五訣”連環爆發,殺力更隨怒氣而暴增了整整十倍!氣勢上被壓制住了的大海無量登時落於下風,護身罡氣被破,五臟受創,禁不住狂噴鮮血。但這一點點傷勢並不能擊倒“無量武神”。突然之間,大海無量虎目圓睜,在一聲咆哮中將自己全身所有部位全部變爲致命殺人武器,東南西北上下左右瘋狂圍剿大刀。“終極羅漢拳”最強必殺極招——萬馬千軍!

無敵的必殺極招,絕不是沒有“黃金悟”在手之大刀可以抵擋得了。活象置身地獄,他連大海無量的拳頭究竟在哪裡都捕捉不到,莫名其妙已經被打得活象個人肉沙包。繼續這樣下去的話,別說什麼報仇,大刀甚至連自己的命也保不住。所以儘管無比倔強,可是在這一刻,他迫不得已,也只能——動刀了!

“媽媽,孩兒是爲妳報仇雪恨啊!所以求妳幫助孩兒吧。黃金悟,立刻給我過來!”

雷霆震動當中,四周驟然伸手不見五指。“黃金悟”被五十重天力量召喚而自動出現在大刀雙掌之間。毫無保留,他咆哮着揮動神兵,向被刀氣壓制而凍結了所有動作的親生父親當頭怒斬。絕世——魔刀!

要麼你死,要麼我活。魔刀一出,不殺不休!電光石火之際,無匹刀氣禁錮四周,將方圓十米範圍之整片空間,徹底變成了黑暗寂靜地獄。憑着大刀今時今日的實力,魔刀威力展開,甚至足夠覆蓋整座武神大會會場。然而那樣做並沒有意義。因爲大刀要對付的,就只有一位“無量武神”而已。當足以覆蓋會場的力量被收縮至僅僅十米範圍時,其凍結與壓制一切的效果,也隨之而被提升至極點,哪怕是同樣擁有五十重天極限力量的強者,也無法擺脫禁錮,而只能被魔刀所無情斬殺!

然而,即使相同級別的力量,依照個人修爲之高下,也可以劃分爲許多不同級別的。就像當年,擁有二十五重天修爲的“兇獸天王”,絕對可以輕鬆斬殺同樣擁有二十五重天修爲的狂風。而在如今這個五十重天力量即爲強者極限的新時代,無論從任何角度衡量評價,“無量武神”大海無量,都絕對可以進入當世最強的五人之列。魔刀縱然厲害,但企圖僅憑一擊就斬殺“無量武神”?哪怕是剎亞或白愁,也絕對辦不到!

當本身肌肉肢體也被魔刀壓制禁錮的時候,要破解魔刀攻擊,最好的辦法就是以外力進行干擾。無量島上魔刀初展,白愁以神兵“天下”進行破解。無量島外海魔刀再展,藍海凝聚“終極羅漢”以作對抗。而在今天,正宗終極神功之造詣比藍海更加深厚得多的“無量武神”,當然也可以將當初無量島外海上那一幕再度複製。

無聲怒吼當中,五十重天磁場力量憑空凝聚起巨大的鐵甲羅漢,徑直揮拳撞上了破空怒斬的“黃金悟”。猶如有上百座青銅巨鍾同時敲響,“當~”的金鐵巨響當即瘋狂炸裂,羅漢鐵拳將“黃金悟”狠狠震開,黑暗天空亦隨之重新恢復光明。可是光明能夠維持的時間,卻只有捉眼一瞬。厲聲暴吼當中,大刀強行遏止了手中神兵傳達過來之反震巨力,快如閃電地再度斬下比第一刀強上五成的魔刀第二擊,乾脆利落地把鐵甲羅漢來個千刀萬剮。

確確實實,僅僅只有一瞬時間。但如此短暫瞬間,卻已經足夠讓“無量武神”和自己發狂的兒子拉開一段安全距離,然後迅速再度組織起本身最強力量,直截了當地轟出羅漢拳的終極殺着“萬馬千軍”!說時遲那時快,烈焰骷髏與終極羅漢兩尊巨人正面對撼,由此所產生的震動,甚至令這整座武神大會會場也爲之劇烈搖晃不休。簡直活象一場八級大地震!

兩道身影乍合再分,鮮血飛灑,甚至看不清楚到底來自誰人身上。光明與黑暗以快得教人目不暇給的速度迅速交替,魔刀第三擊接踵再出,殺傷力和速度比第二刀再度強出五成。而迎接它的,就是“萬馬千軍——盡集一擊”!

