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龍領主跑了……
不過它的領地內依然留下了衆多的耳目和眼線,埋伏在巫師隊伍行經的地方頻繁發起突襲。
這些傢伙要麼是三五成羣的龍人戰士,要麼是某個不知死活的土著部族,可惜不論是哪種情況,都無法撼動那個宛若長蛇一般的龐大金屬車隊。
它們來了,襲擊了……也就永遠的留下了。
它們哪裡知道,它們自認爲隱蔽的突襲在巫師們眼中,卻是那麼的拙劣,那麼的簡陋。一顆顆飛行在離地百米之上的眼球戰機,機腹底下張開了一個雞蛋大小的小孔,正向下放射着顏色各異的探測波紋。
龍人或土著部族不論埋伏在淤泥陷阱、土坑或灌木叢林之中,自身龐大的生命能量就無法逃過生命波紋的掃描和感知。它們自以爲隱蔽的突襲,其實早就被眼球戰機偵查掃描了出來,然後傳遞反饋給金屬車隊中的巫師們。
於是,正在狂飆突進的金屬車隊突然有幾輛地精戰車車頭一拐,拖拽着滾滾煙塵就衝向了這些‘陷阱’。
還沒等靠近陷阱,地精戰車上方架設的魔能火炮就開始連續的轟鳴,把陷阱周遭炸的塵土飛揚,枝葉橫飛。被逼出陷阱的龍人或土著還未等衝到地精戰車跟前,就被密集的能量射線和狂猛的魔能火炮炸的殘肢斷體,血肉橫飛。
如果埋伏的敵人中有2階生物,幾輛地精戰車根本不和其正面交戰,車頭一轉就打起了遊擊。再厲害的2階龍人又能經得住幾次魔能火炮轟擊?如果敵人還不倒的話,隨行的戰車之內還有巫師駐守,威力強大、效果詭異的巫術雨點般落下,即便是再強大的敵人也要悲憤的頹然傾倒。
從始至終,這些龍人和土著部族都別想追趕上地精戰車片刻。而它們所擁有的遠程技能,不是勢大力沉的投矛就是半中程的金屬梭鏢,除了給地精戰車的金屬軀殼增添幾個凹坑和裝飾外,也就沒有別的作用了。
一方是來自高等位面全副武裝的殺戮機器,一方是狹隘自閉的原始土著……儘管龍人的個體實力足以輕鬆碾壓地精車隊裡的地精駕駛員和隨隊巫師,可是呈現在戰場上的卻是一面倒的傾軋和殺戮。
倒下的是基礎素質強大,但卻技戰術原始矇昧的龍人一方,而傲然戰場的則是個體實力孱弱,但卻用魔械和巫術把自己武裝到牙齒的猥瑣地精。
這並不是局部戰場的特例,而是一種異域文明對另一個落後文明的強勢碾軋!
在文明與文明的強力碰撞中,雙方實力上的差距也就一目瞭然,不是單靠個體的悍勇和熱血就能彌補和扯平的。至少眼前的這些遊兵散勇還未強大到無視技術和裝備差距的地步!
那頭小龍的領地被一穿而過,龐大的金屬車隊根本不用停下來休整和補充給養,強勢的碾軋了當地的零星‘襲擊’,也就順着預先規劃好的行進路線揚長而去。
當地那些不開眼的土著或魔物,對於行經自己領地的金屬車隊原本還有些不滿,準備銜尾追擊。可是當它們親眼目睹龐大車隊後方那個頂天立地,仿若小山一般的恐怖金屬巨龍,內心的那點暴戾和驕狂也就瞬間煙消雲散了。
外來巫師們造出了一頭恐怖金屬巨龍,並帶着它去瘋狂的挑戰巨龍領主……這樣的傳聞就以瘟疫般的傳播速度向着四面八方漫卷而去,讓每一個聽聞此消息的生靈都隱隱有所期待。
說實話,在蘭斯位面,除了龍人軍團和那些拜龍教信徒們,別的土著部族但凡擁有智慧的,內心深處都充滿了對巨龍領主們的憤怒和仇恨。
在巨龍領主掌控了位面極致力量的時候,它們只能選擇隱忍、臣服。可是一旦巨龍領主被另一個強大敵人掀翻在泥沼之中,過往數千年來飽受奴役的仇恨也就迅速被引爆了!
