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石室,和這段地道壁相距不到兩米,據這個女傭所知,卡金里奧之前挖掘這條隧道的時候,絕對沒有發現過什麼石室,或者是通往石室的通道,也就是說,這間石室裡的東西,到目前爲止,還不屬於任何人。
如果不是那兩枚手雷在這裡面爆炸,引發塌方,恰好把這間石室垮塌出來,估計這間石室,在數年或是數十年之內,都不會有人發現!
這一切,是機緣巧合,還是上帝的恩寵,這個女傭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就算是張燦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張燦拿着強力手電,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這間石室,很有些中國古人的墓室一樣的感覺,但又不像,倒好像是一個專門埋藏金銀財寶的地方。
這個石室並不是很寬大,不到十個平方,裡面除了大量的金塊、金條,還有的,就是十幾口箱子,箱子裡除了一些金幣,就是珍珠鑽石,以及各種各樣的金銀器具。
金塊、金條的數量驚人,帶有歐式風格的木箱裡,珠寶的數量更是驚人,張燦細細的數了一下,光是箱子,一共就有十四口!
張燦見到過的黃金珠寶不算少,所以,他很平靜,自己見過最多的一次,就是不久前,在落霞山裡,那個神秘的廟裡,那裡的黃金,得用噸來計量,可是,誰也不會有辦法再去從那裡帶出一塊,甚至是一克黃金出來,因爲,那裡消失了。
在這裡,又見到一筆驚人的財富!但張燦只是隨手拿起一根金條,在強力手電的照耀下,這根金條發出絢麗奪目的光彩。
張燦仔細的看了一下,這金條上有字,但都是張燦不能認識的文字,很像是一種特殊的標記,而且每一根金條上都有這樣的標記。
對國內的一些文物古玩,張燦拿在手上便能看出個所以然來,什麼年份,成分,來歷,但在這裡,張燦除了知道這些玩意兒年頭不短,大約是在中國的明清時代的一些東西之外,對於這些東西的來歷,張燦也只是兩眼一抹黑。
張燦放下手裡的黃金,又去打開一口箱子,從裡面拿出一隻鑲金玉壺,細細的看了起來。
女傭看着這些數不清的黃金,也是目瞪口呆,過了好一會兒,纔拿起一根金條,揣到自己衣袋裡,她拿了第一根,便止不住拿第二根,第三根……身上能放金條的地方,每一處都盡力的往裡面塞。
她已經忘記了自己現在還在被人追殺,也忘記了恐懼,心裡想的,只有這些黃金珠寶,能讓她從此以後,離開這個地方,去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包括她的後代,從此以後,都不會再因爲沒有錢,而被人任意欺凌。
張燦在一旁看着這個女傭,近乎瘋狂得把金條金塊往她身上塞,不由的有些好笑,人,有時候就這麼奇怪,剛剛還面臨生死維艱,但見到這些財寶,馬上又忘記了自己的處境,這,是不是有些太過矛盾、荒唐。
或者說,這就是人的本來面目——貪慾,見到能改變自己以後的一生的東西,就有了貪慾,就有了要據爲己有的貪慾。
你說自己不貪,那是你沒見到你想要的,或者,是你現在沒有那個能力去據爲己有,你有那個能力,而又見到你期盼已久的東西,你會大大方方地說,我不要,送給別人吧,誰信?至少,張燦是不會相信。
即如張燦,身家就不用說,黃金珠寶,在他眼裡,也許並不是很重要的東西,那是因爲他自己手裡本來就有不少這些東西,但他仍然還想要一樣,而且要是遇到了,他也一定會據爲己有。
楊浩說,這個世上,有五塊女媧補天剩下的“神石”,姑且就叫做“神石”吧,每塊神石裡面都有一種奇異的能量,張燦一直想要得到,並據爲己有的,是那神石裡面的能量,這能不能算——貪!
