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楊浩,第一次見到他,是我到高市去執行任務,”林韻臉上露出一絲神往:“那時,楊浩還只是一個剛到古玩店的學徒,不過,在短短的兩個月時間裡,他讓他老闆的資產,翻了十番,……。”
張燦暗想:“在古玩這一行,要是運作得好,一個月翻十倍的利潤,倒也不是什麼難事,但一個毫無經歷的學徒,能有這種本事,倒也少見。”
“自己在這行,也幹過不少的年頭,如果不是機緣巧合,自己要是沒有異能,那會又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況,也許,自己還在錦市,浪跡在街頭,又或是在工地上,拼命的掙錢還高利貸,總之,多半會跟大多數人一樣,整日裡做着發財夢,卻揮汗如雨的在工頭的呼喝下,掙着血汗錢。”
林韻接着說道:“當時我們懷疑,這個楊浩乾的是不是正當的事情,於是,我和我的同事,以爲遇上了一條大魚,一番偵查過後,我們傻眼了,這個楊浩太正常了,而且他運氣太好,遊個泳釣個魚什麼的,都能有意外的驚喜,走在大路上,天上掉的餡餅,都會砸到他頭上。……”。
“一開始我們也不相信他的運氣會那麼好,出於好奇,我特地請了一個月假,偷偷的跟蹤他,發現這個人真是太特別了。……”。
蘇雪想到自己第一次和張燦見面,也是如此,只不過自己沒偷偷的跟蹤張燦,而是直接給張燦來了個“開門紅”想起當時的情景,蘇雪不由滿是歉意的看了張燦一眼,卻發現張燦也盯着自己,大約張燦也是想起當初自己下的狠手。
“我記得,這對耳墜,是我跟蹤他到海邊游泳場,那次,我早早的下了水,不曾想,一隻腳被一隻大蚌給夾住,當時我使出全力,取下那隻蚌,拼命地一扔,恰好扔到楊浩的腳邊,還把他的小腿給劃出血來,……”。
“第二天,我藉故到他們店裡,去看楊浩,沒想到楊浩神秘的對我說,爲了感謝我,他特地約我一個星期後,請我吃飯,並送我一樣東西,我覺得他那老是皮笑肉不笑的,人又太普通,普通到丟人羣裡,用放大鏡也很難找到,對我來說,這些事,着實令人反胃,我去看他,只是出於禮貌,所以,我也沒怎麼把他看在眼裡,……”
“說起來,好像也是有緣,想不到,一個星期以後,我都忘了楊浩請我吃飯的事,那天,無巧不巧的,我在他說的那家飯店門口經過,竟發現他冒着漫天的大雨,在飯店門口,足足等了四個多小時。”
“這是一個很老套的愛情故事,據我所知,他一個月的工資,連請我喝一杯像樣的咖啡之後,下一個月的生活費就得向別人去借。”林韻說到這裡,眼裡有了一層水光,但看得出來,她很享受當時的情境,至少這一輩子,她也不會忘記,在當時,楊浩在雨裡的那種期待的眼神。
“後來,我讓我的同事騙他說,我已經離開了那座城市,叫他不要再爲我等下去,我永遠也不能忘記,當時他那失望的眼神,我同事回來給了我這兩粒珍珠,並告訴我說,楊浩並沒打算請我去吃飯,……。”
“只是我當時扔了他那一個大蚌,他後來找到另一隻,並在裡面取出這兩顆珍珠,他覺得這應該是屬於我的,在當時,他不能給我,是因爲這珍珠還需要一段時間的秘製,雪姐,我覺得我當時好傻,我拿着這兩粒珍珠,還暗暗好笑,這癩蛤蟆一樣的人,……”一滴淚慢慢的在林韻的臉上滑落。
林韻的這一滴淚,讓張燦想起在森林裡,自己“看”到葉紫的那一滴淚,都是那麼叫人心痛、心碎,公主和貧兒的故事,老套,但不失悲壯、韻味,永遠都是餘味悠長。
不過,張燦卻想,要是自己在那種情況下,請人喝一杯像樣的咖啡都沒錢,又會不會將價值連城的寶貝白送給別人呢,是自己先富起來再說,還是餓着肚子去談戀愛,這個難題,還真是不好選擇。
但張燦特佩服楊浩的勇氣,要是自己在他當時那種情況下,最起碼不會去想,要拼着老命去巴結林韻,有了錢,至少應該先改善改善自己的環境再說。
蘇雪是林韻的好姐妹,更是一個好聽衆,見林韻落淚,蘇雪拿出一塊麪巾紙,默默的放在林韻面前,林韻這時的心情蘇雪也明白,同爲女人,這樣的事自己也經歷過,而且,林韻在找到她之前,也曾經告訴過蘇雪,張燦已經是林韻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如果張燦也沒辦法,那林韻的這一生,都將不再快樂起來,所以,今天,林韻將會把她自己所遇到的事情,全都告訴給張燦,以便張燦能有一個準確的判斷。
林韻停頓了許久,終於恢復平靜:“那天晚上,我一刻也沒能入睡,盯着那兩粒珍珠,一直到天亮,腦子裡滿是楊浩的那期待、失望的眼神,我第一次覺得,他那笑容,其實很好看,很親切,……”。
“過了幾天,我突發奇想,這會不會是因爲我的身份泄了密,楊浩的老闆在背後操縱着一切,於是,我又到楊浩那裡去了一趟,這次更是讓我吃驚不已,……”。
ωωω● Tтkд n● C〇 “我原本是去騙他,說想找一件古玩,做我爺爺的壽禮,沒曾他給我介紹了一套國寶級的酒具,……”。
張燦一聽說“國寶級的酒具”,馬上聯想到自己手裡的那套‘四味花香酒杯’,不知道楊浩那套酒具和自己的那套相比,有什麼差別,所以他插嘴問了一句:“林小姐,那是一套什麼樣的酒具呢?”
