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不速之客(上)

看着族人陸續離開,鐵馬黯然低頭,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屈膝蹲下,輕輕撫摩着武男那已經完全冰冷的面龐。陣陣極力壓抑的啜泣聲,從他身後不住傳來。是明道武神的侄女何晴晴,年僅十三,卻已經是極出色的美人胚子。平日裡和武男感情最好,此時此刻,她便哭得梨花帶雨,說不盡地楚楚可憐。突然間,她一轉身,撲入旁邊拿度的懷裡,伏在他肩膀上死命咬住嘴脣。滾燙淚水止不住地源源流淌,將拿度的繃帶也浸成一片透溼。拿度提起手臂,想要去把何晴晴摟住安慰,卻又不敢。一時之間,顯得無比尷尬。

沒有理會拿度和何晴晴,鐵馬小心翼翼地,將武男那仍舊大大睜開的眼簾抹下,然後從師弟脖子上取下一條項鍊。項鍊吊墜外形是白家的海虎戰紋。據說,這項鍊是明道武神當初收養武男時,就在襁褓中發現的東西。武男一直保留着它,希望將來可以從中找到線索,去尋回自己的親生父母。雖然武男自己,已經永遠不可能再達成這個願望,但作爲他的師兄,鐵馬卻暗暗下定了決心,將來要幫武男完成心願。

珍而重之,鐵馬把項鍊放入衣袋中裝好。拔出地面的火把站起,凝聲道:“別再哭了,晴晴。不必傷心,因爲師父和武男,他們都會永遠活在我們心裡。今天,我們雖然被迫要離開,但是我們將永遠不會忘記自己是風族的人。他日當我們變得更加強大之後,我們便會回來這裡將風族重建。離別,只是暫時罷了。”

何晴晴好不容易止住哭聲,睜開發紅的眼眸,哽咽着問道:“鐵馬……哥哥。你是……說真的……嗎?我們將來……真的可以……有機會……回來……風族麼?”

“晴晴妳放心,一定可以的。”不等鐵馬說話,拿度率先鄭重地用力點頭,接口道:“無論花費多少時間,不管付出多少努力,我們一定會回來。”

“不錯。因爲這就是我鐵馬對最尊敬的師父,以及最親愛的師弟之誓言,至死不變。”鐵馬轉身過去,緊抓火把,用力向天空擲出。火把劃過一道弧形拋物線,不偏不倚,恰好落在那已經堆積如山,淋上了大量食油的稻草堆上。“洪~”的響聲之中,火光亮起,並且迅速向四面八方蔓延開去。鐵馬再沒有絲毫遲疑,帶領着何晴晴和拿度離開火場,大踏步走向停泊在遠處的飛空戰艦。身後處,整座風族城市迅速被火焰所吞噬。滾滾黑煙直衝天際,在將城市徹底燒成灰燼之前,那管風勢再大,這黑煙也絕對……不會消散。

明道武神的死,令風族喪失了獨立存活於這個世界上的力量。投降並且歸順藍海,就是現實中他們唯一可以做的選擇。可是爲了討好藍海,陳心和鐵七卻不由分說,就出手殺死了明道武神的徒弟武男。恐慌與不安,立刻因此而在風族衆人之間肆意蔓延,令他們將所有怨恨與不甘,都轉移到這兩名元老戰將身上。

假如藍海不對兩人作任何處置的話,那麼藍武城將風族吞併之後,非但不能壯大本身實力,反而只是在自己內部埋下了一個巨大的定時炸彈罷了。然而,藍海卻連絲毫猶豫都沒有,舉手又殺掉了陳心和鐵七。這個行爲,立刻就消除了所有的恐懼與懷疑。風族衆人的怨氣得以發泄,對於接受藍海統治,也不會再有任何不安與不滿了。

風族延續了幾百年的歷史,就此結束了。花費一日時間,風族全體五萬名人口,將自己的私人財物全部收拾乾淨,然後分批次乘搭飛空戰艦,離開這個他們曾經與之朝夕與共,但如今卻即將要永遠消失的家園。他們將會被遷移往藍武城,打散之後再與藍武城的原住民們混居。從今往後,再沒有什麼紅刃族和風族的區別,他們全部都是藍海武神的子民,全部都是藍武城的一份子。休慼相依,禍福與共。

與此同時,從風族得到之豐厚財富,也在無形間讓藍武城的實力上升了一大截。整整五十噸黃金,還有大量各式寶石與美玉。單以購買力計算,便足以買下三座藍武城還有多。更何況,倉庫中還儲蓄了足夠三十萬人口吃用一年的糧食以及其他物質。風族規模雖然小,可是它的富饒,卻實在令人乍舌。有了這些錢和糧食,藍武城就可以招攬流民和有實力的強者加入,將勢力大肆擴充。由此可見,“大炮一響,黃金萬兩”這句話,實在是古往今來最最顛撲不破的真理。

然而相比起這些人口和財富,藍海卻覺得自己真正的收穫,卻是得到了鐵馬這個人材。先前在戰艦艦橋上觀望戰局,藍海已經對鐵馬格外有興趣。而近距離觀察過後,藍海更加欣賞這名少年戰將的魄力和勇氣。假以時日的話,想必這少年將來必定成就非凡。縱使還沒有向任何人宣佈,但藍海已經決定仔細觀察鐵馬一段時間,只要對方表現出了真正的忠誠和才幹,那麼就將他收入門下。讓這少年繼羅比和孔卡之後,成爲自己的第三個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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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起落艙,放下起落架。〖白沙號〗飛空戰艦的四個巨大主噴射口同時旋轉九十度,緩緩噴射出藍色火焰,以減緩下降速度。一百米、五十米、十米、三、二、一、零!戰艦微微一沉,隨即又向上彈起。安穩着陸於藍武城外,建築於大戈壁灘的臨時機場之上。

艙門大開,舷梯自動伸出放下。藍海偉岸的身影,也隨之而出現。他擡頭看看夜幕中那半輪銀月,隨即邁步而下。鄒九和英泉兩人,分別率領着藍武城的戰將和行政官僚等文武衆人,在機場上恭候多時了。乍見藍海回來,兩人立刻迎上前去,畢恭畢敬地彎腰行禮,齊聲道:“歡迎大人,恭喜大人旗開得勝。”

“嗯,你們都辛苦了。”藍海微一頷首,並未停留,而是大踏步往城內走去。邊行邊吩咐道:“英泉,風族當中有個叫鐵馬的少年,資質不錯。重新編排軍隊之後,給他個職位,好好琢磨琢磨。當然,他帶領的隊伍裡,不能有原來風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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