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獨在異鄉爲異客(下)

在從天之嬌女被打落泥潭的這段日子裡,女郎已經經歷過了各種以往絕對難以想象的痛苦和屈辱。哪怕只是稍微回憶起來,都足以讓她噩夢連連。那些痛苦與屈辱本身並不是目的,而只是手段,爲的就是要將“服從”這兩個字徹底灌輸進她的身體,最後成爲她本能的一部分。而事實證明,這些手段是非常成功的。儘管因爲調教的時間還不夠長,以至於女郎倔強的天性依舊保有一些殘留,讓她仍然能夠作出一些微弱得根本沒有任何實質意義的反抗,可是當聽見藍海宣佈要丟棄她的時候,女郎仍然立刻就連靈魂都開始了顫抖。滾燙淚水再也忍不住,猶如點點珍珠地流落臉頰。令人無比憐惜。

藍海輕輕吐口氣,伸手將她緊緊抱住,軟玉溫香充滿懷抱,令人魂銷。柔聲道:“別害怕,只要乖乖聽話,我不會特地爲難妳。那麼,妳叫什麼名字?”

那女郎擡起淚眼,立刻就看見了藍海雙眸內的憐惜和同情。在這忽硬忽軟,變幻莫測的連環攻勢之下,她只感覺無所適從,那本來就只有象徵作用的內心堤防,當場爲之徹底崩潰。她“哇~”地失聲痛哭,埋首在藍海懷裡,盡情宣泄着心中的委屈。藍海也不阻止她,只是用力將她摟得更緊,雙手輕輕拍打她的背部以作安慰。好半晌過去,那女郎逐漸收住哭泣,弱弱地道:“珊瑚。我原來的名字……叫做珊瑚。”

“珊瑚?名字不錯。”藍海放手離開,盤膝在地毯上坐下,問道:“妳是哪裡人?不是普通平民吧。”

“我……”珊瑚把聲音壓得很低,道:“是珍珠島老族長銀鮫武神的女兒。去年我爹去世了,就由二世兄飛鰩武神接任族長。本來……本來我們約定今年成親的,可是……我不記得那是多久之前了。可能只有半個月,也可能是半年。總而言之,珍珠島被海虎第六城攻陷了。除我以外,所有人都一個不剩地被殺掉。珍珠島也被放火燒光,什麼都……沒有留下來。”

“珍珠島……”藍海仔細想了想,終於還是搖搖頭。五千年之後的地球,地理情況和二十一世紀已經有巨大差別。即使是相同一處地方,稱呼也早被來來去去地改過好幾十次。更別說,藍海前世上學的時候地理課成績就不怎麼樣。

珊瑚的部族都被整個屠殺殆盡,此刻她雖然還活着,但已經無異於孤魂野鬼。而藍海自己呢?縱使擁有武神級的強悍力量,麾下又已經有了十幾萬的子民,可是作爲一個本身意識仍然有絕大部分屬於二十一世紀的穿越者,獨在異鄉爲異客,某種程度上而言,不正是和珊瑚一模一樣嗎。

“同病相憐”的感覺,讓藍海投向珊瑚的目光顯得柔和了許多。他輕聲安慰道:“過去的事已經不能再改變,以後就儘量別去多想了。嗯……妳還有沒有其他親人?”

珊瑚欲言,又止。終於還是黯然搖頭。藍海看出她似乎有些顧慮,也沒繼續追問下去。轉過話題,問道:“剛纔我把磁場能量輸進妳體內,引發反應的那種力量,到底是怎麼回事?”

珊瑚下意識地伸手按住自己高聳豐滿的胸膛,低聲道:“是‘無量扣心鎖’,磁場天鎖的一種。他們把我的力量封住了,說是方便……方便調教。”聲音越來越小,頭也越來越低,面頰紅得更加簡直髮燙。

“磁場天鎖?”藍海立刻明白了。所謂磁場天鎖,是對磁場力量的一種技巧性運用,效果相當於武俠小說裡的點穴。不過點穴有時效性,不能長久維持。而磁場天鎖則是永久性的。被下了天鎖的人,就像珊瑚現在這樣,絕對不能動用任何力量。否則就會引發像剛纔一樣撕心裂肺,教人生不如死的激烈劇痛。

五千年前,當磁場力量剛剛出現在世界上的時候,對於力量的運用,相對今日而言還相當粗糙。雖然當時的強者已經懂得使用磁場天鎖,不過想要解除的話卻很容易,只要解鎖者擁有與下鎖者,以及受鎖者相等的力量,便可以辦到。

元祖四大強者之一,“殺人鯨”奧加的妹妹觀月瞳,天生便擁有五十萬匹力量。這在那時候而言可謂天下無敵。所以當奧加利用這個妹子自身的力量,而向她施展磁場天鎖時,“海虎”白軍浪想要替觀月瞳解鎖,只須同樣逼發出五十重天力量,天鎖就會同時消失。

然而,經過五千年的發展,對於磁場力量的運用,已經到達一個全新高度。各種各樣不同的技術都被研究了出來,單單是磁場天鎖的運用,就各家都有自己的獨到之秘。假如搞不清楚下鎖手法就隨隨便便地試圖破解,那麼磁場天鎖非但沒法解除,反而可能會引發惡性反噬,令中鎖者遭受嚴重傷害。

實際上,剛纔假如藍海不是縮手縮得快,珊瑚的痛苦就會迅速地不斷升級,最終令心臟破壞而死。

藍海沒聽說過“無量扣心鎖”的名頭,不過類似的手法,在〖冥神訣〗裡面也有。而他也可以感覺得到,對珊瑚下鎖的人頂多就是司令級,遠遠比不上自己。只要小心一點,藍海大概能有五、六成的把握,能夠替珊瑚把身上的磁場天鎖解除。不過,他仔細想了想,終於還是忍住了,沒有立刻行動。

畢竟,藍海自己和珊瑚兩人之間。從見面到現在,滿打滿算都還不到半小時。這樣短暫的時間,或許可以在雙方之間確立主從關係,甚至是建立勞役關係,但絕對不足夠構建起信任的關係。暫時有所保留,等調查清楚了珊瑚的身世,雙方關係更進一層,自己對磁場天鎖也更加熟悉之後纔出手,那也還不遲。

藍海“呼~”地輕輕吐了口氣,淡淡道:“我喜歡收禮物。而且這棟房子太大,有人幫忙收拾一下也不錯。既然妳沒其他地方可去了,那麼暫時就在這裡住下吧。夜深了,妳好好休息。”說話之間,他不由分說地將珊瑚抱起,走向自己的睡牀再將她放下。

珊瑚面色蒼白,對於接下來她覺得理所當然會發生的事,只感到無比恐懼。可是她萬萬沒想到,藍海將自己放下之後,竟然並沒有順勢撲上來,反而拉過被子來將自己輕輕蓋住,然後便轉身離開。

水晶吊燈的柔和燈光熄滅,走下樓梯的腳步聲也逐漸遠去。整個房間完全恢復了黑暗與寧靜。自從那改變命運的一天以來,珊瑚第一次重新睡上了柔軟的牀。她輕咬下脣,抓緊薄被蓋住自己全身。忐忑不安的心徐徐安定下來。忽然之間,她對於自己能夠被選中,成爲海虎第六城送出來的“禮物”,非但不再有先前的絕望和失落,反而覺得有一點點的幸運……以及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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