比鋼鐵更加堅硬百倍的拳頭與“黃金悟”激烈火拼,同樣進入“完全完全境界”,力量百分之百壓縮集中,決不會有絲毫浪費的強絕一擊,沒有再在會場內引發出任何的異常動靜或聲響。所有殺傷力全部被這對不死不休的父子自身承受了下來。大刀身上那橫七豎八的無數傷疤同時爆裂,鮮血激烈噴薄,讓他瞬間變成一個教全場觀衆也觸目驚心的血人。大海無量則痛聲低哼,整條右臂赫然被銳利刀鋒從中一劈爲二,已經廢了。

雙方同時踉蹌倒退,“細胞重組”的自療力量隨即瘋狂催動起來,要爲接下來的戰鬥再作準備。十秒、二十秒、三十秒!半分鐘過去之後,療傷完畢的兩父子又要再來了。“絕世魔刀”鬥“萬馬千軍”,“萬馬千軍”拼“絕世魔刀”!蒼天就像要傾塌,大地就似要分裂,縱使有能量吸收裝置作爲屏障,破壞力沒有泄露出戰臺之外,然而即使單純只是兩大強者戰鬥中所自然流露的殺氣,也已經在觀衆席上揪起一場無情而嚴酷的風暴。無關力量,哪怕修爲高達十重天甚至二十重天,只要心志不夠堅定者,都會因爲經受不住這場死亡風暴的侵襲,進而當場暈死過去。

當日無量島外海上一戰,大刀只能連發三記魔刀,然後就會因爲消耗過大而導致後勁不繼。可是事隔數月之後,大刀的修爲與當日相比明顯有了巨大進步。不要說三刀,哪怕十刀、三十刀、甚至三百刀,也不能讓他感覺疲憊而停止。同樣地,“萬馬千軍”一經施展,亦只會越戰越強。拳頭與刀鋒不斷激烈交拼,每一擊都將力量催谷至近乎極限。受傷,“細胞重組”!再受傷,再“細胞重組”!繼續受傷,繼續“細胞重組”!自療速度越來越快,因爲如果不快,就會跟不上受傷的速度,那麼他們就會立刻變成一堆肉屑和碎骨了!

理所當然地,這種快速的治療必然不能徹底,所以終究也還是有一個極限存在。不知道多少千招萬招之後,兩父子終於再一次被迫暫時性地分開停戰了。而現在,即使只是一名最普通的戰將級人物,也已經可以非常明顯地看得出,此戰即將由誰來取得勝利。毫無疑問,論修爲深厚,畢竟還是大海無量比兒子更勝一籌。因爲當“無量武神”依舊屹然屹立的時候,大刀卻已經必須將“黃金悟”當成柺杖般插在地下作爲支撐,才能勉強不倒。

即使身上每根骨頭,甚至每個細胞都同時向大腦傳達出足以逼得人發瘋的激烈劇痛也罷,大刀的意志依舊堅定如磐石,仇恨的怒火更只有越燒越旺,絕不見絲毫減弱。爲母親復仇!又或者只是單純地仇恨父親?沒有人能夠分辨得出其中的微妙區別了,即使是大刀自己也不能。但不管其中到底有什麼區別也罷,總而言之,要親手斬殺親父的念頭,卻絕不動搖!

“二千七百零三十九刀。縱橫,你竟然能夠一次性斬出這麼多記‘絕世魔刀’,這份實力,確實令爲父震驚。但……這已經是你的極限。”並未在物理層面居高臨下,但在心理方面,大海無量卻實實在在地俯視着自己的兒子。他徐徐嘆了口氣,凝聲道:“出刀的速度和力量,還有自療恢復時間,都比最開始時弱和慢。到了現在,你也應該明白了,兒子。你沒有殺爲父的實力。所以也沒有必要繼續戰下去,承認吧,你已經徹底失敗。”

“我已經敗了嗎?但假如我敗了,那爲什麼我還能站在這裡說話?”激烈喘息着死死緊盯大海無量,大刀竭盡殘力,一字一頓道:“別做夢了,死老鬼。想要我承認失敗,哪怕世界末日也不可能。除非你挖出我的心臟或砸碎我的腦袋,否則我也絕不會停手!”

大海無量慘然嘆氣,道:“……爲什麼?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繼續堅持下去?縱橫,當日殺你母親,爲父也是身不由己的。因爲假如我沒有這樣做,白家就會向無量族發動戰爭,而當時的爲父也必定戰敗。那麼我們無量族將會被滅族,你從小到大所有認識的族人統統都會死啊,難道你不明白嗎?”

“放屁!那只是你被迫害妄想症發作的白日夢而已!師父他便不是這種人!”大刀咬牙切齒道:“假如白家要侵略無量族,那麼當初你去找師父論武卻被打敗的時候,師父已經可以乘機殺死你,順勢吞併無量族了。但師父有這樣做嗎?既然當時他沒有這樣做,後來又怎麼會再用這不知所謂的藉口動手了?無量老賊,你的腦子簡直連豬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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