蘇雪此時和張燦對望一眼,若論酒具,可以稱得上“國寶級”的,自是多的數不勝數,畢竟,中國的食文化源遠流長,幾千年下來,金的、銀的,銅的,瓷的,稀奇古怪的,不勝枚舉,但能和家裡張燦帶回來那套酒具能夠媲美的,倒也不多見,想必林韻見到的,應該是“雌雄九龍杯”一類的。
林韻此時略略一笑,但眉宇間,那絲憂鬱更濃了些,是任何男人看了都會心痛、甚至心碎的那種笑容:“他當時只說,如是能答應他一個條件,他就會買給我,如是不然,他寧肯毀了這絕世奇珍,也決不賣給我。”
張燦忍不住插嘴道:“這就奇了,從來只有顧客挑剔商家的,哪有商家反過來要顧客答應條件的,不會是他不想做生意吧,又或是向你提出苛刻的要求,有什麼不好的目的?”
在張燦想來,一個男人,可以用身上僅有的生活費去請一個女人和咖啡,拿着價值連城的珠寶,去討一個女人的歡心,這功夫也下得可以,若是再拿一套國寶級的玩意出來,提上一個諸如“一親芳澤”之類的小小要求,只怕普通的女人到也難以拒絕,但林韻不是普通女人,這一點,不知道楊浩當時是不是知道,若不是楊浩心機獨到,城府高深,就是他真是一大傻瓜。
林韻淡淡的搖搖頭,說道:“沒有,他提的條件,在我看來很合理,也很簡單,就是要我不讓這國寶流落到國外去,也就是說我只要買了它,就有責任和義務,讓它永遠留在中國,一直傳承下去……。”
張燦不由得想起那個老黨員老黃,對國家財產、珍寶,也是極力阻止外流,確實也是,現在的古玩珍寶,在市場上大量的流出國門,尤其是人家拿着廢紙一般的鈔票,拼命地套取有價值的一切,就算再是地大物博,也終有盡時,到時,再從人家手裡買回來,不知道又要多花幾十幾百倍的真金白銀。
蘇雪聽林韻這麼說,也不由得沉默了,都是紅色家庭出生的人,對這種要求,自然是覺得合理,而且是應該如此。
“他當時要是能提出別的要求,或許,我也就不會……,不會,……。”林韻的聲音有些哽咽,想來,當時楊浩要是提了別的要求,或許,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一些讓她痛苦不堪的事情。
林韻停了好一會兒,又才說道:“我答應過他之後,他纔拿出來四隻酒杯和一隻酒壺,說那套酒杯的名字,叫‘四季花香杯’,那酒壺叫‘朝陽萬花壺’”。
張燦聽到這裡,心頭狂跳,“四季花香酒杯”,和自己的“四味花香酒杯”,一字之差,但四味花香酒杯,是自己按那四隻杯子的特性,生拉硬扯安上的名字,說不定,它原本就叫“四季花香杯”,想想桃、荷、桂、梅,花開時分,自是四個季節,四季花香,倒也貼切。
這楊浩又是如何認得,連張燦都沒弄明白其中奧秘的那種怪瓷,他一個古玩店的小夥計,又是如何得到的呢?張燦想想自己,拿了那一套酒具,幾乎可以說步步驚心,刻刻驚魂,雖是有驚無險,但楊浩不可能有葉紫、黑毛,這類的高手,時時刻刻守護在他身邊。
“後來我才明白,楊浩之所以提這樣的條件,其實是以他們的能力,是無法保證這國寶能安全的傳承下去的,……”,林韻不禁唏噓的說道。
對一個普通的人來說,有這樣的寶貝,拿在手裡,又豈止是燙手的山芋,一旦有人知曉,只怕生命也危在旦夕,這類的事,絕不是少見。
蘇雪和林韻特別要好,有些話也不大避諱,當下便問道:“林妹妹,他拿給你的那套酒具,酒杯裡的酒是不是特別的香,有幾股花香味。”
林韻一怔,失聲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蘇雪略一沉吟:“嗯,那酒我喝過,有桃,桂、梅三種香味,而且酒液的顏色,會因爲杯子不同,而變換粉、黃、紅三種顏色”,
因爲張燦沒注意,打碎過一隻杯子,估計那應該是荷花味的酒杯,蘇雪不曾見過,自是不知道,所以,她說漏了一樣,但林韻卻一點沒在意。
張燦關心的只是,楊浩從何處得到這套酒杯?他又如何認得?現在楊浩又在哪裡?後來又是怎樣的結局,林韻需要自己幫忙的又是什麼事?一大堆的問號,充滿了張燦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