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徵看了一眼張華,他不大明白張燦的意思,每一次張華在店裡說起張燦的事,王徵都幾乎是用崇拜的態度去聆聽,也很想找個時間和張燦聊聊。
當然,王徵想和張燦聊的,絕不是古玩方面的專業知識,和張燦聊古玩方面的專業知識,王徵可沒那個底氣,不要說王徵,恐怕那條街上好多的掌眼師傅,都得閉上嘴。
諸如鍾一山、許千帆之流絕頂的鑑師,在張燦面前,也不敢說百分之百的有把握,王徵這樣一個學徒,在張燦面前,那點自知之明,哪裡還能沒有。
但王徵在張燦面前可以談對待古玩的態度,恰如張燦所說,張燦只是把古玩當做是可以升值、可以賺錢的一類物品,說到底只是爲了錢。
但王徵卻不是這樣想,或許說,王徵與古玩打交道,真的不是爲了錢。
張華可沒想到張燦會和王徵談論這麼高深的話題,又怕王徵在張燦面前應付不過來,當下說道:“二哥,口渴了吧,王徵,去買點水回來,呶,帶錢沒?”
張華一邊掏錢給王徵,一邊囑咐道:“記住,我要綠茶,二哥喜歡礦泉水,快去。”
幾塊錢的小事,王徵哪能要張華的錢,見張華掏錢,王徵站起身來,就跑了出去。
張燦見王徵走遠,這纔對張華問道:“小妹,你,對他了解多少。”
張華一怔,明白張燦的所指之後,笑着說道:“二哥,他不就是我們店裡的一個小夥計麼,做事勤快,又老實,人也不錯,對大哥和爸,都挺好的,你問這個幹啥?”
張燦淡淡的一笑,說道:“店裡不是還有幾個夥計麼,你怎麼就獨獨看中他?”
張華嘟起嘴,說道:“二哥,你……你笑話我,我不來了。”
“二哥不是笑話你,”張燦說道:“小妹,你很少在外面行走,認人的眼力,你自然不如你二哥我,你發現沒有,這個王徵,他眼裡有一種我們這種鄉下人沒有氣質……”
“那當然了,人家是本地的,地道的京城的人,眼裡哪能沒有些優越感。”張華很是不以爲然的說道。
張燦搖搖頭說道:“不,我不是說的這個,小妹,你知道,我這人,不是喜歡講究那些什麼門當戶對的人,我只是有些懷疑……”
張華有些不滿的說道:“你懷疑他什麼,難道,你是懷疑他接近我是有什麼目的?是知道了我們家有錢?是圖我們家的錢?”
張燦一笑,張華以前在自己面前,可是從沒表現的如此不滿過,沒想到,現在爲了一個王徵,她居然用這種口氣跟自己說話。
“小妹,你誤會了,我說過,我不是講究門當戶對的人,再說,我和你嫂子蘇雪,不也是這樣,我的意思是說,你要是真心喜歡他,而他也是真心的喜歡你的話,無論他是什麼人,無論他是什麼樣的家境,我都不會阻攔你們。”
張燦說道:“我只是在他眼裡,看到一種常人沒有的高傲……那是種高高在上的氣質,你仔細想想,你嫂子蘇雪,不是常常也有那種眼神……”
張華抱起雙手,歪着腦袋,說道:“二哥,你到底想說什麼?我怎麼就聽不大明白,王徵,人家是一個剛剛纔畢業沒多久的大學生,那種氣質,是文人獨有的,這你也覺得有些可疑。”
張燦再次搖搖頭,又說道:“不,小妹,我看這個王徵不簡單,我甚至有些懷疑,他和你嫂子很有些關係。”
“和我嫂子有關係?什麼關係?”張華更是不解的問道。
“我懷疑他也是太子黨一類的人,”張燦頓了頓,說道:“你忘了,蘇雪的外公,不也是姓王……”
張華一笑,“不會吧,他見過嫂子好幾次,要是真的像你所說,王徵是蘇雪嫂子家的親戚,我怎麼連他們的一點熱乎勁都沒看出來,二哥,你別是太多心了吧。”
“不管怎麼說,小妹,你自己得注意一下,和太子黨這一類的人生活在一起,你要應付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小妹,我知道你是個很單純的人,我不希望看到你受到任何的傷害。”張燦淡淡的說道。
“二哥,我知道你一向是最痛我的,再說,我……我又……還沒打算嫁給他。”張華說到後來,嬌羞得差點沒把話說出來。
“我倒是希望他是真心的喜歡你,拋開其他的不說,王徵確實是個很好的小夥子。”張燦笑了笑。
王徵這時抱着一堆飲料回來,順手給了張華一瓶綠茶,還很是貼心的替張華打開了瓶蓋,又揀了一瓶礦泉水,遞給張燦,這才說道:“張……張華,大媽,她們,可能也口渴了吧,我順便帶了橘子汁,給……給她們,要……要不,我先送進去。”
張華白了王徵一眼,說道:“裡面正在檢查,你這就進去?呆頭呆腦的,也不看個時候,你這裡陪我二哥聊聊,我去……”
張華說着,拿起王徵帶回來的橘子汁,給劉春菊送了進去。
張華剛剛推開門,只往裡面瞅了一眼,馬上大叫道:“二哥,嫂子……快,二哥。”
張燦聽見張華有些驚慌失措的的叫聲,又隱隱聽到蘇雪的叫聲,立刻扔了手裡的礦泉水,幾乎只是一閃,便到了蘇雪牀前。
想來是蘇雪已經開始出現臨產前的陣痛,劉春菊和洪玉也在牀前,劉春菊在牀前低聲安慰着,洪玉卻依舊寒着臉,細細的檢查。
張燦很是緊張地對洪玉問道:“洪醫師,怎麼樣了,我老婆她要生了嗎?”
