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得肯並沒有跟哈雷決鬥,他居然選擇了避戰,還支付了免戰金。
這是昂德肯在進入血戰之地以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支付免戰金的情況。
無比鬱悶的昂得肯給哈雷捎了一段口信。
“你殺死傳奇的事情,已經在薩歐斯的高層中傳開了,我打不過你。”
“我們都來自於薩歐斯城,相互之間沒有任何仇怨。”
“如果你只是想要這個排行榜第一的話,隨時可以拿走……但這個排行榜第一對我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我在這裡的任務是通過角鬥的方式消滅那些冒充巫師的惡魔,你是不會喜歡這個任務的。”
“離開這裡吧,薩歐斯城有更適合你的任務,那裡纔是你一展才華的地方。”
哈雷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
既然角鬥場排名第一的人都這麼說了,他繼續留在血戰之地也沒什麼意義。
到處找人挑戰,藉此收取免戰金的事情,他還做不出來。
於是,再次被人攆走的哈雷來到了薩歐斯城。
薩歐斯城是傳奇城市奧爾米迦布達索的一個城區。
奧爾米迦布達索城與其說是一座城市,還不如說是一個城邦,通過星際傳送陣連接起來的城邦,橫跨了無數個位面的城邦。
星際傳送陣是巫師來往於各個星系的傳送陣。
位面就是星球。
由於巫師們能夠進行空間傳送,所以能夠在虛空中飛行空行艦僅僅限於戰鬥。
相較而言這種笨拙的交通工具而言,傳送陣不僅方便,而且迅捷。
有一類強大的巫師叫做開拓者,他們居住在世界的邊緣,不停地探索其他星系,一旦發現適合開發的位面,便會在那裡構建星際傳送陣。
星際傳送陣可以視爲所有巫師共同的財產,但它只接待傳奇或經由傳奇授權的人,故此絕大多數巫師只能在固定的區域活動。
例如薩歐斯就是亡靈巫師活動的區域,它與奧爾米迦布達索城的各個區域通過大型傳送陣連接。
這些區域並不在同一個位面。
不僅它們不在一個位面,就是薩歐斯的各個小城區,也不在同一個位面。
薩歐斯城有很多城門,每個城門都連通着不同的世界。
哈雷一直以爲薩歐斯城是一個陰森恐怖的城市,這裡的死靈生物應該到處遊蕩,血腥味和腐臭味應該充斥着整個空間。
然而情況並不是這樣。
薩歐斯城陽光明媚,綠樹成蔭,到處都是造型精美的噴泉和雕塑,清亮的泉水沿着白色大理石鋪就的溝渠流遍了全城。
只有一碼多深的溝渠中游動着很多美麗的、巴掌大小的、各種各樣的小型水生物種,包括魚、龜、水母、蝦、蟹、貝類等等。
哈雷發現溝渠中的泉水散發着強烈的生命氣息,他俯下身去,用雙手圍住一隻小蝦仔細觀察,發現它居然是真正的生物。
這個發現讓哈雷大爲驚奇。
薩歐斯城雖然看上去生機勃勃,但這裡還是充滿了死亡氣息,在這種環境下維持這種弱小的生命,所耗費的資源極爲恐怖。
不僅如此,哈雷還看到街道兩旁建築物的陽臺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盆栽植物,這些盆栽植物各個生機盎然,一點也沒有受到死亡氣息的浸染。
維持它們的生命同樣需要耗費大量的資源。
薩歐斯城中沒有除了水生物種和植物之外的動物,這是因爲只有泉水中才蘊含着生命氣息的緣故。
哈雷沿着薩歐斯城的街道慢慢地走,悉心地觀察四周。
道路兩邊沒有多少行人,不過遠處隱隱有樂曲和歌唱的聲音傳來。
哈雷仔細感知了一下,發現附近有不少死靈生物存在。
街角的花壇旁,一隻揹着水桶的矮壯骷髏,正在爲花壇中的植物澆水;四五隻站立在花壇中的幽影,正在輕輕地晃動盛開着花朵的植物枝條,貌似在爲花朵授粉。
交叉路口的小廣場中生長着幾顆茂密的大樹,樹蔭下有幾隻拍打着洛邦克鼓,嘶吼着古怪小調的屍巫站在那裡,身前是一條伴着樂曲扭來扭曲的骨蛇。
屍巫和骨蛇的四周,圍坐了二十多個高聲歌唱的死靈巫師。
……
如果只從這些表象上看,薩歐斯城無疑是一座安寧祥和的宜居城市,但事實並不是這樣。
薩歐斯城沒有秩序,只有一條法律。
這條法律就是不允許任何人,用任何方式損壞城市的公共設施。
對於違反法律的巫師,任何人都可以直接擊殺。
出手的人不僅不會因爲破壞公共設施受罰,還會因此受到獎勵。
不過哈雷的注意力並不在這些奇怪的現象上面。
他發現,無論是骷髏、幽影、屍巫、骨蛇,還是那些死靈巫師,位階都在驕陽之上。
薩歐斯城沒有驕陽之下的巫師。
