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府喜提小公子,這並不是一家一戶多了個男丁這麼簡單,這意味着這個太康朝新興的將門,從此有了根鬚,也意味着李信這個世襲罔替的靖安侯爵位,有了可以傳承的人。
這個小娃娃,是李信跟長公主的長子,也是李信的嫡長子,跟太子姬延一樣,不出意外的話,他會順利的繼承絕大部分靖安侯府。
不過這些是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的意義,對於李信來說,就是他媳婦給他生了個兒子這麼簡單。
剛生了孩子的長公主殿下,異常虛弱,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
李信邁步走了進來,坐在牀邊,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努力平穩住自己的聲音。
“辛苦夫人了。”
長公主殿下這會兒已經疲憊不堪,她勉強睜着眼睛,開口道:“是……男孩兒麼?”
李信拍了拍她的手心,輕聲道:“是男孩,放心罷。”
長公主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開口道:“你讓她們抱來給我看一看。”
李信這纔回頭看了一眼還在襁褓裡的兒子,兒子的臉皺巴巴的,皮膚髮紅,看起來不是太好看。
不過新生的小孩子都是這個樣子,李信已經有過爲人父的經驗,沒有向第一次那樣大驚小怪了。
長公主看了一眼這個猶自嚎啕不聽的孩兒,臉上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她拉着李信的手,開口道:“我累了,睡一會兒。”
李信點了點頭。
“我在這兒陪着你。”
她折騰了幾個時辰,疲累到了極點,眼睛一閉就睡了過去,不一會兒就呼吸均勻,沉沉的睡着了。
李信就守在長公主牀邊,不時回頭看一看自己的兒子。
長公主產下麟兒的消息,不一會兒就傳遍了侯府,鍾小小領着阿涵連忙過來看望弟弟,陳十六還有蕙娘等人,也都排隊過來看望這個新生世上的小公子。
阿涵看了幾眼自己的弟弟,突然號啕大哭,李信聽到了之後,皺眉從牀邊站了起來,走到這個小丫頭旁邊,把她抱了起來,開口道:“哭什麼,你娘累了,在歇息呢。”
小丫頭撲在自己爹爹懷裡,哭的撕心裂肺。
“阿爹,弟弟他……好醜…”
說道這裡,這個年僅三歲的小丫頭哭的更傷心了,抹了李信一身鼻涕眼淚。
靖安侯爺啞然失笑,無奈道:“剛出生的時候是這樣的,過些日子就好看了,你以前剛生下來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
小阿涵頓時不哭了,在李信懷裡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親爹。
“我以前也是這樣?”
李信含笑點頭:“是啊,也是皺巴巴的,那時候爹還擔心你一直這樣,將來嫁不出去,結果過段日子就好了,白白淨淨。”
小丫頭愣了一會兒,隨即再次號啕大哭,哭的比剛纔更傷心了。
“阿爹騙人,我纔不是這樣…”
她一邊哭一邊鬧騰,李信無可奈何之下,把她放在了地上,指着不遠處的鐘小小,笑着說道:“你生下來的時候,你小姑姑第一個進來見得你,你去問一問她,是不是這個樣子?”
小阿涵本來坐在地上鬧,聞言立刻站了起來,邁着小腳朝着自己的小姑姑跑過去,然後一下子抱住了鍾小小的衣裙。
“小姑姑。”
鍾小小本來正在看剛生下來的侄兒,突然聽到了小阿涵的哭鬧聲,於是回頭彎腰把她抱了起來,微笑着說道:“阿涵怎麼了?”
小阿涵撲在鍾小小懷裡,哭道:“阿爹說我以前跟弟弟一樣醜……”
鍾小小掩嘴笑了笑,隨即板着臉,一本正經的說道:“阿爹說謊騙你的,阿涵一出生便這麼漂亮,沒有醜過。”
小姑娘這才止住了哭聲,摟着鍾小小的脖子,輕聲說道:“我就知道阿爹在騙人。”
說着,她在鍾小小懷裡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撇嘴哭道:“可是弟弟這麼醜……”
……………………
靖安侯府產下麟兒的消息,很快傳遍京城,與平南侯府交好的幾個人家,立刻派人上門慶賀,第一個到李信家裡的,是同在永樂坊,距離靖安侯府最近的,陳國公府的小公爺葉茂。
小公爺因爲在西南立下戰功,這幾年時間,也開始在朝廷裡做事,如今他的正式職位是羽林衛中郎將,接替了葉璘和李信的位置,成爲了羽林衛新一任的老大。
不過他跟強勢執掌羽林衛的李信不太一樣,他接手羽林衛以來,便很少去過羽林衛大營,與曾經的羽林衛中郎將,他的四叔葉璘很是相似。
葉茂經過徵西一戰之後,越發敬佩自己的這個小師叔,因此平日裡也沒有少來靖安侯府,這會兒他上門,自然沒有人攔着他,很順利的就來到了靖安侯府的後院,見到了李信。
小公爺身份地位,都非同尋常,李信自然要親自出來見見他,看到葉茂之後,李信見他手裡提了不少東西,笑着說道:“咱們兩家人離得這麼近,上門還帶東西做什麼,我去葉家十次,至少要空手九次。”
葉茂晃了晃自己的大腦袋,對着先是對着李信拱手道喜,然後笑道:“師叔這話不對,小師弟出生,我自然要帶點東西來看一看,本來老爺子要親自來的,不過他老人家身體不太好,我就沒有讓他出來。”
聽葉茂提起這件事,李信也微微嘆了口氣。
這個世界上,畢竟沒有千載的常青樹,葉老頭年輕的時候,最愛親自衝陣殺人,身上沒有暗傷那是不太可能的,只是這老頭自小得了高人指點,練了一身極其了得的內家拳,才能在京城三四十年安然無恙,越活越精神,但是他歲月不饒人,隨着他年紀越來越大,當年的那些暗傷,就一個個都來尋他報復了。
從去年年底開始,老頭子的身體就越來越不好,病了好幾次,李信這段時間經常去陳國公府探望,但是……
想到這裡,李信嘆了口氣,開口道:“這幾天家裡事忙,沒能去葉家探望,葉師身體安好否?”
“還行。”
葉茂吐了一口氣,輕聲道:“吃飯活動都還可以,不過的確是沒有以前硬朗了。”
“老爺子下個月就是八十大壽,到時候我父親或者四叔,最少要有一個人從薊門關回來,師叔也不要忘了過去。”
葉鳴從西南迴京受了封賞之後,沒過多久就重新回到了薊門關,五年多時間,也沒有回京幾次。
李信點頭道:“放心,我記在心裡的。”
小公爺吐出了一口氣,對着李信咧嘴一笑:“罷了,不說這些事情了,師叔領着我去看一看小師弟?”
李信點了點頭,也露出了笑容。
“走,我帶你去看。”