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左手抓在夜未央的頭上,不斷灌輸內力。
江才情衝過來攻擊他時,他沒有鬆開夜未央,只是騰出右手抵擋。兩掌對拼,勁氣衝擊,不相上下。這時,瞅準時機的冉必之突然竄起,雙手握住陌陽刀,一刀劈向落花的左肩頭。
落花一驚,急忙撤開左手,運功抵擋冉必之這霸氣的一刀。這左右夾擊之下,他招架的有些吃力,兩隻胳膊幾乎都震斷了。心想:眼前這種情勢,硬拼只怕也佔不了好處,只能先撤了。於是,咬了咬牙,雙手同時運力,帶着吸力向對方輕拂,猛然撤掌向後躍去。
落花這一退讓,讓江才情的勁氣和冉必之的陌陽刀撞了個滿懷。兩者相拼,冉必之處於弱勢,被震退了好幾步,刀都握不穩了,直接摔在地上。
冉必之慾提刀再戰,卻發現身邊的夜未央癱坐在地,雙手抱着腦袋輕哼着,顯得極爲痛苦,便問道:“你怎麼呢?”
夜未央甩了甩頭,瞪了瞪眼睛,片刻後,道:“沒事了。”剛纔,落花往他腦內灌輸了不少真氣,可能是受了真氣的影響,有那麼一瞬間,他感覺到頭昏腦漲,耳暈目眩,不過,只是片刻就無事了。爲了保險起見,待會兒還是讓小白幫他看看吧!可別留下什麼後遺症。
冉必之放下心來,扭頭瞧見江才情和落花已纏鬥在了一起。江才情似乎是想給夜未央“報仇”,出招比之前狠辣多了,功力也提升到了最高。盛怒之下的江才情,武力值幾乎爆表,落花已然有些招架不住,直往後退。
另一方,勞桑心三人已將粟烈團團圍住,看樣子,這三人要將她拿下也是綽綽有餘。冉必之感覺自己好像也幫不上什麼忙,索性在一旁看着。
江才情招招緊逼落花,運足內力,一招軒轅家的絕學“驚鴻錯”順勢而發,這令江湖上無數高手一招喪命的神功,終是讓落花難以招架。落花功力不穩,無法提升內力,只能硬接這一招,生生被逼退了好幾步,半跪於地。雖未吐血,但看得出已然受了內傷。
江才情欲乘勝追擊,繼續運功,然而就在這時,猛然感覺到前方有殺氣襲來,繼而一道猛烈的三連環劍氣迎面劈了過來。他一驚,急忙避讓擋擊。在這同時,林中響起了清幽的琴聲,悠悠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
衆人猛然聽到這懾人的琴聲,心中都是一震,神情變得都有些飄忽。一向定力十足的夜未央頭腦還是清醒的,猛然站起來,捂住耳朵,道:“不好!是魔音攝心術!”勞桑心幾人聽了他的話,也紛紛效仿,捂住耳朵。
琴聲猛然變得激昂刺耳,除了江才情和夜未央,每個人都招架不住了。勞桑心和冉必之本來就受了傷,冉弄衣和夏星辰功力低微,只聽了片刻,這幾人的眼神就開始渙散了。
瞧着這一幫屬下很快就要被攝心術控制,夜未央急忙衝還在不停地與一批又一批的劍氣搏鬥的江才情喊道:“小白!過來助我!”也不知秋雙心藏在何處彈琴,讓小白揪出她可能有些費事,要破解攝心術,只能讓小白幫助自己施展化心忘本了。
江才情躲開一道劍氣,身影一閃,來到夜未央身後,雙掌抵在他背上,輸送功力。就在這一刻,農秋音握着劍從林中竄出,躍到了落花身邊,抓起他的胳膊,“走!”