洪玉見張燦進來,狠狠的白了張燦一眼,說道:“急什麼急,還早呢,出去!”
張燦陪着笑臉說道:“對不起,洪醫師,我想問問,她……她們還有多久。”
“你以爲這是幹什麼?這是生孩子,是想快就能快的起來的啊?我怎麼知道還有多久才能生出來,讓開,別擋着我,這醫院又不是你老婆一個人生孩子,多着呢,都還等着的,”洪玉老實不客氣的對張燦說道。
張燦被嗆了個悶聲葫蘆,當下只得站到一旁,等候洪玉又給葉紫做檢查。
洪玉剛給葉紫檢查一半,突然問道:“這位的家屬呢,有在這裡嗎。”
張燦在一旁答道:“在啊,我就是,怎麼?有事麼?”
洪玉又白了張燦一眼,有些嘲弄的問道:“你的老婆不是那位麼,怎麼,她也是?”
“是這樣的,”張燦恨不得給她一個耳瓜子,這關你什麼事!你照顧好孕婦就是了,又沒叫你兼帶查戶口。
張燦心裡暗罵,但嘴裡還是說道:“她老公是我的朋友,她老公爲我付出了生命,現在她也無家可歸,我們就,就是她的家屬。”
洪玉一怔,“你這是報恩?可是,你知道她很危險麼?她現在的情況,恐怕得動手術,按規矩,得有她的家屬簽字,你籤?”
張燦毫不猶豫的接過文件夾,刷刷的在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又問道:“洪醫師,她的情況到底怎麼樣?”
洪玉看了一眼張燦,又看了一眼葉紫,把張燦遠遠地叫到一邊,避開了其他的人,才低聲說道:“這位葉女士的情況,以前,我們也遇到過這樣一例,只是……只是把孩子保住了,大人……大人,我們盡力……”
洪玉說着,眼裡閃過一絲難過。
張燦的心突地沉了下去,葉子的病,自己是知道的,據說那是一種目前世界上都還沒有辦法治療的遺傳血液病,張燦以前也用異能改變過葉紫的體質,但效果卻不是很理想。
張燦不惜與覃海天翻臉,不惜拋棄周楠和高原等人,千里迢迢的趕了回來,爲的,不外乎也就是蘇雪和葉紫兩人,但現在,洪玉這麼說,無疑在宣判葉紫的死刑,同時又是在拿刀捅張燦的心。
“我這麼說,只是讓你有個心理準備,”難過之後,洪玉又變得有些冷漠,畢竟,在醫院這種地方,生死,那是極爲平常的事,這麼大的醫院,哪天沒見着幾個因醫治無效,而魂歸天國的人,見得多了,也就習以爲常了,麻木了。
“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張燦有些無力地問道。
“我看過她的病歷,其她的辦法?那就是當初就不應該讓她懷上孩子!”洪玉又變得有些冷漠,“難道,他們結婚的時候,就沒去經過正規的體檢?不知道這病,一旦懷上了孩子,生孩子的時候,也就是她生命到了盡頭的時候。”
“你們這些男人,真是的,就只知道顧自己,”
婚前體檢,張燦咬了咬嘴脣,和葉紫的事,純屬意外,哪裡去體什麼檢,可是,哪怕是意外,張燦也得擔起這個責任。
可是,這個責任怎麼來擔?
不錯,自己是有異能,但自己有異能就不能代表自己是神,自己不是神,很多的事情,也根本沒辦法按照自己的意願發展下去。
張燦突然問道:“有個叫覃海天的,你認識嗎?他不是說十幾天以前,這裡來過一羣世界上最頂尖的血液病專家麼,知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裡?”
洪玉瞥了一眼張燦,淡淡的說道:“沒來,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們推遲了行程,說是要等到下個月纔會過來,咦,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洪玉冷漠中突然又帶有些驚訝,她不知道覃海天是何方神聖,但那羣世界上最頂尖的血液病專家,要來這裡的事,知道的人極少,而洪玉,恰恰是僅有的幾個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