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桓之所以放下身份,親自來了一趟得意樓,目的是爲了拿到得意樓售賣的烈酒,現在他如願以償的拿到了這十壇烈酒,雖然碰了個軟釘子,但是總體來說還算是滿意的。
接下來一段時間,齊王府裡恐怕會有一些可憐人,被用來當做烈酒能否祛除外邪的試驗品。
不過不管怎麼說,齊王府短時間內是沒有辦法拿到蒸酒技術的,得意樓雖然被他鬧了一通,但是也沒有受到太大影響,不僅如此,因爲這位魏王殿下的親自到場,祝融酒的名頭反倒會越來越大。
畢竟一個皇子親自到場索要,就是最好的廣告了。
李信與七皇子在得意樓商談了一番以後的計劃之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李信日神,對着七皇子抱了抱拳,拱手道:“殿下,這邊沒有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魏王殿下點了點頭,沉聲道:“最近幾天,我還要忙着買下燒春酒坊,還要着手擴建蒸酒的作坊,過幾天得意樓這邊,還要信哥兒幫忙看着才成。”
李信也點了點頭,笑道:“殿下放心,怎麼說這蒸酒的行當裡面也有分成在,我會上心的。”
兩個人客氣了幾句,李信轉身離開得意樓。
等李信回到大通坊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在自家的院子門口,李信看到了一個站在陰影處的人影。
走近一看,是那個南疆來的沐英。
這會兒距離沐英送小郡主李錦兒還有沐馨出京,已經過去了好幾天時間,這位南疆來的沐家年輕人,沒有跟李錦兒她們一起返回南京,而是按照從前的約定,回來尋李信了。
李信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原來是沐英兄弟,我還以爲你不回來了。”
這個沐英,對李信來說非常關鍵,因爲通過他,李信可以直接聯繫到南蜀的李家,這樣一來,南蜀就不再是鐵板一塊,只要李信有耐心,就總會等到破局的機會。
沐英微微低頭:“路上碰到些事,耽擱了兩天。”
說話間,李信已經打開了院子門,這個時候已經接近亥時,也就是快到九點鐘的樣子,院子裡雖然亮着燈,但是小丫頭鍾小小已經沉沉睡去。
今天的月色很是不錯,李信在院子裡支起了一個烤架,拉着沐英在院子裡席地而坐,兩個人開始在院子裡烤串。
現在李大校尉闊綽了,家裡的廚房裡一般都會備一些豬肉羊肉之類的,尤其是這幾天工部的匠人會來他這個院子裡幫忙,因此準備了許多羊肉待客,這會兒還剩了不少,剛好可以拿出來做烤串。
李信一邊轉動手裡的肉串,一邊眯着眼睛看向對面的沐英,微笑道:“沐英兄弟今年多大年紀了?”
沐英是個有些內向的人,聞言悶悶的說道:“二十一。”
李信對他善意一笑:“沐兄弟,以後的一段時間裡,咱們兩個就要在京城裡互相扶持了,我有一些關於南疆的問題想要問問你,你如果覺得不方便,可以不回答。”
沐英沉默了一會,最終緩緩點了點頭。
這會兒烤架上的肉串差不多熟了,李信隨手塞給了沐英一根肉串,自己也拿起一根放進嘴裡,有些含糊不清的問道:“這麼些年,南蜀的遺民在南疆過得怎麼樣?”
沐英沉默了一會,過了許久之後,才澀聲開口:“我出世的時候,成漢就已經沒了,不過聽老人說起過,現在的日子,與成漢時候一般無二,沒有什麼分別。”
李信微微一笑:“這麼說,南蜀遺民這些年過的還不錯?”
沐英默默搖頭。
“不管是成漢時候,還是現在,家鄉的人過得都不是太好。”
南蜀,或者說南漢最後一任皇帝李勢,喜奢華,好聲樂,雖然偏居南疆一隅,但是仍然大興土木,還肆意徵稅,導致南疆的百姓過得並不是太好,也正因爲這個原因,當年平南侯李知節才得以在山路崎嶇的南疆打出一條路,硬生生的打進了錦城裡,將成漢覆滅。
也就是說,成漢的時候,南蜀的百姓過得就不好。
李知節滅蜀之後,成漢的皇族閔王得以逃脫昇天,在漢州府得以立足,但是在最初的十多年裡,一直被大晉朝廷追殺,日子過得苦不堪言。
到了十幾年前,平南侯李慎與南蜀遺民成爲盟友,這些蜀人才漸漸好過了一些,不過儘管如此,南蜀那邊的勢力畢竟比不過平南侯府,所以李興在李慎面前要處處矮一頭,爭取不到什麼利益。
因此南疆的百姓自然也過的很不好。
李信閉目,消化了這番消息之後,再次遞給沐英一串烤肉,淡然道:“沐兄弟,我想知道更多南疆的事情。”
沐英面色平靜:“我是蜀人,我不可能背棄南蜀。”
李信呵呵一笑:“沐兄弟放心,我不會問什麼太敏感的問題,你如果不想回答,就當作沒聽見。”
沐英再次點了點頭。
就這樣,在月光下,兩個人一邊擼串一邊說事,沐英一個少年人,哪裡是李信這種職場老油條的對手,等到了月上中天的時候,李信心中對於南疆,已經有了一個相對清晰的認知。
他雖然去過一次南疆,但是那一次大部分時間都被程平關在軍營裡,沒有機會在南疆到處看一看,因此南疆在李信心裡,其實是一個一個很片段的印象。
現在經過沐英的描述,李信對於南蜀遺民的認知,上了一個新的臺階,或者說他對於南疆的認知,變得立體了不少。
李大校尉再次遞過去一個串,眯着眼睛笑道:“聽沐兄弟所說,沐家現在的處境也不太好?”
沐家,早年是南蜀的將門,早年也是沐家很互送着那位閔王殿下逃出了京城,給李家留下了一些香火。
不過正因爲是武士,沐家人的地位才更是尷尬,沐家原來歷代家主都是南蜀的大將軍,但是現在南蜀都沒了,沐家的大將軍也就自然而然的沒了。
沐家世代將門,就是以打仗爲生的,從前南蜀覆滅之前,他們還可以威風凜凜的躺在功勞簿上過活,但是隨着南蜀覆滅,南蜀的大將軍職位自然也就煙消雲散。
偏偏沐家人離開錦城之後,就失去了莊田,三十多年以來,日子過得很是清苦。
沐英沉默了一會,開口道:“大家都不好,非是沐家一家。”
聽到了沐英說的話以後,李信嘴角的笑意更濃。
他擡頭看向沐英,面色平靜:“沐兄弟,沐家人在南疆過得不好,我可以幫着你們重新富庶壯大起來。”
李信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酒罈子,然後笑容滿滿。
“沐兄弟有沒有興趣,讓沐家在南疆售賣這種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