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萍和寧流歌一早就知道蕭瀟是要離開的,所以也都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真的等到了這麼一天的時候,雪萍還是沒有忍住,哭了出來。蕭瀟在一旁一遍又一遍的安慰,雪萍才慢慢止住眼淚。
蕭瀟用那兩個暗衛聯繫到了回到京城的馬車,當他們看到鴻顏也要跟着的時候,似乎想出言阻止,但是被蕭瀟的一個眼神給制止了,沒有辦法,誰讓蕭瀟是他們的主子呢?
這輛馬車,一路平穩地駛向京城,車裡邊,蕭瀟和鴻顏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就好像這時間沒有什麼能夠讓他們分離。
“蕭妃娘娘這幾天過得怎麼樣?”
夏侯天桓表面上顯示在批閱奏摺,實際上,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跪在堂下的人身上,渾身的肌肉都開始緊繃着了。不知道爲什麼,夏侯天桓既想要聽到蕭瀟現在過得很好的消息,又不想聽到她現在過得很好的消息,這種矛盾的想法讓他很無所適從。
“蕭妃娘娘病了,因爲照顧那個琴師,似乎是動了胎氣,不過大夫已經給開了方子,讓她在屋子裡靜養,現在瞧着氣色,應該是不錯的。”
跪在堂下的人,是夏侯天桓派去的斥候,連日來一直在暗處觀察着蕭瀟他們那一行人,要不是因爲夏侯天桓傳召,說不定這個時候他還在臥月閣裡潛伏着。
聽到蕭瀟動了胎氣的時候,夏侯天桓差點沒有把手上的筆捏斷,他惡狠狠地說:“你再說一次,蕭妃怎麼了?”
斥候跪在堂下,把頭埋得更低了,但是該說的話還是一句不說地說了出來,斥候說:“蕭妃娘娘動了胎氣。這個時候正在靜養。”
好一個動了胎氣!
夏侯天桓把手中的朱丹筆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對着蕭瀟,他還真是什麼氣都發不出來,但是,對着別人那就不一樣了。
蕭瀟這麼一走,他的心裡就一直空落落的,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忘記去做一樣,總是惦記着,但是又始終想不起來自己惦記的是什麼東西。
夏侯天桓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其實。他明明那麼捨不得蕭瀟走的,因爲夏侯天桓明白,蕭瀟這麼一走。很有可能下次回來的時候,自己真的就要放手了。蕭瀟對那個琴師一直都是這麼的執着,一次又一次,不顧自己的安慰鋌而走險,就是爲了去多見他一面。
那個要什麼沒有什麼的琴師究竟哪裡好了。如果蕭瀟喜歡,自己也可以去學學琴。雖然晚了些,但是隻要他願意,沒有不能夠學上手的東西,這樣一來,那個琴師不是更不能夠和他相提並論了嗎?真不知道這個女人腦子裡究竟裝的都是什麼東西。好賴都分不清楚。
夏侯天桓臉色陰沉地坐在上位上,腦子裡一遍又一遍地聲討着蕭瀟,連帶着將鴻顏罵了個狗血淋頭。
蕭瀟跟在自己身邊這麼長時間。這時間長的,那得從自己還是太子的時候算起了。
蕭瀟跟在自己身邊的時候,自己對蕭瀟多好她又不是不知道,不管是好的事情壞的事情,自己都看着蕭瀟參與過。蕭瀟的可愛、蕭瀟的狡黠、蕭瀟的壞心眼自己也全都見證過。就是養着一隻小貓小狗這個時候。都應該產生出感情來了,更不用說蕭瀟這麼大一個活人了。
可是蕭瀟她偏偏就是鐵了心的要從這裡離開。遠遠地離開,巴不得能夠一輩子都不回來纔好。夏侯天桓實在是不明白爲什麼蕭瀟對這個皇宮避之如猛虎,就像在這裡呆的時間長了,就會被皇宮吞進去一樣,難不成皇宮真的有這麼可怕?
夏侯天桓知道蕭瀟心裡邊有多寶貝她肚子裡的那個孩子,所以夏侯天桓一聽到這樣的消息的時候,自然是非常生氣的。要不是因爲蕭瀟實在是離他太遠了,夏侯天桓都恨不能夠現在就把蕭瀟的腦子扒開來,看看裡邊究竟裝的是什麼東西了!
夏侯天桓氣他自己留不住蕭瀟,也氣蕭瀟在遇到那個琴師的時候就把什麼原則都拋棄了,雖然說只是動了胎氣,但是另一方面,動了胎氣的另一層意思就是差點導致小產。
還好這件事情沒有發生,如果蕭瀟真的因爲照顧那個琴師而導致了小產,他一定會二話不說就把蕭瀟接回來,在這之後,不管蕭瀟是會恨他也好怨他也罷,他都不會再讓蕭瀟離開他的視線了,這輩子,蕭瀟都註定只能留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可是,只要蕭瀟稍微用他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這麼直勾勾的看着夏侯天桓,就能讓夏侯天桓的心腸變軟,於是蕭瀟說什麼就是什麼了。這樣下來,事情自然就一發不可收拾起來,蕭瀟說要出宮,夏侯天桓就准許了,也不管等蕭瀟真的出了皇宮之後,他有多後悔。
夏侯天桓覺得自己沒有救了,明明知道蕭瀟的心思沒有絲毫放在他的身上,蕭瀟只把他夏侯天桓當成是一個好朋友,最多就是當成一個好哥們兒,無論是好朋友還是好哥們兒,都不是用來談情說愛的。
李福看着夏侯天桓的臉色就知道這個時候夏侯天桓肯定是怒火中燒,自己就是想要勸,這個時候也是說什麼都多餘。
夏侯天桓習慣了隱藏自己的情緒,所以雖然他現在已經氣得想把桌子掀了,但是他僅用手指敲桌的方式表達內心的憤怒。
“皇上,要不要傳後宮娘娘侍寢……”李福斜睨一眼身後的沙漏,提了個話頭。
“不必了,今夜,就留在這裡。”冷冷迴應道。
夏侯天桓這會兒也只是緊緊地縮着雙眉,這樣的表情讓他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其實很多時候,夏侯天桓就是這樣不近人情的。
李福看到夏侯天桓不說話,知道那個斥候已經沒有必要再待在這裡了,於是李福揮了揮手裡的拂塵,拿眼神示意他讓他離開,那斥候正擔心夏侯天桓會責怪他辦事不力,這個時候李福一幫着他解圍,那個時候是恨不得能夠長出六條腿來,飛快地從這間屋子裡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