或許,這也算,只不過,張燦要的,不是常人眼裡的物質,或者,只是超越了常人所需要的物質而已。
女傭在一片癡迷中,不停地往身上塞金條,直到沉重的金塊壓得她直不起腰來,幾乎要摔倒在地,不要說走,就算是動上一下都很困難,這些金條金塊,每根、每塊都至少重達好幾公斤,這個女傭一陣亂塞,起碼也不低於二三十條。
而且,稍有空隙的地方,她都塞上不少的金幣,如此一來,哪裡還能站的直腰來,哪裡還能走得動。
女傭見即使這樣也帶不走多少,突然又“靈機一動”,把裝好的金條,一根根的取出來,又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鋪在地上,然後一根根的拿起金條,整整齊齊的將金條碼放在自己的外套上。
很快,就在外套上碼放了數十根,可她依然還在不停地往上面碼放,直到外套再也裝不下了,她才拉起外套的兩隻衣袖,想要包起來做成一個包袱,但碼放的金條太多了,連衣袖都夠不着。
她又不得不一塊一塊的往外取,但每取出來一塊,她都要拿在手裡看上好一會兒,就好像在她身上割了一塊肉,那種痛,那種惜,連張燦這個外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感覺得切切實實。
張燦沒有忍心去阻止她這麼做,言語不通只是個小問題,但張燦卻更不忍心去打破她心裡的那個夢。
每個人在這樣的情況下都有一個夢,一個很是美麗的夢,爲了自己,或是別人,這個夢確實都很美麗,不論會不會實現,都是很美麗的,所以張燦不忍心去打破她這個美麗的夢。
一件女人的外套,能裝多少這樣幾公斤重一根的金條,張燦沒有計算過,女用也沒有計算過,女傭只是往外套上放得快,取出來得慢。
取到可以把外套打成一個包袱時,女傭又抓了幾大把金幣,把裡面的縫縫隙隙塞滿,然後,又在打開的箱子裡抓了一大把項鍊,耳環之類的首飾,能套在頸上的,就套在頸上,套不到頸上,就往胸前塞。
很快,女傭脖子上便掛滿了各式各樣各種質地的項鍊,有黃金的,有珍珠的,有翡翠玉石的,還有奇形怪狀,鑲金包銀帶鑽石的。
總之,能拿的,就多拿,能帶的,就多帶,不過,這裡的首飾之多,足足讓這個女傭的脖子上,掛了上百條項鍊,重到女傭,連搖一下頭都吃力萬分,她又才一條一條的往下卸。
每卸去一條項鍊,女傭照例的要心痛上一陣,一條項鍊能值多少錢,女用不知道,但她知道,這樣一條項鍊,拿出去,一個人,或是一家人,可以吃得飽,可以穿得暖,可以高高興興地過上好一段時間,一年,或者好幾年。
卸掉一條,就有一家人一年、幾年,或者是上十年的生活就沒了,如何不叫人心痛?
女傭在百忙中看了一眼張燦,發現張燦的表情很是平靜,好像並沒把這滿室的金銀財寶放在心上,對自己的所作所爲,也好像視而不見,不但好像視而不見,到好像對自己的所作所爲有些嘲弄。
她才突然明白,自己帶不走,而且,外面現在還是一片大亂,自己就算能帶出去,說不定,死得還更快。
勢力如同卡金里奧這樣龐大,但也只在一瞬間,便土崩瓦解,不要說保護住他自己的財產,若不是這幾天他出去了,恐怕,連命也照樣丟在些人手裡。
自己有那樣的實力麼,帶着這些黃金珠寶出去,自己的命能不能保住,這個有保證麼,自己死了事小,弄不好,還會連累更多的人。
一旦發生了這樣的事,自己這麼貪心,眼前這個真神,是不會饒恕自己的,就更不要想着自己會得到真神的眷顧和幫助。
想到這裡,女傭心裡雖是有些失望,有些心痛,但也只能把脖子上的項鍊,一條一條的往下取,雖然心痛,雖然不捨,但她取得堅決,取得毫不猶豫。
女傭卸完頸上的項鍊,又把胸衣裡的那些耳環、金幣掏了出來,一樣一樣的,小心翼翼的又放回到箱子裡。
不僅如此,她又把地上自己打包好的那堆金條,也全部取出來,一根根的放了回去。
最後,女傭來到張燦面前,很是歉意的用英語說了幾句話,不過,張燦也只模模糊糊的聽懂了一個單詞,好像那什麼來着,大概是“對不起”那個單詞。
張燦知道自己也沒辦法和她用語言交流,不過,張燦只微微的笑了一下,然後對着女傭豎起了一根大拇指,在他看來,這個女傭,先前做的,那是常人都會做的,更有甚者,見了這樣巨量的黃金珠寶,表現得更是瘋狂的大有人在,更有甚者,當場發瘋,亂殺朋友的,一個人獨吞巨寶的,更是大有人在。
這個女傭,見了這樣的巨寶,也就僅僅失去了一會兒心智,便幡然醒悟,實在不算得出格,也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張燦雖然不能和這個女傭溝通,但也想到,這個女傭,身處戰亂的處境,確實堪憂,若是能擁有這樣一筆寶藏,再想個辦法離開這裡,確實是一個美好的夢想,一個叫人不忍拒絕的夢想。
張燦很想對她說,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空手出去,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擺脫這個困境。
但張燦沒有把這話說出來,言語不通,說出來也沒用,何況,先說出來,自己也未必能一定做得到,還沒做,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就不要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