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瀟十分委屈地斜睨向他,眸子醞釀出淚花,哭腔道:“我想讓你放我離開,我要出宮。”
“不可能。”夏侯天桓的拒絕不留餘地。
“夏侯天桓,你這金籠子看着貴重,卻只是一個籠子,不僅鎖住了你,還鎖住了所有在這裡的人。你的那些妃嬪被皇后的位置鎖住,你被你的龍椅鎖住。”蕭瀟看着夏侯天桓,目光堅定道。以前她覺得面前這個人或許會很孤獨,可是後來她發現,生活在這個金籠子裡的人,誰不孤獨?
“你需要靜養,不要動怒了。”最終,夏侯天桓甩了甩衣袖,留着蕭瀟一個人在這裡。
皇帝走後沒多久,外面的侍衛都已經被他撤走了。他擡頭看了看星空,稀稀拉拉的星星寂寞地閃爍着。似乎那廣遨的天空也不過是一個巨大的籠子。
夏侯天桓朝天牢方向走去,他心思沉悶,正要好好發泄一下煩鬱。被抓住的合歡現在還在那裡,如果不出所料,今天晚上,梅妃一定會讓人來殺人滅口。
果然,夏侯天桓剛走到天牢門口,就看見侍衛們抓住了一個刺客。看樣子應該是武林人士,而且武功高強。
“竟然只來了一個人?”黑暗中,夏侯天桓對隱藏在宮牆之上的凌嵐叮囑道,“你們好生派人看管,不得有失!”夏侯天桓讓人將那個武林人士單獨鎖了起來。
小太監偷聽到夏侯天桓的命令,又一次馬不停蹄地第一時間跑去給梅妃報信。
當時梅妃正在做刺繡,手中是一副未完成的百鳥朝鳳圖,見了他來,擡了擡眼眸淡定道:“這麼快,事成了?”
小太監聲音發抖,稟報道:“娘娘。聽說今天有一個刺客要去天牢裡劫獄,真是傻,一個刺客再怎麼武功高強,怎麼可能會比得過那麼多御用高手,現在已經被人抓住了,正在逼問背後主使呢。”
梅妃一把將手中的線拉斷了,回頭對小太監教訓道:“本宮給你錢不是要你來傳這些沒有用的消息的,你竟然好意思說出來?難道以後你報告個宮女太監的家長裡短,也要本宮給你打賞嗎?”態度大變。
小太監立刻顫抖着磕頭,又道:“可是皇上對這件事情非常生氣。說竟然有人敢對瀟妃不利,讓他查出來了一定……一定……”他最後吞吞吐吐。
梅妃氣惱,責備道:“快說。皇上說什麼了?一定怎樣?”
小太監皺着眉頭,瑟瑟發抖道:“皇上說,若是查出主謀,一定……一定不得好死!”
梅妃身子一僵,幸虧一旁站着的侍女琢磨透了梅妃的臉色。立刻喝道:“這關梅妃什麼事,還不快滾!沒看見梅妃娘娘玉體不適嗎?”
小太監聽話地立刻滾了。
梅妃急火攻心,發瘋似得拿出剪刀,嘩啦啦一下子把整塊刺繡都剪碎了,氣道:“都是些沒用的東西,沒用!”
侍女立刻上前奪過她手中見到。拉到美人靠上歇着,並安慰道:“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梅妃由於過於憤怒。胸部不停起伏着,憤憤道:“還不快給本宮倒茶!”
“是。”侍女及時衝了一杯菊花百合潤肺壓驚茶遞於梅妃。
“蕭瀟,你好本事,竟然這樣也弄不死你,還讓差點讓人捉住本宮的把柄。本宮這次一定要斬草除根!”梅妃眸中紅通一片。恨不得將蕭瀟當場撕成碎片。
勤妃近日裡幾乎都不管這宮中的爭鬥,她早就看出了苗頭。梅妃是個沉不住氣的,肯定不會輕易繞過瀟瀟。
秦香蓮根本就不承認蕭瀟是個妃子,不過是一個宮女,竟然也敢和她相提並論了。聽着一旁的人給她彙報着這些日子的消息,秦香蓮疑惑道:“還有一個珍妃呢?她怎樣。”
而另一個宮中的珍妃,只是彈着琴,悠然自得彷彿宮中一切爭鬥都與她無關。可是若真的無關,就不會讓人給她隨時彙報情況了。可見她隱藏得確實很好,她嘴角噙笑,不發一言,心中早就將一切都算計好了。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至於那個勤妃,的確是老資格,可是老人在宮中向來也不受寵。最後獨佔鰲頭的,也只有她了。
各方都在打如意算盤,可是蕭瀟還是在想着怎麼逃出這個皇宮。
皇宮徹夜通明的燈火,預示了即將在此處上演的勾心鬥角的大戲碼。夏侯天桓剛睡醒,就有人來向他彙報道:“皇上,那個武林人士已經跑出去了。”
夏侯天桓點點頭。他就是要讓那個人跑出去。
緊接着,來人又道:“昨天夜裡,六王爺連夜出城,看樣子是朝着他封地的方向去了。
夏侯天桓半眯了眼睛,那個六弟這次又想弄什麼幺蛾子?
朝堂之上,夏侯天桓大怒。六王爺夏侯天明竟然擅自離京,簡直就是要造反。天牢裡面竟然也有人敢劫獄,最後竟然還讓犯人逃跑了,簡直不可饒恕。不僅如此,還有人要對他唯一的皇子不利,簡直是忍無可忍。
夏侯天桓氣極了,將所有大臣全都罵了一遍。最後發落了一干天牢裡的獄卒,還將皇宮中的侍衛全都派出去追捕逃犯。
大臣們噤若寒蟬,都不敢在皇上盛怒的時候惹怒他一分一毫。
夏侯天桓見罵也罵得差不多了,下朝之後就朝那通風報信的小太監點點頭。其實夏侯天桓畢竟也做了那麼長時間的東宮,很多時候欲擒故縱這句話他還是會的,不僅會,還做得爐火純青。這個時候,他只要等着對方自投羅網就好了。
夏侯天桓不知不覺又走到了蕭瀟的院子裡,看着蕭瀟似乎悠閒地在院子裡曬太陽。
宮外的世界真的有那麼美好,讓你即便跟我撕破臉也要離開嗎?
夏侯天桓遠遠看着蕭瀟的臉,最後轉身離開。這或許是最後一個,她在皇宮中的日子。
蕭瀟其實一直在思考,什麼時候纔是最好的出逃時間。她要離開,她一定要找到鴻顏,她要跟鴻顏解釋,她肚子裡的孩子其實就是鴻顏的。這樣一個信念一直在蕭瀟腦子裡旋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