與此同時,農牧夫從另一頭竄到粟烈身邊,趁勞桑心幾人還在抵禦魔音,左右各抓着粟烈和流火,與農秋音一起飛快地逃了。
夜未央還未施展化心忘本,瞧見幾人逃了,微微一愣,上當了!奈何衆屬下都渾渾噩噩的,也不可能急追,他只能默唸心法,喚回幾人的神智。幾人一清醒,秋雙心的琴聲就嘎然而止,林中瞬間恢復了寧靜。
勞桑心幾人面面相覷,一同看向夜未央。
夜未央眼皮一緊,泛着陰冷的光,對衆人道:“追!落花受了傷,這大好的時機,不能讓他們跑了!”說完,率先拔腿追了過去。
江才情身法極快,人影一閃就不見了蹤跡。勞桑心幾人也加快速度,施展輕功,向前奔去。不過,這幾人似乎都忘了,夜未央沒有輕功,根本就跟不上他們,很快,他就被幾人落下了。
夜未央向前跑了幾裡後,實在跑不動了,累得氣喘吁吁的。無奈,只能停下來坐在原地休息,等着幾人回來接他。
秋雙心在前方接應農牧夫幾人,他們帶着落花飛奔數十里之後,粟烈突然停了下來。她背起昏迷不醒的流火,對落花道:“公子,你們先走一步,流火撐不了多久了,我要先給他療傷。”
農秋音走過來,瞅了一眼流火,道:“他沒救了,放棄吧。”她一眼就看出,這人受了重傷,離死不遠了。
農牧夫方纔救人心切,未曾發覺流火快要斷氣了,此時聽農秋音說才注意到,也勸道:“他們快追過來了,不能耽誤,快走。”
粟烈不願意放棄流火,聽了這父女二人的話,臉色變得有些僵硬。正爲難之際,聽落花道:“你去吧,小心些。”
粟烈感激地看了一眼落花,揹着流火從側面離開了。
“你這是?”農牧夫不解地看着落花,不明白他爲何會放粟烈離去。
落花淡淡道:“只要有一絲機會,就不能放棄,不是嗎?”
秋雙心從一開始,就一直有意無意地盯着落花看。此時聽了他的聲音,心裡莫名的有些激動:這個人說話的語氣,怎麼那麼像仲叢?他還有跟仲叢一樣的殺氣。他究竟是誰?會不會就是仲叢?看着看着,慢慢地靠近落花,想要看得更清楚些,想要去感受他身上的氣息。
落花不敢去看秋雙心的眼睛,怕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但也不好躲避秋雙心的眼神,怕傷了她的心。想了想,索性盤腿坐在了地上,開始運功療傷。
秋雙心的目光隨即放低,瞧着落花全身上下包得嚴嚴實實,心中迫切地想知道這個人是長什麼樣的。忽然鼻子一酸,不知怎的,竟想起了樓鬱殊。
“哎……你怎麼還坐下了?”農秋音提着劍,不解地看着落花,“趕緊走啊!他們一會兒就追過來了。”
落花不緊不慢地道:“那個人輕功絕頂,我們跑的再快他也追得上。”擡頭看了一眼農秋音,“你先幫我抵禦一下,我調息片刻就可與他對陣了。”方纔,他的情緒不穩,功力時高時低,難以與江才情抗衡。只要他靜心調息片刻,便可與江才情周旋一陣子了。
以前的他,對陣江才情可能顯得有些不自量力,但如今,這身武功雖然來的莫名其妙,功力也不是很穩定,可對付江才情,也不至於落了下風。只要把握良好,甚至可能反超於他。這點,落花有着絕對的自信。
農秋音撇撇嘴,道:“我可打不過他。”雖然她的武功一直在提升,可是依然沒達到江才情那種程度,依然不是他的對手。
農牧夫瞥了一眼女兒,道:“出息!天天練還打不過他!你若想靠近夜未央,只能打敗他!”
農秋音瓊鼻輕哼一聲,道:“早晚有一天我會超越他。”說完,轉身看向前方,提劍戒備。
落花瞧見農秋音似乎比剛纔自信了些,身上散發的氣息也強了許多,微微訝異,問農牧夫:“你是這麼教女兒的?”