哈雷很清楚自己來薩歐斯城是爲了什麼,故此沒有在這些事情上糾纏,而是在第一時間找到了自己三師兄魂影。
魂影非常好找,他就住在薩歐斯城中的市政大樓上。
“哈雷,我的好兄弟。”
魂影一見到哈雷,就飄過來抱了他一下:“你可算晉階晨曦了,走,我帶你去見老師。”
哈雷被魂影抱住的時候,覺得身體非常的冷。
魂影是人形陰影生物。
陰影生物沒有溫度,他們會快速吸收周圍環境和與他們接觸的人的溫度,這就是哈雷覺得冷的原因。
寒暄過後,哈雷由魂影帶着,前往奈爾奧莒的住所覲見。
路上,他向魂影提出了關於薩歐斯城的疑問。
“爲了追求永恆的生命,薩歐斯城的絕大多數死靈巫師,都通過死靈生物轉換巫陣把自己變成了死靈生物。。”
魂影告訴哈雷:“我們師兄弟也是一樣。”
“我們這些死靈巫師和死靈生物的唯一區別,就是還保持着活人的思維和心性。”
“養養花,養養魚,研究研究音樂和藝術,儘可能的讓薩歐斯城看起來生機勃勃,對我們而言非常重要,它能讓我們確認自己還活着。”
“死靈生物是不懂得欣賞這些的。”
說到這兒,魂影看着哈雷,自嘲地說道:“從這個角度講,最渴望生命的居然是我們死靈巫師。”
“你一定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樣吧?”
哈雷覺得魂影的話有些偏頗,他覺得死靈巫師存在的意義應該是追求真理,但他並沒有跟魂影探討這個問題,而是以一副謙虛的態度聆聽。
他的態度讓魂影非常的滿意,便又和他說了很多關於薩歐斯城的秘辛。
薩歐斯城共有五位封號傳奇,分別是死亡之主薩歐斯,幽冥之主奈爾奧莒,憎惡之主格里芬,嘆息之主恩拉雪兒和腐毒之主瑪格海姆。
薩歐斯是城市的創建者,奈爾奧莒、格里芬、恩拉雪兒和瑪格海姆是他的四大弟子。
除了這四位封號傳奇之外,薩歐斯還有七十九位弟子,其中普通傳奇十二人,驕陽巔峰六十七人。
這些就是薩歐斯的一代弟子。
他們彼此之間的關係還算融洽,但到了下一代,也就是哈雷這代弟子,相互之間的關係便差了很多。
薩歐斯的二代弟子足有數萬。
俗話說,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這麼多的二代弟子,發生點矛盾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小孩子打架並不算什麼事情,但大人摻和進來就不是小事了。
護短是所有智慧生物的天性。
看到自己的孩子受委屈,再開明的大人也會不高興。
於是,二代弟子的矛盾逐漸擴散到了一代弟子身上。
四位封號傳奇的學生們還好一些,其他一代弟子的學生們就不成樣子了,時常有互相不滿的人相互邀鬥,甚至有人在戰鬥中死去。
對於這種情況,傳奇們是不管的。
死靈巫師從來就不理會秩序。
薩歐斯城能夠維持這種表明安定的情況,一是因爲那條法律,二是因爲死靈巫師都很自覺。
不自覺的死靈巫師都死了……薩歐斯城不禁止使用巫術,同時也不禁止任何原因,任何形式的殺戮。
死靈巫師們解決恩怨,要麼去專門的角鬥場,要麼前往城外。
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很簡單,城中的花花草草和各種水生物種禁不起任何死亡力量的衝擊。
奈爾奧莒的居所在薩歐斯城的中心,外觀是一座花園式的小別墅。
魂影帶着哈雷過來的時候,奈爾奧莒居然站在別墅門口等候。
哈雷看到老師,急忙向奈爾奧莒躬身施禮。
奈爾奧莒笑呵呵地對哈雷說道:“祝賀你晉階晨曦,我最後的一個學生。”
巫師之間的師生關係非常牢固,老師的勢力大小與自己的學生息息相關,故此很多傳奇都有用數量極多的學生。
譬如憎惡之主格里芬,他的學生足足有三千多人。
奈爾奧莒算是其中的一個另類,他對學生的選擇很嚴格,天賦、心性、品行、機緣……各個方面的因素缺一不可。
在他悠長的生命中,迄今爲止也只有連哈雷在內的七個學生而已。
哈雷是奈爾奧莒最滿意的一個學生。
能夠在黎明等級殺死傳奇的巫師還沒有出現過,至少奈爾奧莒還沒有聽說。
原本奈爾奧莒隱瞞這個消息來着,但重傷逃遁的星空之主拉佐羅特把這個消息泄露了出去。
拉佐羅特是想借刀殺人。
死靈巫師有很多敵人,哈雷必將成爲這些人獵殺的目標。
對此,奈爾奧莒並不在意,他認爲哈雷的成長需要鮮血與死亡的磨練。
無論是薩歐斯,還是奈爾奧莒等人,年輕的時候都是這樣一路走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