巫師們是不是前來解救它們的聖靈,它們不知道。不過,當過往巨龍領主們以強大武力和高壓態勢維繫的統治秩序崩塌時,各地陡然爆發的反撲浪潮也迅速吞沒了那些被打散的龍人或拜龍教信徒。
只用了三天時間,金屬車隊就橫穿了那頭小龍的領地,進入了另一位2階巨龍的統治範圍。
而那頭2階巨龍也並不比1階小龍強到哪裡去,組織起來的邊境守衛隊瞬間垮塌在金屬車隊的兇猛炮火之下。於是,那頭2階巨龍也趕緊打點好包裹,卷帶着自己辛苦搜刮來的財富跑路了。
…………
這是一個位於兩座雄峙山峰之間的狹長谷道。
來自威爾哈德巨龍領各地的拜龍教徒們正辛苦勞作着,在峽谷南段的入口處堆摞起了堅固的石壘和一座座木質的高臺。
一個個體型壯碩的龍人戰士散佈在峽谷內各處,一邊斜倚着石壁休息,一邊咬牙切齒的打磨着自己的武器。而在它們身周,那些體型矮小的鼠人或蜥蜴人佝僂着身軀,揹着滿筐的食物送到它們眼前。
隨手從荊條編織的籮筐中抓起了一個黑黢黢的奶酪扔進嘴裡,龍人戰士漢納只咬了一口就在一陣劇烈咳嗽中把所有東西噴了出來。
“該死……混蛋……這……這是什麼?”從喉嚨裡摳出一塊帶着血絲的奶酪碎片,漢納憤怒咆哮着。
出於憤怒,漢納鱗甲密佈的大手一個錘擊就把眼前的鼠人奴僕砸成了血肉糨糊。
“不要挑三揀四了,都給我把這些食物吃下去!”一個拖曳着龐大身軀在峽谷內巡視的龍人首領以更大的嗓門咆哮道:“你們以爲這裡還是龍人營地?能夠有香甜美味的薩羅豬排等着你?別妄想了,給我趕緊把這些食物吃下去,一會我們還要和那些域外入侵者戰鬥呢……”
峽谷內各處,一位位龍人戰士紛紛舉起手中黑黢黢的肉乾,努力了半天也辨認不出是哪種鼠類或野獸的一部分,只能閉目發狠着把它們塞進了嘴裡。
腥臭、苦澀的味道在口腔和鼻翼裡迴盪,讓每一個龍人戰士都皺眉暗罵不已。
幹吃這種和枯樹皮有一拼的未知肉乾未免太艱難了,一位龍人戰士突發奇想,一把抓過身側的一位鼠人奴僕,擰掉它的頭顱,揚頸把淋漓的鮮血灌進了嘴裡。
果然,在腥臊鮮活的血液滋潤下,那些肉乾和奶酪也不再像先前那樣難以下嚥了。
其他的龍人戰士有樣學樣,紛紛抓起身側服侍的奴僕,擰掉腦袋或敲破腦殼,大口大口的吞嚥起血水和腦汁來。
一時間,峽谷內滿是龍人們驕狂粗重的吼叫和咆哮,其中還夾雜着鼠人和蜥蜴人那尖細軟弱的臨死哀鳴……
遠處峽口,一個個從附近村落裡抓來的土著苦力正艱辛勞作着,努力加固着由巨石堆壘起來的防塞。一根根削尖了的粗木樁被釘入泥土之中,尖頭朝外,上面塗抹上了見血封喉的可怕毒汁。
巨魔、食人魔、豬人、熊人……一個個體型壯碩的土著奴隸或肩挑,或手擡,忙碌的不可開交。而那些身穿黑袍的拜龍教徒們則揮舞着皮鞭,不住的吆喝作勢,拼命催促着它們加快腳步。
而站在峽口遙遙遠眺,視線不及的地平線下塵頭高起,似乎正有一隻龐然大物在瘋狂的向這裡前進。
摩斯用鞭梢挑了挑眼前的兜帽,揚起頭顱眯着眼睛默默打量着天空。
在陰沉暗淡的天空上,一個個芝麻大小的黑點在飛舞盤繞。從它們飛行高度和飛行軌跡上來看,不可能是山鷹。因爲很多時候,它們盤繞飛旋的太過急迫,摩斯長這麼大還從未見過飛行軌跡如此飄忽難測的飛行生物。
這些是什麼?巫師們驅使的飛行魔物?亦或者是巫師們用奇詭巫術打造出來的鍊金造物?
一連串的疑問在他心頭浮起,卻根本找不到任何答案。
作爲拜龍教中的重要人物,摩斯當然也有一些自己的手段。
隨着一串簡短急促的咒語聲音響起,摩斯給自己加持上了一道‘鷹眼術’,這才真正的看清了那些黑點的真面目。
“去,通知扎木大人,敵人的哨兵已經來了!”摩斯一把拉住了一位拜龍教徒,用最嚴厲的語氣對其命令道。
這名拜龍教徒立刻跌跌撞撞的衝向了峽谷深處。
片刻後,隨着大地的一陣輕微震顫,大批的龍人戰士排着整齊的隊伍,高舉着長柄戰斧從峽谷深處衝出,爲首者正是龍人軍團的2階首領扎木。
“敵人……敵人在哪裡?”扎木手抓着兩把巨大戰刀,踏着地動山搖的步伐來到了一身黑袍的摩斯面前大聲咆哮着。
摩斯用長鞭指了指天空。
扎木手搭涼棚,蛇蜥生物般的詭異豎瞳一陣驟然緊縮,憑藉自己超強的視力瞬間捕捉到了昏暗天空上那一個個盤繞不定的奇異黑點。
在黯淡的天光照耀下,所有的黑點表面光滑整潔,反射着魔法金屬特有的幽藍光澤,一看就不是蘭斯位面所應有的魔物形態。
“都給我進戰堡裡躲避起來……那是敵人的飛行眼哨!”
在扎木首領的指揮下,大羣的龍人戰士或鑽入戰堡,或靠依着巖壁,瞬間就遮掩住了自己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