農牧夫淡淡地問:“怎麼?有問題嗎?”
“沒。”落花搖頭,心中卻想,這種教育方法還真是與衆不同。以一個目標激勵她不斷前進,這種方法的確可以讓人快速成長。但也很冒險,一個不慎,可能適得其反,造成人自卑的性情。農牧夫在設一個目標的同時,也給了農秋音相應的獎勵,完成目標,就有獎勵。難得他用這種方法還能把農兒教得這麼好,算得上是一個良師智父。
“他追過來了!”農秋音說話的同時,掄起手中的劍,挽了一個劍花,猛然向前劈了過去。
江才情白色身影立定,躲開這凌厲的劍氣。還要再追,一道劍氣又劈了過來。匆忙運功抵擋化解,還未完事,又一道劍氣劈來。農秋音不停地舞動身影,不斷地製造一波又一波的劍氣,絲毫也不給江才情前進的機會。
江才情被劍氣阻擋,無法前進,只能站在原地,運功護體,等待機會反攻。
落花瞧着江才情受制,有些意外,道:“農兒的武功竟提升了這麼多?”
農牧夫瞧着女兒的身影,沒有說話,似乎這種進步還沒有達到他的期望。
秋雙心不由得想親近落花,遂在他身邊坐下,瞧見他三心二意的,便道:“你好好療傷,農兒頂不住了我們也會幫你頂着。”不管這個人是誰,她都是打心底要幫助他。
落花瞧了一眼秋雙心,默默低下頭,心裡泛起絲絲暖意。
江才情與農秋音對陣片刻後,勞桑心幾人追了過來。冉必之瞧着眼前的陣勢,嘆道:“這小丫頭武功又精進了,估計可能已在我們之上了。”
勞桑心冷靜地分析道:“她再強也敵不過堂主的。落花正在療傷,我們現在過去,主動攻擊,當有勝算。必之,你功力太弱,留下來保護領主……”扭頭看了看,臉色微變,問:“領主呢?”
衆人面面相覷,四處瞅了瞅,勞桑心看向冉必之,“領主呢?他不是跟在你後面嗎?”
冉必之想了想,道:“我們跑的太快了,他好像沒跟上。”
這時,江才情找着機會,聽得他一聲暴喝,猛然發功,擋擊劍氣。這功力深厚的一擊,不僅撞碎了農秋音的劍氣,還將農秋音擊中,一個趔趄向後翻去。
江才情正欲上前再戰,勞桑心喊住了她:“堂主,領主不見了,這裡的事先放下,回去找他要緊。”
“未央……”江才情瞅了幾人一眼,收功,帶領幾人折了回去。
這方,夜未央坐在地上等着勞桑心幾人回來找他,百般無聊,折下一根小草含在嘴裡擺弄着,邊擺弄着邊想着落花的事。正出神時,身邊一陣腳步聲傳來,四個黑衣人出現將他圍了起來。
夜未央擡頭,瞧見一個俊朗的公子走了過來,臉上帶着冷笑。這張臉,好似在哪裡見過?撥動腦海的記憶後,他想起來了:貌似必之還搶過他的親,霍嫣華的丈夫,邱楓。當時,他只是遠遠地看過一眼,印象並不是很深,所以沒有第一時間想起來。
這個邱楓,好像是蘇州城十大富商的老四邱歡的兒子,邱歡是死於小白之手。這傢伙莫非是衝着我來的?
想到這裡,夜未央就知道自己無法脫身了。既然是十大富商的人,身後這些必然就是富商聯盟裡的武師,面對這些只知道聽命令的殺人機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命。
於是,毫不猶豫,吐了口中的小草,飛快地舉起雙手,投降。萬事先保命,這是夜未央的江湖生存之道。
“把他帶回去,他還有同黨,會來救他的。”邱楓一個手勢,黑衣人拎起夜未央,封住穴道,用繩子捆上,帶着他離開。
夜未央瞧着這雙重保險,不知道是該哭逃脫無望,還是該笑他們真看得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