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以葉家這個規模,想讓它翻倍是不可能的,武皇帝與承德天子兩代皇帝,才把葉家壓制到如今這個地步,就算七皇子即位,最多也只能解開一些對葉家的限制,比如說把鎮北軍依舊交到葉家手裡。
不過漂亮話還是要說的。
葉璘聽了之後,只是搖頭道:“既然老父已經做出了決定,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翻倍就算了,到時候魏王殿下能夠認賬便好。”
李信笑了笑:“中郎將放心,諸皇子之中,最可能認賬的就是魏王殿下了。”
葉璘伸手喝了杯茶,淡淡的看了李信一眼:“你們準備怎麼做事?”
李信也坐在了葉璘對面,思索了一會之後,便沉聲道:“先是要等,看陛下會不會廢了現在這個太子。”
“若是廢了,就看下一個太子是誰,要是魏王殿下入主東宮,羽林衛只要在即位前後維持住京城秩序,不要讓人有可乘之機就行。”
葉璘皺眉道:“七皇子成爲太子的可能性有多少?”
李信實話實說:“我不知道。”
面對魏王的時候,李信說是七成,但是那都是漂亮話,事到如今誰也說不準承德天子到底是個什麼心思,況且齊王現在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李信也猜不准他有什麼底牌。
葉璘呵呵一笑:“所以你們就準備武力動手。”
這位中郎將面色平靜,直言道:“若我葉家不下場,單單憑藉一個羽林衛,你們連一成的機會也沒有。”
“禁軍就在城外不到十里的地方駐紮,京城有變他們隨時可以進城,一個內衛你們就應付不了,更何況還有金吾衛,京兆府,皇城兵馬司,城門兵馬司這些有兵有刀的衙門,他們戰力雖然及不上兩衛,但是人數卻是要超過兩衛的。”
李信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沒有說出口。
他很想告訴面前這個葉四少,在另一個世界裡有一個教做李二的人,沒用多少兵馬,也成功兵變了。
本來李信準備,如果葉家不下場,他就在永安門門口,給另外幾個皇子準備一場永安門之變。
不過想了想,這種話還是不要跟葉璘明說比較好。
李信淡然一笑:“那麼按中郎將的意思,應該怎麼來?”
葉璘眯着眼睛說道:“如果真要動手,首先京城裡要亂起來,這樣另外幾個衙門纔會無力顧及宮廷,京城裡一亂,羽林衛就只要應付內衛一家了。”
“如何亂?”
“放火。”
葉璘漠然道:“冬季天干,許多東西一點就着,比如說柳樹坊中間的那顆一千多年的大柳樹。”
聽葉璘這麼一說,李信心裡本來有些模糊的作戰計劃,突然明朗了起來。
放火雖然是個好計劃,但是少一個大柳樹,能招來多大的動亂?要是真想讓京城亂起來,還不如放火燒幾個王府,侯府來的痛快。
比如說齊王府……再比如說……平南侯府!
想到這裡,李信眯着眼睛笑了笑:“中郎將不愧是出身將門,做起事情來來法度儼然,若真有逼不得已的那天,羽林衛就交給中郎將指揮。”
這話聽起來很奇怪,因爲葉璘本身就是羽林衛的最高統領,現在反而要李信把羽林衛授權給他。
但是事實就是這樣,現如今的羽林衛是在李信手裡,沒有李信點頭,兩衛三千多個人,沒有幾個人會聽這位中郎將的話。
葉璘沉默了一會,然後緩緩說道:“還有兩件事。”
“中郎將請說。”
“第一,我要見一見魏王。”
李信笑道:“魏王殿下進宮議事去了。等他從宮裡回來,卑職便安排中郎將與魏王見面。”
葉璘點了點頭,擡頭看了一眼李信,繼續說道:“第二件事,就是莫要給我父送酒了。”
這位中郎將咬牙道:“幾天時間,本將被他打了三頓,你再送酒過去,這個家我就沒法待了!”
李信想起了葉老頭喝醉酒便喜歡打人的惡習,不由笑了笑,開口問道:“中郎將打不過老公爺?”
葉璘冷笑道:“本將只是不想欺負老人!”
說着,這位中郎將起身,氣呼呼的走了。
李信看了一眼他遠去的背影,心中暗暗吐槽。
看葉璘這一副心虛的模樣,他的確是打不過他老爹,葉老頭也着實生猛,七十多歲了拎人還跟拎小雞一樣…… щшш● тт kán● co
實在無法想象他三四十歲的時候,該是何等神勇。
只可惜,這麼一位猛將兄,被朝堂束縛住,四十歲出頭就離開了軍中。
………………………………
就在李信感嘆的時候,東宮裡的“議事”,也已經進入了白熱化階段。
太子殿下猛然站了起來,臉上的肥肉還在抖動。
“你們有什麼事,可以在朝堂上說,來東宮在孤面前說,學那些刁民的招數,丟我姬家的臉面!”
他這句話,自然是對面前的三個弟弟說的。
這一次議事,只有五位宰輔和四位皇子在。
這會兒要進臘月了,三皇子仍舊是一身勁裝,坐在位置上淡淡的說道:“太子殿下,臣弟被禁足半年,現在仍然被困在趙王府裡動彈不得,這事總不會是臣弟做的。”
太子心中惱恨。
哪個皇子手下沒有聽用的人,這種事哪裡用的到你親自去做?
四皇子姬桓站了起來,對着太子拱了拱手說道:“太子殿下明鑑,臣弟畏冷,這些日子一直躲在家中讀書,也有月餘沒有出門了,背後做這件事的人意欲玷污大兄名聲,狼子野心,估計是想取大兄而代之!”
說到這裡,四皇子瞥眼看向魏王。
“聽說老七最近與那個羽林衛的右郎將走的很近,難不成是想哪天用羽林衛逼宮不成?”
魏王殿下勃然大怒,霍然站了起來。
“李信進羽林衛之前,我便與他是好友,莫非他做了官之後,我就要刻意疏離不成,那樣倒還真顯得是我魏王府做賊心虛了!”
魏王殿下冷笑道:“李信能做到右郎將,全是父皇的意思,兩衛都是父皇的私兵,是天子的親率,將來也會成爲大兄的親率,四哥說這句話,污衊了兄弟不要緊,連帶着污衊了三千羽林衛,這就不太好了吧?”
四皇子呵呵冷笑:“有沒有做,某些人心裡清楚!”
太子殿下心中更加憤怒。
自己這三個兄弟,一個個滑不溜秋,捉不到任何把柄,可偏偏又一直躲在背後搞事情,讓人憤恨不已。
他拍了拍桌子,大聲道:“父皇重病,是憐你們孝順,才把你們留在京城,要是你們還要在背後做這些惡事,孤便要稟明父皇,立刻把你們封出京城就藩了!”
這句話,纔是他們的軟肋。
三位皇子都是臉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